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隐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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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三 未止的雨

    “殿下!”他先一步踏入门内,目光同时快速搜寻室内。

    只见郑非还坐在原来那张椅子上,手边的桌几搁着一只空杯子。他看起来仪容略有些凌乱,但气色好了不少,似乎已经恢复了常态。

    “真慢。”郑非看到了齐万象身后的女侍官长,就像根本没看到一样,不动声色地问:“我要的东西呢,拿来了吗?”

    “抱歉,殿下,让您久等了。”齐万象借着身体的遮挡,把缓解过敏的特效药递给了他。

    郑非将药物快速收入宽大的袖子里,对他做了一个“我没事了”的口型,再出声道:“你身后那谁,是皇姐找我吗?”

    齐万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再度确认他身上没什么不妥后,让开身。“孔侍官长说,这里可能混入了联邦特工。殿下,您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向您致意,第二皇子殿下。”孔翟欠身行礼。“我正在追踪一个图谋不轨的家伙,他可能到过这里。您在这里遇到过什么人吗?可能一个戴着顶老式毡帽的男人,当然也可能不戴。”

    “我没听到什么动静。”郑非先是回答了齐万象的询问,随后看向她,不客气地说:“皇姐的侍从官怎么还兼职第三处的工作?你们那个沾花惹草的三处处长如果不称职,可以找格林局长换掉他。”

    “殿下您言重了,只是我偶然发现——”

    “哦你不用跟我解释,反正你也不会说实话。”郑非摆摆手,“我没见过你说的人或者帽子,你不就是想搜查这里吗?去吧,反正这里是皇兄的地方,你怎么查都跟我没关系。”

    这下孔翟总觉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她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齐万象,过去少有机会直接面对第二皇子,没想到他这么难应付。

    齐万象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恕孔翟失礼。”

    孔翟不再犹豫,顶着郑非和齐万象审视的目光,快速在房间内搜查起来。从她着重查看的细节来看,显然她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或者经验丰富。不过即便她在隐藏着侍从通道入口的花瓶前停留过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

    ——何况,现在这个房间始终处于王图控制之下。

    郑非注视着她的动作,在脑海中沉思片刻,沟通王图:提督还在庄园中吗?

    【是的,他还没来得及离开。】

    郑非:告诉提督,尸体别带出去了,有个更好的处理方式。

    【是。】

    郑非:第一皇女也在找那个联邦人,既然孔侍官长宁愿顶着得罪赵和的风险都不肯放弃,那我们不妨帮她一把。你计算路线,让提督在孔翟必经之路伪造一个第一现场。

    【王图明白。外面正在下大暴雨,提督说很适合掩盖痕迹。】

    ……

    孔翟搜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她也不再纠缠,迅速告退。

    郑非等她离去才问:“怎么回事?”

    齐万象皱眉不语。

    郑非兴致勃勃地猜测:“难不成第一皇女在找第一皇子的把柄?说什么第一皇子的府邸有联邦特工……这个说出去,如果有证据,倒霉的是第一皇子,如果没证据,第一皇女也会惹上麻烦吧?没想到还能近距离围观,这种在现实上演的皇室内斗,比那些虚构的故事精彩多了。”

    齐万象冷淡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适可而止。

    “你的过敏反应没事了?”他的目光掠过郑非有点皱巴巴的领口,上前用手指为他捋平整,“你出了很多汗。”

    “哦,你刚走那会儿有点难受,喝了杯水休息一会儿,慢慢就缓过劲了。现在感觉好多了。”郑非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如常,还积极地建议:“看来下次再去需要喝酒的场合,我得提前服用预防过敏药物,而且你们殿下的食谱那么广,说不定我还会碰见以前因为没机会接触而不知道会过敏的饮食。”

    “我会让人给你准备。”

    齐万象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轻轻抬手。原本山清水秀的外景随着他的手势荡起一阵波动,逼真的虚拟影像无声消散,露出窗外大雨瓢泼的真实景色。

    房间的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雨声,唯有时不时闪烁的雷光投入室内。

    “我已经没事了,但我不认为我们还适合待在这里。”郑非提议,“等雨停了就离开吗?赵殿下必须做的事,已经都做到了吧?”

    齐万象仍在思索着孔翟刚才的动静,鼻翼微动,似乎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齐侍官?”

    是错觉吗?

    *

    落在永平庄园的暴雨来势汹汹,足足倾泻了半个多小时,才逐渐收敛。等到雨停云散,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彼时整座庄园的景致经过雨水冲刷,显得格外清晰明丽。

    第一皇子的侍官长江渔火穿过架在水面上的九曲桥廊,进入位于庄园后方最大的北海园林,最后来到园林中心的邀龙台。

    这是一座建在园林水域的挑空建筑,也是园林内视野最佳的观景之地。三位皇嗣此刻正坐在邀龙台中,欣赏着雨后别具一格的秀丽景观。

    在宝光厅郑非怒而离席后,第一皇子多少被扫了兴致。草草用过正宴,他便请妹妹们移步此处闲话。

    江渔火走到第一皇子近前,趁着皇嗣们谈话的间歇,轻声禀报道:“殿下,第二皇子殿下已经带人离开了。他说酒后不适,为了不扰您兴致,就不亲自过来辞行了,还请您见谅。”

    第一皇子怔了怔,“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转向两位皇女无奈道:“和弟又闹脾气了,什么酒后不适,这是生我气呢。”

    “那你哄哄他呗。”第二皇女靠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手边矮几上雕镂精美的香炉,不怎么认真地建议。“二皇兄就是那个脾气,哄两句他就不计较啦。下次你再请他,他不还是会来?”

    不过胡安安真心觉得,这回二皇兄生气是真的,但闹脾气还是装的,就为了能有借口趁机离开。即便碍于身份不敢拒绝大皇兄的宴请,但以二皇兄经不住考验的忍耐力,能早退那是坚决不会委屈自己的——说实话,对此她还真有点羡慕。

    第一皇子闻言,眼中掠过一丝阴沉,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扯出了一个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和我置气没什么,可他有时候连对母亲都置气,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胡安安看着她大皇兄一副总为弟弟忧心的好哥哥做派,只觉得香炉里燃的熏香味道,浓厚得令人窒息。

    另一边的软榻上,第一皇女的目光则停留在微型终端上。她不知道看到什么,冷漠的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抿直,抬首看向她的兄长。

    “皇兄,我有件事还需要皇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