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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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义渠来信

    一天,义渠骇收到义渠国的来信,信中写道:

    亲爱的骇儿:

    你的来信我已悉收,咱们好些年头没有见面了,非常想念。我同你的母亲已经到了髦耋之年,终日疾病缠身,生活不能自理。日思夜想盼望你早日归来,主持义渠国政大事。

    近年来,北方多地战乱,尤其受秦赵两国长平之战影响,西戎各国不得不时时备战,剑拔弩张。我千方百计同各方周旋使义渠国免遭战火,如今虽说偏安一隅,但自然灾害频发,瘟疫肆虐,造成人口下降,牲畜损失严重。

    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在一场瘟疫中离开了这个世界。当时我们竭尽全力抢救,但无力回天还是夭折了。我已经年迈,耳聋眼花,几乎丧失了对新鲜事务的判断和对国政大事的决策能力。自从你投靠了秦国之后,有许多部族心怀不满,在外部势力的怂恿下骂我们沦为秦人的走狗,背信弃义,纷纷叛离。

    面对这种状况,我也想力挽狂澜,试图改变。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义渠国缺乏锐意进取、年轻有为的领导人。几十年来千篇一律地沿用旧制,无改革创新之举,国势无长足之进步,长此以往固步自封,颓败显现导致一些部族如绵诸戎、大荔戎等纷纷脱离义渠国而独立,国内经济每况愈下。现在的义渠犹如一条死而不僵的爬虫,若干年后必将自缚而死。我再次恳请我王早日归来,主持义渠国政,拯救岌岌可危的社稷。

    您的父母泣血而言。

    秦昭襄王三十一年冬月

    看完书信义渠骇心中忐忑不安。回想起来,不知不觉中他离开了秦国已有两年之久,按理来说早该回去探望父母了,但他沉醉于眼前的温柔乡,一时竟然忘了归期。

    晚饭时分,芈月看到义渠骇情绪低落,心神不定。她明知是义渠国中之事引起的,但又故作镇定,善解人意地询问信中所提之事。义渠骇既然萌生了要归国探亲的想法就不好再隐瞒什么?只能如实相告,说:“义渠国来信说国中灾害瘟疫频发,境况堪忧。父母年迈,几乎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这些年我一直在秦国东奔西走,未能在身边尽孝,所以想回去探望二老,以尽孝道。”

    芈月听后大吃一惊说:“我一直独居甘泉宫,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你若不说我对义渠国当前的处境,闻所未闻。不过,你也别着急归国,我想奏请秦王为义渠国调拨一些粮食和物品,以便度过眼下的灾荒。再说了义渠郡乃秦国属地,秦王有救济赈灾之责。你身为义渠郡就这样两手空空而归,对民众该如何交代?”

    义渠骇深知芈月的用意却无能为力,总不至于张口明着要吧!于是转变了话题,说:“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先前的那个孩子在一场大瘟疫中不幸夭折。请您切莫哀伤,这一切都归罪于我,请你骂我,惩罚我!以解心头之气。”

    芈月听后很淡定地说:”哎,人死不能复生,悲伤又有何用?只是枉费我十月怀胎把它生出来,可惜呀!一条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不过老天很垂怜我们,第二个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义渠骇听后立即喜形于色,赶紧道谢说:“感谢您舍身处地为我着想,在下永远感激不尽。”

    接下来二人一起酝酿如何向秦王写奏章?思虑周全之后,他们一起撰写反复修改完成之后,芈月交由魏丑夫火速往咸阳,转交秦王处理。因为帮义渠国寻求救济,所以为了避嫌,只能让魏丑夫出面前去办理。

    魏丑夫走后,义渠骇心里一边盘算着归国之期;一边又迫不急待地等候魏丑夫带回来好消息。

    等待的时光极其漫长,他心急如焚,芈月时不时宽慰几句,说:“我亲自奏请的事情,秦王必会特批办理。再说了偌大的秦国,随便在哪儿省一省这点粮食和物品就出来了,放心吧!静待佳音。”

    一天,芈月突然大叫肚子疼。义渠骇赶紧找了郎中来瞧,郎中瞧过病后说:“夫人无大碍,只是心绪不宁动了胎气,心无烦忧,安心静养即可!”

    义渠骇追问道:“大夫可有安胎益气之良药,开几味让夫人服下,以调养身体。”

    大夫微笑着说:“官人此言不妥,医者仁心。据老夫诊断,夫人将于三月后临盆,如今胎儿已成型足月顺产即可。此时若用药,是药三分毒,恐会误伤胎儿。夫人适当改善饮食,均衡营养即可。”

    义渠骇赶紧致谢说:“在下愚昧不懂医术,只想一心求医胡言乱语罢了。感谢大夫的这番开导,在下受益匪浅!”说完拿出重金筹谢。

    临走时叮嘱说:“这位夫人可是王公贵戚,出了这里可别到处乱说,毁人名誉者,其罪可诛。”

    大夫拍拍口袋里的银钱,说:“请您放心!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都指望我一人养家糊口,得了金钱,自然会守口如瓶。这件事就算烂在肚子里,也没人知晓!”

    义渠骇送郎中出来,凑巧碰见魏丑夫风尘仆仆从咸阳归来,大老远就跑来向义渠骇邀功请赏,说:“义渠君,你的事情咱家给你办妥了,先说说该怎么谢我?这些天我在咸阳城东奔西走,找人托关系才将你的事情办妥。难道你不得感谢我吗?”

    义渠骇说:“魏贤弟尽管放心,我又不是小气之人,该有的赏赐一定会有,辛苦啦!有劳你亲自跑一趟。”

    这时,魏丑夫拿出秦王的手谕说:“拿着这个到户部去支取银钱、物品吧!”

    义渠骇兴高采烈地进入内室,想把魏丑夫带回来的消息告知芈月。没想到他刚一进门却看见芈月躲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呻吟着,义渠骇赶紧问:“姊姊,身体哪里不舒服?您也听到了刚才郎中诊断过了,说无大碍。”

    芈月没好气地说:“你们男人呀!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哪里知道女人十月怀胎的苦?这孩子太过调皮,还未出生就在肚子里闹腾开了,真是要了我的命呀?”

    义渠骇没办法只能安慰说:“这般情形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我扶你出去走走,可能会好一点。”

    芈月撒娇说:“孩子可能是不愿让你离开才故意使坏,让我受罪。”

    义渠骇正要说他归国之事,看到这情境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反而说:“姊姊,魏丑夫从咸阳回来了,您交代的事情均已办妥,太好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他呢?”

    芈月立即神情严肃地说:“记住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秦王惠泽海内,王恩浩大,我们要感恩戴德,永远铭记。”

    义渠骇立即附和道:“在下永生难忘,秦王恩惠义渠子民,世代传颂。”

    芈月立即变得善解人意,说:“那你去准备准备,到户部去领了钱粮也该回义渠国了。”听到这话义渠骇立马变得焦躁不安,左右为难。芈月不到三个月时间就要临盆生产了,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生孩子最痛苦的时候离去,显然是最不负责任的举动。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夭折了,这个刚要出生的孩子正是他绝望中的希望,更是全部的期望所在。他若这个时候离开,孩子将来长大了还会认他这个爹吗?更何况这样做会给芈月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他不敢想象。

    在义渠骇踌躇不决之时,魏丑夫走来跪拜道:“启禀芈太后,我刚从咸阳归来,您

    吩咐之事均已办妥,请太后示下。”

    芈月看了一眼魏丑夫说:“你辛苦了,丑夫出马,一个顶俩!不过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到户部领齐钱粮,让芈戎派一队人马护安全送到义渠国,务必谨慎小心。这些年战乱不断,各地流寇盗匪甚多,万望不辱使命。”

    义渠骇见状,灵机一动,上前插话说:“既然丑夫亲自办理此事,我求之不得。姊姊快要临盆生产了,我暂且留下来照顾您和孩子,等你们母子平安之后,再回去探亲也不迟。

    芈月立马喜上眉梢,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自言自语说:“孩子一定要记住你爹的好,将来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

    他们深情对望会心一笑,芈月又说:“哎呀!真是奇怪,这下子肚子里面没动静了,我也舒坦多了。”随之他们相依相携走到院子里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