城南是个老城区，尤其是冬夜里已经十点多了，街上更显得冷清。

    张丘和古小仙关了书店，开始向紫晶球显示红点的那个十字路口走去。

    夜里的风有些寒意，张丘紧了紧衣服，看着灯火通明却行人寥寥无几的街道，都有点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个一线城市。

    与夜生活丰富的城北新区相比，城南更像个生活气息浓重且历经沧桑的老人，这里没有灯红酒绿，仿佛是城市的一体两面。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仙，你刚刚说的是我没见过的往生者？”

    “嗯。”

    “那我见过的呢？你也能找到？”

    “只要在一公里以内都能找到。”

    “那你怎么确定我们现在去找的这个是我没见过的？”

    “它是红色的。”

    “如果是我见过的呢？”

    “那就是绿色的。”

    “……”敢情你这是红绿灯啊，“灵师是什么？”

    “帮助你们完成任务的搭档。”

    “除了我和你这样的，还有其他相关的职业吗？”

    “有。”

    “……”所以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唉，和傲娇小丫头沟通，张丘觉得心很累，“具体是？”

    “道士、和尚、巫师等等，都与往生者有关，只是能力有所不同，处理的方式也有所不同。”顿了顿，古小仙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们灵师是正统。”

    “……”这还有正统不正统的说法？难道还分了派系？张丘很识趣地没有追问这方面的事，毕竟这种东西的门派之争肯定不是那么好参和的，也不是他能参和的。

    他只是个苦逼的打工人，没必要参与异界的这些纷争。

    见张丘没说话，古小仙问道：“姬无极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张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说，他从来没跟我说起过灵师、道士这些相关职业，你信吗？”

    闻言，古小仙倒是没什么惊讶的神情：“我信。”

    好吧，张丘无语了，姬无极那厮到底在小丫头的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啊？

    ……

    约莫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来到了紫晶球显示红点的十字路口——清水街与城南中路的交叉口。

    原来是这里，张丘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篇“震惊部”新闻，说的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故。

    好像过去一个月了吧。

    果然，张丘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老人正在十字路徘徊着。

    在淡黄色灯光下的老人显得很是彷徨，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张丘并不能确定眼前的老人就是新闻里的那个老人，如果是的话，都过去一个月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难道死去之地就是他的执念所在？

    不管如何，在绿灯亮起时，张丘还是走了过去，因为老人此时正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车经过这里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张丘来到老人的身边，道：“老人家，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老人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神色有些震惊：“你们能看到我？”

    张丘点头：“嗯，能看得到。”

    “太、太好了！”老人有些激动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喜，“那你们能带我去找妞妞吗？”

    “好。”张丘应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在张丘的带领下，老人也离开了十字路口，来到了对面的路边上。

    “老人家，妞妞是谁？”张丘问道。

    “妞妞是我孙女，她很乖的。”老人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

    “那妞妞在哪里呢？”张丘继续问道。

    “妞妞在哪里？妞妞在哪里？”老人突然变得有些苦恼，双手挠着白发，似乎想要想起什么。

    “别着急，慢慢想。”张丘安慰道，“老人家，你家是在哪里？妞妞可能在家呢？”

    “对对对，妞妞肯定在家。”老人闻言眼里顿时露出了一丝精光，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可是，可是家在哪里呢？”

    这个时候，张丘再傻也看得出老人肯定是本身出现了问题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就是不知道他是生前就已经这样了，还是死后才变成这样的。

    似是看出了张丘的疑问，古小仙开口道：“应该是生前就患有老年痴呆症，死后一般来说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好吧，张丘再一次无奈了。

    找到一个新的往生者，结果他患有老年痴呆症，怎么办？

    有点急，在线等？

    随后，张丘问道：“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或许能从他的名字查到他的家庭情况。

    “我的名字？”老人面露纠结，“是啊，我叫什么来着？”

    “那妞妞叫什么名字？”

    “妞妞叫赵曦。”这次老人很快就答了出来，没有丝毫的迟钝，就像是本能似的。

    姓赵？

    张丘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果然，之前那篇“震惊部”的新闻写的就是一个姓赵的老人，不过没有具体的名字。

    这很正常，毕竟说到回避某些规则，他们这类媒体人最会写了。

    随即，张丘又查找了一个月前的这起交通事故，看看有没有其他媒体有一些正经的说明，可惜没找到。

    “赵爷爷，您先跟我走，明天我再帮您找妞妞，好不好？”没办法，张丘只好先带老人离开这里，回到书店再说，幸好往生者并不需要床给他休息。

    “好，好。”老人没有多少犹疑就答应了，也不知在想什么，或者只是因为张丘能看见他。

    随后，张丘两人带着赵姓老人回到了书店。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十分了。

    古小仙打了个哈欠，就悠悠地回到了杂物间，关上了房门。

    年纪轻轻的就更不应该熬夜了。

    张丘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老人好好地待在书店里，看看明天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找到老人的其他信息。

    对于一个只记得自己孙女名字且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张丘很难说清楚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他。

    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爷爷在过世后仍旧记挂着他的孙女，就算忘记了自己是谁，也还记得孙女的名字，这样的亲情应该被尊重。

    一夜无话。

    次日，张丘七点多就起来了。

    老人依旧留在书店，没有离开，这让张丘放心了不少。

    又和老人闲聊了一会后，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张丘只能在网上寻找老人的一点蛛丝马迹。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古小仙也起来了，走到张丘的面前，问道：“还没找到老人家的信息吗？”

    张丘摇头：“没有，现在在网上寻找；实在找不到的话，只能再去清水街那边打听了，那边也有住宅区，老人家有可能住在那边。不过就是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比较多，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身份去正经地打听。”

    “这样啊。”

    古小仙应了一声，随后便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明阳姐，我是小仙，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然后，张丘便听到了古小仙叭叭叭地说起了赵姓老人的事，当然她没有说什么往生者之类的事。

    等古小仙挂了电话后，张丘才好奇地问道：“你刚刚是向谁打听赵爷爷的事？”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