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吗？”

    韩灼试着问道：“失败，会怎样？”

    “死？”亚戈语气不确定，“最严重会这样。但我们调查局提供的药剂，都饱经考验，比较安全。不像那些野路子。”

    韩灼：“……暂时还不想死，谢谢。”

    “你不至于有那么大副作用。”亚戈语带羡慕，“你的活性亲和度A+！最高级别了！理论上，成功获得异能的概率能有95%以上！”

    “我的运气，不好。”韩灼摇头，不相信自己能在那95%的概率里。

    “就算失败，你应该也没什么副作用。”亚戈回想着说道，“据我所知，亲和度B级的人，服用黑市药剂都没听说出现过‘明显’失控反应。”

    他热切地看着韩灼：“你和我们不同，这么高的亲和度，不成为异能者太可惜了！搞不好你会是我们当中第二个A级异能者！”

    第二个？韩灼一怔：“第一个是谁？”

    亚戈耸耸肩：“你说呢？还能是谁？”

    ……

    “我为啥要走？你们这不就是专门处理污染的地方？！”

    赛义跟在安德烈娅身后，才回到一层大厅，就见一名五六十岁的男子正挥着胳膊与接待人员争执。

    “先生，不好意思，轻度污染由医院收治，我们这里并不负责。请直接前往开设了污染处理科的诊所或医院。”

    “我没法去。没钱。”男子拢了拢身上的旧外套。

    调查局的大厅接待员温声说道：“根据最新法令，相关医疗费用都将由联邦医疗保险提供，你不需要担心付费问题。”

    男子踌躇地蹭了蹭脚下，环顾四周而不愿答话。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才出现在大厅中的安德烈娅与赛义两人，不由眼前一亮。

    他抬起那只带着肉瘤的手，指着安德烈娅：“为啥她可以留下，我不行？她不就是眼睛旁有鳞片嘛，还没我这手严重。”

    赛义闻言一怔，大骇。

    安德烈娅更是立即戴上了墨镜，手指在自己眼旁轻抚而过——滑腻层叠的手感，确实是鳞片！

    那名男子话音刚落，赛义还没来得及采取下一步措施，就见男子望着安德烈娅，全身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他仍旧指着安德烈娅、还未放下的右手，手背肉瘤急速膨胀，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手背扩散至整个胳膊！

    他整条胳膊肿胀至半个身子粗，手臂衣服随之崩裂。

    他的皮肤因过度绷紧而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态，一条条白痕遍布于淡红色皮肤之上。

    “救我！快救我！”男子既惊恐又痛苦地呐喊出声。

    伴随着他声音的，则是沿着胳膊进一步向他胸前与后背扩散的肉瘤，以及逐渐从肉瘤上渗出的浅绿色脓汁。

    “不要动！闭上眼睛！”赛义喊道。

    他眼疾手快地打碎了一旁墙上内嵌的玻璃柜，一把提出喷枪，对着男子当头喷下。

    “在场所有人原地停留，低头！垂目！不许移动！”赛义朝着四周喊道，“有任何不适，立刻上报！”

    他不敢回头看安德烈娅，只小心问道：“还好吗？意识清醒？”

    安德烈娅没有立即回答。

    她按着耳侧，手掌下可以清晰触摸到一片片逐渐浮起的坚硬凸起。但除此之外，她本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我还好，没……”

    “停下！”

    赛义大吼出声，阻止了安德烈娅继续说下去。

    她口中说出第一个字时尚且是原本清澈凌冽的女声，可随着新的音节说出，她的声音逐渐低沉嘶哑，更似有金属杂音环绕，让人毛骨悚然！

    赛义扭头冲着办事窗口快速说道：“立刻通知弗雷娅和劳娜，这里有紧急污染源需要处理！通知亚戈，立刻上来检测污染等级！通知女士，安德烈娅疑似初级失控，请求支援！”

    安德烈娅没有阻止，也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她安静地听着，直到赛义说完，她才说了一个名字：“韩灼。”

    赛义被她这声音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关键时刻反应不慢，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说道：“让亚戈带着韩过来！”

    ……

    “麻烦来了！”亚戈叫上韩灼迅速跑出了房间，“有不清楚的，回头再给你解释。现在快上楼！”

    韩灼跟着他朝楼梯方向跑去：“什么情况！”

    “安德烈娅失控！”亚戈一边百米冲刺速度朝前奔跑，一边咬牙回答。

    韩灼也不知道他声音中的颤动是因为跑得太急导致的，还是因为安德烈娅这事。

    安德烈娅有异能，亚戈说有异能的人有失控风险，那么，安德烈娅失控了会怎样？她又为什么会失控？几分钟前不还好好的么？

    ……

    被赛义喷了全身白色泡沫的男子，此时脸上痛苦之色稍减，但肉瘤扩散并未停止。

    短短时间里，他的右半边身体都已经膨胀到了两三倍大小，鼓起的半透明肉团被破碎的衣物勒出了深痕，绿色脓汁混着血水从中不断流出。

    与这男子距离几米之处，有一位正在忙着安抚婴儿车中幼儿的女子。

    幼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哭闹不已，以至于这位母亲并未来得及过多关注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那是一名看起来四岁左右的男童，从进入大厅后就一直还算安静地抱着自己的皮球。

    然而，被赛义的大嗓门一吓，他的球便从手中滑了出去，一路滚向了那名被污染的男子。

    男童没有注意其他人，竟也丝毫不怕那男子不成人形的模样，他盯着球，追了过去。

    小小的身形从座椅间穿过，周围所有人都按要求低头垂目，就连赛义也因大半注意力在安德烈娅身上，并未留神。

    “你也是大树吗？”孩子在男人身后捡起了球，仰头问道。

    “危险！”赛义惊呼。

    “快离开！”

    男童偏了偏脑袋，从那变异男子身后探出头来：“我们不是在和大树做游戏，为什么要走？”

    那男子此时头部也鼓了起来，整张脸肿胀得五官已经扭曲。

    他垂首看向那孩子，左手下意识地挥动着，喉管里发出不明意义地嗬声，带着几丝浅绿色的涎水从嘴角缝隙里滑落，眼见就要低落在男童身上！

    “不！”孩子母亲惊恐喊道，“伊森！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