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浮光
繁体版

第20章 聪明与愚蠢

    我自觉自己是个蠢人,譬如情商奇低,分不清好人坏人,听不懂看不懂许多弯弯绕绕,活了半辈子一事无成。估计是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在少年时光了吧,虽然也是经历过一些坎坷,但的确是一生的高光时刻。

    我学习大概是3年级步入正轨,一直到大学,都是名列前茅的,也有过一些特别拉风的时候,我觉得主要得益于当时大家学习都是靠自己和悟性,没有借助外部力量。如果借助外部力量的话,我大概很早就出局了,毕竟家庭情况一般。

    记得一二年级时候班级成绩最好的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俩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家里条件不错,看着比我们稍大一些,人也比较白长得比较好。这俩同学非常讨老师喜欢,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那时候不懂事,告同学状打同学手心的事情没少干。后来到三四年级成绩就一般了,等初中升高中的时候都没考上好高中,但家里条件不错就都给上了稍次的高中,好像都没坚持下来。现在想想挺可惜的,估计是因为低年级的学习内容跟身体发育有很大的关系,他俩沾了发育较好的光,但后期没使上劲。

    我在三年级的时候经历了重大的滑铁卢事件,就是语文不知道考了19还是29分那次,说实话我没觉得考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分数那么低实在是出乎意料。我们那时候期末考试是件大事,一般是去其他学校考。低年级的一般去邻村,由老师带队步行过去,大家背着书包一路溜达一路去考试,也是很有意思,去邻村考试会路过旱地,旱地里会有好多麻雀和不知名的鸟儿抓蚂蚱和虫子吃,我们会在路上摘狗尾巴草和野花玩,时不时的还会有一种小蜥蜴跑来跑去,总之心情是很愉快的。等到了更高的年级,就需要骑自行车去更远的学校了,班里老师会带队,有的家长会去送,我们在里面考试,家长在外面蹲地上唠嗑,孩子出来了就用自行车带回家吃饭睡觉。

    总之那时候考试没什么太大压力,不管家长和孩子都是蛮放松开心的,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为啥那次考那么差。但是这件事真的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就一直絮絮叨叨地说到高中,觉得真是丢了大人了。好在后面成绩就稳定了,好像是四年级还是五年级,旁边村子里的学生就来我们这边上学了,一下子班级里就多了十几二十个人,竞争就更激烈了,但是班级第一我从没失过手。

    你要是说有啥经验,还真没啥,就是那时候自主性地非常爱读书,爱到能把姐姐的初中课本翻来覆去地看,一看一下午的程度。也是比较憨比较笨,别人会跳绳玩石子我一概不会,到大学我才学会跳绳,现在还不会跳花绳呢,整个身体跟木头一样肢体不协调,越不会的东西越学不会,所以就更怵头了。那时候为了和别的小朋友玩,跳绳子用的花绳都是我买的,但是上场跳不了几下就跳错了,我只能架绳子看别人跳。

    憨傻的人不多想,让写作业就写作业,让做题就做题,从来不敢抄别人的作业,连寒暑假作业都是算好一天要完成几页,一页一页写的,一直到初中才知道别人的寒暑假作业都是开学前两天突击完成的。后来长大了,也看到了各种聪明和心眼,也想学啊,捷径和速度谁不想要啊,但是天生愚笨学不会啊。后来想想,还是安心过自己笨拙的小日子吧,有些东西想学也学不会,画虎不成反类犬,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就这样吧,安安稳稳过一生也不错。

    不多想的日子是很幸福的,虽然学习很枯燥,写作业也无聊,但是专注于其中总能发现乐趣,又解出一道题,又知道一件事,感觉自己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学会了更多的知识,沉浸于其中日子自然过得很快。

    在求学时光里,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得到了什么名次、考了多少分的时候,而是老校长教给我们的一节作文课。你是不是写起作文就头疼,也不知道怎么辅导孩子写作文呢?我一开始也是这样,那时候老师会让我们买《作文大全》之类的书,然后选一些文章让我们背诵,等考试的时候模仿着写出来就行了,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写作文的“套路”,直到老校长给我们讲了一节作文课。

    这节课来的很偶然,我们不是经常换老师吗,有一阵青黄不接了,老校长就来给我们顶几天课。这几天没干别的,就讲了一件事,如何写一篇名为《秋天》的作文,这几天过后我们的黑板上出现了一个内容十分丰富的板书,它可能打开了很多孩子的文字之路。

    我们是农村,老校长给我们讲,秋天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要下地干活啊,秋天的天气是啥样的啊?大家就嘁嘁喳喳地说,秋天不热了,有点凉快了,但中午还挺暖和的,早晨比较冷,还会有露水,不太下雨等等等等……老校长就挨个记下来,然后又问,你们会看见什么庄稼啊?大家就说看到玉米、棉花、大豆等。老校长就又问,棉花是什么样的啊?大家说好多都开了,一朵一朵的像白色的花,叶子也都差不多干枯了。那远看像什么呢?像是一片云彩。摸着呢?软软的。棉花有多高啊?都过大人的腰了,有的比我还高呢!

    老校长就当场用嘴给我们写上作文了:

    秋天到了,风高气爽,天气越来越凉快了,早晨起来感觉还有点冷,满地的露水能把布鞋裤腿湿透。等到了中午,气温逐渐升高,仿佛夏天还舍不得和我们说再见。

    到田地里一看,秋天到处都是丰收的模样。一片一片的玉米地变黄了,一排排玉米沉甸甸地低下头来,正静候着我们前来收割,带它们回家。棉花也不再是青春四溢的样子,叶子都发黑变黄了,有的甚至都干枯掉落了,比小孩子还高的棉花渐次地开起来,像一朵朵花儿般绽放,远处一看好像飘来了一片片云彩……

    我仿佛看到秋天的场景在眼前展开,也终于明白了,写作文就是把自己的所见所想记录下来。这个想法深刻地影响了我,让我学会了如何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