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的垂怜 13
当我们真的跟着导航走到地图上的SK客运站,准备搭乘机场大巴时,我们傻眼了。
我们走到一个双向单车道小路,左侧是老旧的店面房,右边是一个高大的停车场。路两边停了三五辆出租车,我们停下来商量怎么走的时候,两个出租车司机就走上来了。
“二十五一个人到机场。”他非常热情,“车上已经做俩人了,再等一个就走。”
她背过身问我坐吗,我觉得不太正规,我说算了我打的吧,滴滴上查下来七十块钱,我脑子一根筋,说他二十五肯定不靠谱。她说人家那么多人拼车呢。
不过我实在不想和他们一起挤。出租车上,她趴在我身上说:“楼B前两天也是打车走的,你们的钱反正都不是钱。”
我说真晦气,早知道就不打车了。
我贴在她耳朵上说:“我这两天天天在做梦,你搞什么?”
她一声不吭,趴在我身上,看来是触发上车恶心被动了。
她趴在我身上,发动机在前面发出隐约噪音,我感到难得的恬静,我看向窗外,前面有一排收费站一字排开——“桃仙”。
今天一整天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阳光。
到机场后,我打印了登机牌,在航站楼找了一个长椅坐,在一个高台上可以看到有武警背靠背站着。
她说我实在是太迟钝了。
我让她跟我细说,她说她只是让我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罢了。
我问什么意思。
“通常来说,梦不完全是梦,你想看到什么就会看到什么,只不过一定程度上改变现实。”
“你很厉害,是受你控制的吗?”
她摇头。
无话,航站楼里人形匆匆,广播不断。
她说我懂的还挺多,我有没有我的key?
我打着哈哈说我肯定有,我太有了。
她不动声色,可我又能感到她警觉,她作出可爱腔:“快给我介绍一下,你是什么!”
我说哈哈我也还不知道呢。
她长吁一口气:“你有你mb?”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拿手机的时候一不小心磕了一下,我细看,崭新荣耀20上多一块圆形的伤,她说我不是美其名曰全果?
她说:“都说了叫你不要急着打车,就算不想和人家拼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可以找一下sk客运站在哪。”
我们后来合影,亲吻,隔着口罩。
在她出租屋的时候的时候,她硬塞了几包烤馍片,在我的包里,我说不想要,她硬要我带着。现在我问她你想不想吃烤馍片,她说不要,她有很多,她塞到我包里,是希望我自己吃的。
她的口罩好像戴不住,一直做出缺氧的样子,把口罩搁到下巴下面。
我打开手机相册给她看我们刚刚的合影,她说:“什么东西丑死了,给我删了。”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我们站起来,她把我送到安检口,朝我挥手,然后向右边的大门走去,逆着人流。
此刻,我在人海中体验到了,什么叫做那种,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的背影闪闪发光的感觉。
我在安检的队伍里久久凝视她远去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她没有回头。
我像行尸走肉一样走进安检门,前面有几个老头老太。
穿着制服的安检人员,操着东北话跟他们大吵大闹,叫他们脱外套,叫他们拿出口袋里东西。
几个老头老太不太配合。
我一把把背包甩下来放到一个托盘里,又把手机身份证和登机牌放一个托盘里,然后慢慢的等前面的老头老太举平手,转身。
在找到MU2828的登机口之后,我感到血压上升,这里人满为患,还有很多人站在旁边徘徊,根本没坐的地方。
半个小时过去了,人群愈发躁动。
航站楼里隔几分钟就播一次,“我们遗憾的通知,因为运力调配……”
十二点的时候,桃仙机场的工作人员在登机口发起了盒饭。
我看长龙散尽,才上去领了一份,里面有两素和一份肉制品鸡块,我拍了一张照片给她。
无人回复。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瓷砖上,飞机一架接着一架起飞。
几个老头老太拥在登机口的柜台那边吵了起来,我踱步过去围观,原来是问延误情况。
只听得几句,“这你问人家人家也不知道呀!”“没事儿,坐哪不是坐!”几个老头老太倒是颇一副悠哉样子,如果时间允许,他们可以等到晚饭吧。我想。
我拿出手机,她说吃得比她都好,羡慕我。
我问:“你到家了没?”
她说早到了叫我看看现在已经几点了,爬也该到了。
我继续坐在玻璃幕墙前面瓷砖上看飞机起落,我掏出手机想拍两张照片,但是手机镜头也太广角了,根本就没法拍,悻悻然作罢。
几个小孩的欢笑传来,他们也在这儿跑来跑去,指着飞机嚷嚷,我便换个地方呆着。
实在无聊,当踏上漫漫回程的时候,我感到相当空虚。
值得吗?
这么多天,也包括现在困在机场,我不禁一阵恍惚。
我想到了和她在一起时看到的种种幻象,感觉头晕。
那些感觉分明不是真的,却让我感到真实,我自诩意志坚定,什么东西没见过,这样像精神药物一样的感觉实在让人感到……PTSD。
别的就是,只是人感觉有些失落罢。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这样的延误,究竟是现实还是我的臆想。
她给我发消息,她跟她爸说她今天找房子,她老子盯着她叫,勒令她上午找好下午换。她说玩呢?
发的寥寥几条消息,臭骂她老子。
我也不知道回什么好。
两点钟的时候,一列东方航空穿着的机组人员用手扶着小拉杆箱走进登机口,待他们走进去,工作人员又匆匆拉上隔离带。
我拆开烤馍片吃起来,我给她发消息,真的感谢你的烤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