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言被她问得一窒，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屑道，“你当年……”

    随后，嘴巴便被年长妖们死死捂住，生拉硬拽到了身后。

    能传出来的动静，只剩一些“呜呜嗯嗯”。

    伏梵听他提起当年的事，第一时间便想封言，不过动作却是没有那群家伙快。

    而佘恣意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没放在心上。

    她问：“之前听你们提到锁妖塔，锁妖塔出了什么变故。”

    伏梵道：“听说有妖在试图破塔。”

    “破塔？谁？”佘恣意想不到如今族中谁有那么大的魄力。

    “不清楚，长辈们虽很早之前便在商议破塔事宜，不过近些年隔着屠修渊，我们得到的关于人修的情报太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伏梵道。

    “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大妖前辈潜入的时间是半月前，不过人修出现变动却是在前不久，锁妖塔一向戒备森严，那位前辈却隔了这么久才被人修发现，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伏梵敬佩道。

    若是他有这样的实力，哪里还需要族中长辈费劲心思谋一个万全之策。

    “半月前？”佘恣意皱眉重复了一遍，小琢玉“离家出走”不过就在一月前，会是巧合吗？可那里是锁妖塔，是……她们曾经生活过的落英山。

    “你们破塔的计划是什么？”佘恣意问那群年长妖，不管是不是巧合，她都要去看一眼，确保小琢玉的安全。

    年长妖们互相看了看，这位的实力是足够强大了，只是这是否值得信任还有待商榷。

    不过，不等他们商议出个结果，伏梵已将计划和盘托出，从俘获人修，精心伪装，确定路线再到人员构成及救援退路……

    佘恣意听完后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一条可以避人耳目的路线，破塔救妖的计划我可以加入。”

    身前的众位年长妖又开始心里打鼓，眼下锁妖塔疑似变故，迟则生变，而知道捷径的佘君明显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这多年以来的身份问题，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让他们疑虑全消……

    佘恣意则是任由他们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反正一直以来也习惯了。

    她无所谓道：“我其实并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这路你们愿意跟便跟，不愿意随你们另想办法，不过我想提醒你们的是，我一旦离开这里，屠修渊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到时候若是人修成群结队地闯进来，你们好自为之。”

    “佘君，你明知道如今族中子弟实力如何！怎能轻易就将入口弃之不顾！”其中一位年长妖着急道。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劝道，“佘君，千万不可！破塔有我们即可！”

    伏梵的神色也有些复杂，锁妖塔内的大妖能否被救出尚且未知，但若是屠修渊被破那妖族一定是半点未来也不会有了。

    佘恣意笑了笑：“我好像从没说过离开这里为了你们，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又与我有什么关系，锁妖塔我是一定要去的，有自作多情的时间，不如好好商量商量我走后，你们该怎么办。”

    她挥手，身影重新隐没在紫黑色的浓雾中，“晚上我来听你们的答复。”。

    “佘君说的是真的吗？”有妖问。

    “若是真的，那可真是添乱，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改变主意吗？”另一个妖问。

    “不过一个老东西而已，弄得你们一个个紧张兮兮？她想去便去好了，正好让她看看，妖族没了她又会如何？”帝言阴阳怪气道，“省的她真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去去去，跟你解释不清。”有妖伸手把他推到了另一边，正好撞在伏梵身上。

    “哼，”帝言瞪了他一眼。

    年长妖继续商量着“怎么才能让佘君改变主意”的办法。

    “不要白费时间了，”伏梵隔在着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开口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屠修渊的另一位前辈一直没出现。”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妖这才发现不对劲来，往常一直形影不离的二人，迄今为止好像确实只出现了佘君。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猜，闯锁妖塔的应该就是那位前辈吧，佘君愿意加入我们或许也是想救出那位前辈。”伏梵猜测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佘君说的话值得相信？”有妖反应过来问。

    “对啊！”几道赞同之声响起。

    伏梵笑了笑，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他们，真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无私付出，到头来，佘君还是不值得他们信任。

    关于计划的问题还在讨论。

    帝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颜色好看了不少，笑里却藏着算计。

    “伏梵？”智囊团们突然开口道。

    发着呆的伏梵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才抬头，懒洋洋道：“什么事？”

    “我们商议好了，佘君走后，你留下。”其中一只年长妖道。

    “什么？”伏梵怀疑自己听错了，恢复正经的语气开口道，“你们当初找我的任务可不是这个。”

    “哈哈，”大年长妖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关于你说的救另外一只大妖的猜测，我们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所以破塔的事完全可以交给佘君。”

    “若屠修渊真如佘君所言，没了她便形同虚设，那出发后，保护族人的任务便是重中之重。最后我们思来想去，只有实力最强的你留下最合适。”年长妖们诚恳道。

    伏梵张口欲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破塔救妖固然重要，但对年轻晚辈的保护同样也很重要。

    “……那好，我留下。”他说，看了看紫雾有些遗憾地想，不能和前辈一起并肩作战了呢，也没办法看着奇迹在自己的努力下诞生了呢，“预祝你们凯旋而归，妖族复兴指日可待！”

    年长妖们也有些激动，若能把塔中的大妖救出来，他们大概也会成为后辈口中创造妖史的英雄人物了吧。

    帝言看着伏梵，嘴角不自觉地挑起一抹笑。

    而关于渊破后的所有防御竟然只依赖伏梵一个人，却还没妖觉得有什么地方比较奇怪，这或许和他们潜意识里都觉得屠修渊不会被破有关。

    所以当事实真正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们惊愕，不过却没有迟疑多久便选择了向前，并且默契地选择了让佘恣意一人蒙在鼓里。

    这么多年来，佘恣意的存在一直是他们心里的一根刺，扎得他们寝食难安。

    这根刺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们，当年真的做错了，如今能享受到的一切也全是建立在她被误解的牺牲之上。

    真是让妖想起来就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