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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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魔君魔邪

    当墨宴醒来时,她已经在医院里打点滴了。

    墨宴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根细细的、透明的塑胶管子。再往下看,一滴一滴的滴着。

    墨宴又睡了过去。

    当墨宴再次醒来时,她在自己的家里。

    她睁眼看到自己手腕在滴着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毯上。

    墨宴又睡了过去。

    当墨宴第三次醒来时,她在贾歆婧的公寓里。

    贾歆婧的公寓里厚厚的一层黑雾淹没了墨宴的小腿,墨宴看到了一条硕大的鳄鱼在吞噬着自己。

    墨宴又睡了过去。

    当墨宴第四次醒来时,她被绑在手术台上,左手被针头扎进了静脉。

    针头的另一端没有管子联接,血液顺着针头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墨宴又睡了过去。

    当墨宴第五次醒来,她在贾歆婧私设的祭坛前,贾歆婧把满满一高脚杯的红葡萄酒递给了墨宴。

    墨宴端起来一饮而尽!

    贾歆婧歇斯底里地喊:

    “你将会入监、坐牢、戴木狗。”

    墨宴又睡了过去。

    当墨宴第六次醒来,一个女人对墨宴说:

    “救救我!救救我!”

    墨宴对着这个女人心口处那一起一伏的物体说:

    “你出来,有什么话对我说,不要伤害她,我无条件接纳你。”

    墨宴又睡了过去。

    当墨宴第七次醒来,她站在昆州的青龙山上,望着墨红色的晚霞伫立着。

    忽然,晚霞深处出来一个巨大的恶魔的脸在扭曲地狂笑着。

    那扭曲的大脸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地向墨宴扑了过来。

    墨宴双手交叉在胸前,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钛钢塔罗牌女祭司,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钛钢塔罗牌隐者。

    “墨宴,你输啦!哈哈哈……”

    恶魔的声音青龙山及暮色黄昏庄园回荡着…回荡着……

    墨宴毫不迟疑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出了两张开了刃的塔罗牌。

    “啊……”

    一声惨叫,墨宴彻底醒了过来。

    墨宴坐在自家卧室的床上,她看到屋角的椭圆落地大穿衣镜中心斜插着两张钛钢塔罗牌。

    墨宴知道这是她无意识中飞出去的。

    穿衣镜开始以两张钛钢塔罗牌插入的位置为中心向周围裂开。

    一滴一滴的黑红色血液顺着塔罗牌滴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

    穿衣镜碎落的声音传到了楼下,穆若冰和老中医都快步地到了三楼。

    穆若冰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两张钛钢塔罗牌插在穿衣镜上,墨宴坐在床上直视着穿衣镜。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告诉穆若冰老中医来了,他重金属的声音在墨宴的耳边似敲钟一般:

    “冷凝!”

    老中医进来了,他看到穆若冰怀抱着夫人靠床头侧身坐着。

    老中医环视四周,没有任何东西损坏的痕迹。

    他刚才明明清晰地听到了玻璃碎一地的声音,可他看到的确是完整的穿衣镜。

    老中医离开了,穆若冰要去看看穿衣镜,墨宴摇头。

    穆若冰知道了,这一定是墨宴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在斗法。

    穆若冰担心地看着墨宴,墨宴明白穆若冰的担心,她指指自己笑了。

    墨宴对穆若冰说:

    昏睡中,她游历了记忆最深处,应该与这个恶魔有关。

    墨宴开始描述,由于墨宴心力近乎于殆尽,她仿佛在用心语传递。

    墨宴先描述了她的第五次醒来,不知是有意识的选择第五次醒来,还是墨宴认为第五次醒来很重要。

    穆若冰的大手在他和墨宴二人的眼前一挥,晶态的的屏幕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私设的祭坛。

    一个空空荡荡的屋子像个大教室。

    尽头的墙面上一个硕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下一个长条的供桌。

    供桌的两边摆着七星台蜡烛,中间摆着一个大酒杯,里面装满了葡萄酒。

    墨宴用力发出声音:

    “这是祭坛。”

    穆若冰抱紧墨宴对她说:

    “宴,不说话,我可以听到你的心声,不说话。”

    这私设的祭坛前,墨宴双腿跪着,跪了很久了,墨宴的腿在发抖。

    六十多岁的贾歆婧,一头花白的头发蓬松散乱着,她恶狠狠地咬着牙说:

    “墨宴,你一定会坐牢,入监,戴木狗。”

    墨宴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歆婧问:

    “我不杀人,不放火,不抢劫,不盗窃。违法的事情不做,凭什么我坐牢、戴木狗?”

    贾歆婧端起装满红葡萄酒的酒杯对墨宴说:

    “你敢喝吗?你这个悖逆的灵魂,你敢喝这杯吗?喝了你会死的!不死也会病的。”

    墨宴冷冷一笑竟然站了起来,她双腿麻木地晃了晃,一手按住祭坛的边缘,一手从贾歆婧手里把红酒拿了过来。

    “你怎么可以按圣坛?你会被火烧死的。”

    贾歆婧盯着墨宴用力按着祭坛颤抖的手骂着,骂完一抬头,墨宴已经把那杯干了,见底了。

    “你怎么可以?我还没做完仪式哪,你怎么可以喝完了?”

    贾歆婧疯了!

    墨宴笑着举着杯看:

    “原来圣公会的杯里真的是红酒啊?品质还不错!我在香港和内地喝的都是葡萄汁呀!”

    墨宴放下高脚杯,冷笑地看着贾歆婧:

    “我要被火烧死,要病、要死,反正横竖都是死,还要什么仪式呀!”

    说完,墨宴拔腿就要往外走,而她双腿麻的就像一万个小针在扎她,拔不起来。

    也就在这时,贾歆婧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歇斯底里地喊:

    “我不吃不喝禁食了九天,就是为了战胜你,你个女撒旦。”

    “我每天只是一个苹果,只喝一杯水,已经四十天了。用你的话说,如果我是撒旦,你禁食九天都干不掉我,那你心里养着的那个属于你的上帝也太无能了吧。”

    墨宴刚说完便哈哈大笑,这彻底激怒了贾歆婧,贾歆婧用力把墨宴推倒了,墨宴的头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墨宴顿感天旋地转。

    墨宴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分钟看到自己倒地的身体整个被黑云淹没。

    一条硕大的鳄鱼对着墨宴的双腿只一口,墨宴腰以下的部分都被吞噬进了鳄鱼的大嘴里。

    墨宴闭上了眼睛。

    显示屏消失了,穆若冰呆呆地望着怀里的墨宴。

    “这样的遭遇,你居然可以忘了。你居然能压抑到潜意识里,我也是佩服你了。”

    墨宴望着穆若冰对穆若冰用心说:

    “经上说:不要为自己申冤,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墨宴渐渐地好了起来,她可以扶着墙下地走动了。

    墨宴顽强地生命力让穆若冰很是感慨。

    穆若冰每次去老中医那里取熬好的中药,都会听到老中医说同样的话:

    “真不知道是我在你夫人身上创造了奇迹,还是你夫人自带奇迹。明明是回不来了,居然又活蹦乱跳地活过来了。”

    穆若冰每每都会说:

    “当然是您创造了奇迹!”

    老中医也总是憨厚地笑笑摇着头。

    这天,墨宴穿着一身丝缎的墨绿色居家服收拾房间,她出来进去的收拾,过来过去的拖地。

    穿衣镜深处一双超级大的红红地眼睛来回滚动地看着她。

    墨宴感受到了这魔鬼般的凝视,她理都不理,瞟都不往穿衣镜方向瞟一眼,直接漠视。

    穿衣镜里一声沉闷的叹息。

    墨宴拖完地就坐在梳妆台前,背靠着梳妆台双手玩着钛钢塔罗牌。

    墨宴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两个手掌心分别有一张快速旋转的钛钢塔罗牌。

    “唉!”

    镜子里的这声叹息离得太远远了。

    墨宴的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地看着穿衣镜。

    墨宴对着穿衣镜把左手的女祭司甩了过去。

    “我都走了你还打我。”

    镜子里的声音异常哀怨。

    “又没打出血,委屈什么?”

    墨宴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穿衣镜前,盘腿坐下了。

    墨宴手里玩着隐者,看着镜子里黑红黑红的眼睛,笑着说:

    “你天天在我这儿守着我干嘛?怕我遇害呀!”

    “墨宴,在你这里我怎么一点尊严都没有啊?”

    镜子里哀怨的声音再次响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镜子里面沉默了。

    墨宴伸手把扎在镜子上的女祭司取了下来,就听镜子里“哎呦”一声。

    墨宴一脸的坏笑。

    “你别笑,等我找机会把你掳走。”

    镜子里的声音极其恐怖。

    墨宴根本没有理会恶魔说话的腔调,继续对着镜子调侃:

    “你掳走我干什么?给你做压寨夫人啊?信不信我老公用激光烧了你的老窝。哈哈哈……”

    镜子里的东西一高兴溜达出来了,圆圆滚滚的一个球,黑红黑红的围着墨宴转,还自转着。

    墨宴伸手就按住了它:

    “别转了!转的我头晕。你当我是太阳啊?围着我转什么?你还自转,你当你是地球!”

    墨宴说完就站起来抬起脚要踢球,这球立马自己就回到了镜子里。

    “墨宴,你羞辱我,我可是魔君!”

    “魔君?好啊好啊!我是魔邪!”

    墨宴说完就笑的前仰后合。

    “夫人,您在跟谁说话呀?”

    原来,穆若冰在下面忙着招待客户,派汪鑫端上来了水果。

    汪鑫把水果摆在外间的茶几上,转身要走,听到夫人开心的大笑。

    卧室门敞开着,汪鑫疑惑地看向墨宴问道。

    这一问不打紧,一团黑红黑红的球冲出镜子直奔汪鑫而去。

    墨宴看都没看手就那么一抖,一条黑丝巾就向黑红黑红的球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