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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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武关见闻

    在义渠骇的焦急等待中,芈月顺利产下第二个男孩。他们喜出望外,这也是期许已久的喜事。孩子的出生,让他们徒有虚名的婚姻立马有了血脉相连的亲情。这也是芈月不惜身体十月怀胎所要达到的真正目的,能将义渠骇牢牢地拴在秦国,掌控在自己的手心,一旦时机成熟,自然而然就可操控于股掌之间。

    “男人不孝,无后为大”,延续香火,诞下子嗣天经地义。更重要的是身为戎王为义渠国留下合法的继承人,是万众一心所期许的事情。此时他手捧着孩子欢天喜地,在义渠国未能留下一男半女,但在秦国芈月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他万分感激。于是,对于他们母子照顾有加,体贴入微。一家人和谐美满、幸福愉悦地生活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一年时光过去了,义渠骇沉浸在秦人精心设计的温柔乡,不能自拔。日子久了,逐渐淡忘了对义渠国的关注,更别提归国探亲之事。

    秦国休战一年,国泰民安,百业兴旺。但赵国长平战败,赵王出尔反尔并未割地赔偿给秦国,秦王盛怒之下心中又酝酿了新的战略意图。

    “上兵伐谋,诛人先诛心”秦王决定改变策略,不采用军事武力进攻赵国,而是有意杀鸡给猴看,威慑赵人。给赵王施压,近而以排山倒海之势,在精神上打倒赵人,以瓦解赵国军队的顽强抵抗。

    恰逢此时,楚王又派人来提亲,再续秦楚联姻之事。秦王深谋远虑感觉时机成熟,决定答应秦楚联姻更利于秦国实施“远交进攻”的战略布局。此时,秦王突然想起此策乃芈太后最先提出来的,秦王随即派人知会芈月,由她一手策划操办实施。

    “心有灵犀一点通”芈月深知秦王此举是有意利用她的楚人身份和义渠王的关系,取得楚王的信任,进而达到不可告人的战略企图。

    芈月好长时间没有去咸阳了,此前是因为要照顾孩子,如今孩子已经咿呀学语,开始蹒跚走路了。她担心长此以往秦人淡忘了她这个太后,得了信儿便动身前往咸阳。

    芈月走后,照顾孩子重任就完全落在义渠骇一个人身上。甘泉宫的侍从没人愿意听他差遣,凡事只好自己动手,时常难免受气。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口中又怕化了,如此疼爱有加,精心照顾。

    三个月时光过去,义渠骇真没想到芈月一去不复返,而他则沦为全职奶爸,堂堂义渠王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冥冥之中他猛然觉悟,芈月画地为牢,有意利用这个孩子,无形中将他囚禁于此,虚度年华,可见她的手段有多高明!这孩子若一直在秦国长大,只能算个私生子,芈月断然不会给予孩子任何名分,将来长大成人也没有前途可言。作为他的孩,有没有芈月这个娘无关紧要,只要送回义渠国有义渠王高贵的血统,将来就能继位戎王。既然已经识破了芈月的阴谋诡计,他绝不能任人摆布,坐以待毙。

    甘泉宫的侍卫定是受芈月之命,对孩子严加看管。义渠骇多次试图将孩子带到宫外,但都无济于事,被侍女发现后报告侍卫强行将他拦下。这次他绝不能故伎重演,要另辟蹊径。

    义渠骇让自己的贴身随从打造一个声称要装东西的大木箱,四周留有暗孔,然后给孩子吃饱饭略施一点麻沸散,用棉被包裹起来装入木箱中四周放满布匹和棉花,装扮成商人躲过城门守卫的盘查,悄悄地混出城,抄近道火速将孩子转移到义渠国境内的雕令关。

    办妥这些事情之后,义渠骇若无其事同往常一样,一本正经地在室内弄出点动静,假装给孩子喂饭,逗孩子玩,以吸引侍从的注意。两日后,当他们发现异常后,义渠骇早已悄无声息地将孩子送回了义渠国。侍从们明知是他将孩子转移走了,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质问他,只能八百里加急快马飞报芈月。

    义渠骇一脸淡定,坐等芈月回来质问定罪。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芈月并未回来,而是传话给义渠骇让他星夜兼程赶到咸阳有大事要办。本来义渠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到前路定是布满荆棘坎坷,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来到咸阳义渠骇见到芈月并未刻意问罪,而是轻描淡写地说:“听说你又把孩子偷送回义渠国了。”他点头表示承认。

    芈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惜呀,我的一块心头肉又不翼而飞了。不过,没有孩子的羁绊,我们便可放手干大事。”芈月说完深情地望着义渠骇。

    “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义不容辞!”义渠骇说。

    “还不是那件老生常谈之事,楚王非要与秦国联姻,已经来提过几次亲了。这次秦王格外开恩,准啦!但又担心熊横不够重视,所以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楚国,竭力说服熊横务必要昭告天下举行大婚,以彰显秦楚之间的世代姻亲,血浓于水。

    义渠骇领命前往楚国,一路向南,途经许多地方。时值梅雨季节,一路走来,时常遇雨。因道路泥泞,高山阻隔,时常走走停停。但他没有气馁,一有空闲便饶有兴致地欣赏沿途的秀丽风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惊奇地发现秦国的军队正大量调往武关,增加驻防。沿途各郡县的地方官正忙于筹粮和犒劳军队。他大惑不解这个时季,秦军大量调往武关,莫非有重大的军事行动?

    长平之战前,他同样看到秦军调往萧关北线一带驻防,眼下也是这种情景,惊人的非常相似。这么重要的军事行动关乎国家命脉,绝不可因自己的胡乱猜测而引起两国军事冲突,酿成祸端。可是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一面身负使命前往楚国和亲,另一面却见秦人枕戈待旦,跃跃欲试。他不敢想象天下诸候之间还有真理、信义可言?莫非眼前的情景迷惑了他的双眼?

    经过多日的行程,义渠骇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武关。他赶紧命人拿了通关文书前去报关。不一会儿,关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在他的眼前。芈戎领着向寿等一班武将出关迎接,一见面芈戎就说:“义渠君鞍马劳顿再次出使楚国,责任重大使命光荣,一路辛苦了!”

    “哪里,哪里?在下能为秦国略尽绵薄之力,深感荣幸,理应如此!”义渠骇说。

    随即,义渠骇被迎入关内酒宴招待,直至两人酩酊大醉,方才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天已放亮,义渠骇方才从方从酣睡中醒来。昨夜醉酒,刚一起身感觉头晕目眩,顾不上洗漱就登上了关墙,在关楼上吹吹风。此时,举目远眺武关外楚国的大好河山,山水相间河湖交错,处处是鱼米之乡的江南盛景。他正惬意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芈戎悄然来到他的身旁,说:“义渠君果然好兴致,出门在外依然不忘饱览大好河山,从这里出发不足百里就是楚国的鄢城,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秦人向往的人间天堂。”

    听到这话,义渠骇情不自禁地回头,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他一脸慌恐的表情,芈戎赶紧问道:“义渠君是惊奇于楚国的美景,还是这关墙上的什么东西?”他不由自主的顺着官墙指向远方,只见蜿蜒盘旋的关墙,由武关的两侧向东西两个方向延伸,曲曲折折,犹如两条巨龙绵延几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此时正值早饭,关墙周边袅袅升腾的饮烟和无数进进出出换防的军兵,义渠骇根据以往作战的经验判断足足不下20万。他惊诧之余,急忙问道:“兄弟,这关墙怎么一下子就驻守了这么多军队,莫非秦王…”

    芈戎遮遮掩掩地说:“义渠君有所不知赵国长平战败乞降议和,答应割地赔偿,但赵王事后言而无信,秦王恼怒之下迫不得已摆开阵势再次与赵王进行军事博弈。此为声东击西之策,引诱邯郸的赵国大军主动出击,秦军好半道埋伏围而歼之。”

    义渠骇拍手叫绝:“秦王深谋远虑,果真技高一筹!”

    “秦王胸怀天下,这点智谋,小菜一碟不足挂齿!义渠君,请随我一起用早饭。”随即他们下了关墙。

    早饭之后,义渠骇自知身负使命,多一刻也不敢停留。芈戎亲自送出关外,临行前附耳密语:“你我情深意重,提醒几句。武关所见所闻切不可透漏给楚人,军国大事…切记…”

    义渠骇向芈戎鞠躬深情道别:“在下谨记于心,咱们后会有期!”

    一行人向着楚国的方向缓缓而行。义渠骇边走边想这秦王不知唱的哪一出?看这武关的阵势秦军引诱赵军出击是假,谋取楚国鄢城才是真。欲知后事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