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三点，终于登机了。

    天阴沉沉的，漂起了小雨。

    我给她发消息告诉她，她未理我。

    我没有东航的软件，也没什么会员，一个靠过道位，空姐发来表格，填写疫情防控信息。

    她没有给我她发给别人的笔，不知道她从哪掏出一支不一样的，我也没在意。

    没想到几分钟之后她来问我要笔。

    我说我传给别人用了，她嗔怒：“那是我自己的笔！”

    我说实在抱歉我不知道。

    又等了半个小时，客舱里一直有一个女人喋喋不休，如何逃生，中英交替。

    这架A320推出，两个发动机逐一启动。

    先是转起来的声音，突然可以听到燃烧室工作得声音，然后转速逐渐提高。

    我看向舷窗，有雨打下。同时我也看到了坐在我右手边的一对情侣。

    那个时候我不禁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和她呢？

    随着客舱“叮”一声响，这架A320钻进离地一两百米的低空云层。

    起飞的同时，我们不仅仅是一头钻进了白色的云海，在此同时，骤然变响的涡扇发动机的噪音，也像是大刘小说中的深海模式，噪音像液体一样灌满了整个机舱。

    世界都是白茫茫的。

    约过了一刻钟，我们才从云海中浮出，就像是一只小蜜蜂飞到灌木丛之上，只不过此时的灌木丛变成了数千公里厚的云海。

    对于下面的白色地毯，我并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只感到阳光刺目。

    飞到渤海上空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到，整个华东和东三省，像两块巨大的白色海龟，惬意地漂浮在版图之上。

    实在是渺沧海之一栗。

    到达巡航高度之后，叫卖的小车先推了一个来回。

    一个女声说道，我们的航班提供的是什么……加热鸡肉饭？具体是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

    感觉就是刚吃了一点东西，才过一两个小时又吃一顿。

    晚六点的时候，飞机滑出黑蓝色的浑浊夜空，进近阶段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看到下面黝黑的城市，和稀疏的灯光。

    又见面了，江宁空港城。

    降落了之后，可以看到积水的地面反射着机场里复杂的各色灯光。

    我打开了手机，客舱里也响起了人声。

    这才看到两个小时前她回消息，怎么这么晚，早知道让你再跟我回家了。

    我说那不可能，他打印登机牌有最后时限。

    右边的情侣吵了起来，女子质问男友，他订航班定酒店，难道就不能考虑这些不可抗力吗？

    男友也叫起来谁知道会延误？

    此时，我实在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滑了越有一刻钟，才停下。

    没有廊桥，也没有摆渡车，顺着台阶下飞机之后，我们直接走进航站楼，汇入了出站的人流。

    四五台老旧的南京地铁售票机，上面说是暂时维护只收现金，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到处问，为什么不能微信付呀？

    我直接上去说，我帮你付。

    结果买完了票，她就不走了，后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她说要加我微信，给我发钱，我说就这么点小钱，免发了，人家都在后面排着呢。

    她执意要发。

    S1到南京南，高铁回家。

    当我在S1上俯视NJ市郊稀疏灯光之时，我我在想：那节吱吱呀呀的阿尔斯通，究竟把我送往了什么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