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榆儿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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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守住城池

    梦乐问宋小榆:“你怎么没有离开京都?你的家人呢?”

    宋小榆特别想要说出来,但是她现在有困难,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十分着急。梦乐似乎看出了宋小榆的困难,于是转身拿出笔墨纸砚。宋小榆拿起笔便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姐姐,我认识你……丰乐楼。”宋小榆在纸上写道。

    梦乐看了,点头说:“我也认识你。”

    “我正在找我的家人,我和他们失散了。”宋小榆写道。

    梦乐看完后,说:“也许,他们已经离开了京都。”

    宋小榆继续提笔在纸上写道:“我想留下来继续找他们。”

    “京都的状况你也看见了,能跑的人都跑了。我想你的家人十有八九也都已经离开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待的地方。”

    “我和姐姐都是女人。”宋小榆写道。

    “京都现在已经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姐姐,你为什么也不离开京都?”

    “我……”梦乐沉默了片刻,说:“我在等一个人。”

    “我跟姐姐一样,也在等一个人的回来。”

    梦乐看见宋小榆写的文字,沉默了。

    金人的先锋队抵达了京都,当他们看见城墙上吊着的金人尸体时,内心都充满了愤怒。他们瞪着凶恶的眼睛,想要一口吞没眼前的这座城池。他们想要冲进京都城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堵住了大门。他们被京都的地霸王堵在了城门外。

    很快,一场血战便开始了。为了抵御金人地进入,地霸组织奋勇杀敌,死伤惨重,很快便被敌人全部歼灭。

    金人攻进了京都,他们开始烧杀抢掠。京都又一次经历洗劫!

    “小妹,快走,金人已经进城了,这里不能再待了。”杨梦姬一边说,一边收拾。她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放进了一个布兜里,然后便拉着宋小榆便跑出了春风楼。

    她们刚跑出春风楼,不巧正好碰见一队金人走来。于是,她们赶紧调头跑进了春风楼。她们从后院的一个小门溜了出去,然后沿着汴河一路朝西边的角子门走去。此时的角子门已经有金人在把守,根本出不去。她们又辗转来到了偏僻的封丘门,结果发现这里也有金人看守。

    “现在出不去,只能先回去。”梦乐说着,便带着宋小榆沿着一条僻静的小道往春风楼走。当她们躲躲藏藏来到春风楼附近时,却发现周围出现了许多金兵。没有办法,她们只好先躲了起来。

    梦乐在暗中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想了想,最后对宋小榆说:“不行,金人实在是太多了。小妹,一会我出去把他们引开,你就赶紧跑。”

    宋小榆抓住梦乐的手,使劲摇头表示反对。

    “现在,你得听我的。”梦乐说。

    “如果……如果,你见到了宋福……”梦乐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你见到了宋福,请告诉他,杨梦姬在等他。”

    朝宋小榆点了点头,梦乐说完便冲了出去。此时,周围巡逻的金兵发现梦乐,他们心里都乐开了花,因为终于找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金人把梦乐抓住了,他们将她拖进了春风楼里。宋小榆捏紧拳头,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冲出去救下梦乐。可是自己的这条命是姐姐用命换来的,如果跑出去也被金人抓了,那梦乐就白白“牺牲”了。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金人的身影,宋小榆趁机赶紧跑开,她沿着汴河一路东行,直到找到了另外一个藏身之地。她不停地喘着气,心里既害怕又紧张,一想到此时梦乐的处境,她就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宋小榆不停地深呼吸,希望可以让自己快速恢复平静。等情绪稍微好一点后,她就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金人的身影后,她又开始一路狂奔,直到来到下一个庇护所。就这样,她一路平安顺利地躲过了金人的搜寻。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夕阳正在朝西边的移去。

    京都的百姓遭罪了,本来可以有机会活下来的,可惜金人来袭,断了他们的活路。一位老人家想要阻止一个金兵对自己孙儿的残害,结果却被金兵用乱刀砍死了,而他的小孙儿最后也没有幸免于难。京都横尸遍野,已经很难找到一个还喘着气的宋国人呢。

    宋小榆想要趁天黑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不料却被一个金兵发现了。她一路狂奔,四处躲避,和对方周旋了半天。最后,却被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了。她抓起身边的一切扔下对方,却对对方没有一点伤害。她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当她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被对方抓住了脚。她用力蹬脚,对方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在被拖动的时候,披风被挂在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上。金人拖不动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了问题,当他停下脚步走过来想要处理一下的时候,宋小榆立马解开脖子上的披风,跳起来便跑。她咬紧牙关,一头扎进风中,直到听不见背后传来敌人的脚步声。不知道跑了多远,她感知背后没人在追自己了,这才停下来休息。刚喘了一口气,她发现斜对面又出现一队金兵。她赶紧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可惜此时的金兵已经发现了她。他们正急速地奔来,想要活捉这只待宰的羊羔。

    路过一户人家,她想也没想便拐进屋躲了起来。金兵追来时,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搜寻,而是故意放轻脚步,开始地毯式侦查。宋小榆躲在一个木柜后面,透过缝隙留意着外面的一切动静。一个黑影正在朝自己慢慢靠近,影子越来越大,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突然黑衣消失不见,她侧耳倾听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金人没有找到自己就离开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不料,却发现一个金人正守在门口。对方伸手过来一把揪住了宋小榆的头发,宋小榆扭过头狠狠咬住了对方的手,对方疼得嗷嗷直叫,立马松开了手。宋小榆赶紧趁机往外面跑。不料,外面还有一个金兵。她立马调头跑进了另外一间房,她把门紧锁,搬来屋里的桌椅板凳将门抵住。

    她站在离门最远的地方,神情恍惚地听着门被外力一次又一次地砸响。此刻的她出不去,也逃不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敲门的声音突然停了,她慢慢走上前去查看。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门突然被踹开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魂都快散了。看着朝自己慢慢靠近的金人,她一步一步后退,直到不能再退。

    “喂,抓活的。”一个金兵说。

    两人把门关上,想要生擒猎物。不管如何躲闪,最后她终究还是被金人抓住了,他们用绳索将宋小榆的手脚捆绑住,然后抬起捕获的猎物离开了。

    刚踏出门去,一个大胡子男人便拦住了他们,说:“这姑娘不错啊,把她给我吧。”

    “凭什么,这可是我们哥俩抓的。”一个金兵说。

    “是吗?那如果我从你们手上抢过来,是不是就是我的?”大胡子金兵说。

    “哼,这个女人是我们的,你休想从我们手里抢走!”

    说着,两个金兵便将宋小榆放在了地上,他们冲向大胡子男人,和对方对决了起来。宋小榆见状,赶紧蠕动起身躯,她想要让自己找到一个支撑点站起来,等站起来后,她便一步一步跳着离开了。可惜,还没跳出几步,便被绊倒在了地上。此时,那个大胡子男人已经解决了其他两个人。他走向了宋小榆,此时的宋小榆依然在倔强地蠕动身体,好像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

    在倒立的世界里,她看到了许多男人的腿,随后便有无数双手拍打在了自己的屁股。他们放声大笑,互相调侃,眼睛里散发出邪恶地光芒。

    突然,一阵破人心弦的呐喊之声传来,随后便是兵器碰撞,男人们厮杀呐喊的声音。在刀光剑影之间,鲜血四处飞溅,无数个人头滚落在地。宋小榆蜷缩在角落,她紧闭着双眼,任由这场搏杀唱响到尽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面前正矗立着无数个高大的身影。很快,一条光亮刺眼的路被划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驰风而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上面沾满了敌人鲜血……

    宋小榆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身体开始颤抖,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抽动了起来。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庞英单膝跪在宋小榆的面前,他伸手准备为对方松绑。宋小榆却一头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她咧开了嘴角,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了下来。她多么想对庞英说:你知道吗,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了……

    自卫队的归来铲除了金人,拯救了京都。

    宋小榆惊奇地发现宋安、芸豆和饼饼也回来了。原来,他们逃出城不久便遇到了金兵,这时碰巧自卫队归来,大家这才逃过了一劫。

    “太好了,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佟林走过来拍了拍宋小榆的肩膀。看见佟林,宋小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拽着对方就要走。

    “小妹,你怎么了?”佟林把宋小榆拽了回来。可是宋小榆却依然拽着他要离开,她显得十分着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大家看着面前的宋小榆,感觉非常奇怪。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喜欢叽叽喳喳跟大家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变得特别安静,甚至一句话也不说。

    “干娘,你为什么不说话呢?”饼饼问。

    “你干娘啊,也许是见到大家回来了,心里特别高兴,一时激动,说不出话来了。”旁边的芸豆解释道。

    此时,宋小榆急得忍不住大喊了起来。她的喊叫声让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因为这样的声音除了哑巴会,正常人是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的。宋小榆发现没有人明白自己的意思,想了想,她立马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在地上画了起来。她先在地上写了“春风楼”三个字,随后又写了“梦乐”两个字。她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将这几个字圈了起来,最后还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盖在上面。

    “娘,干娘在画什么啊?”饼饼问旁边的芸豆。

    旁边的佟林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身跳上马背,一个扬鞭,马儿便飞奔了出去。

    看着佟林离开的身影,宋小榆紧紧地握起了双手,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一切安好。

    佟林冲进春风楼,一路疯狂地在四处寻找梦乐的身影。最后,他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对方。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地上全是血。

    “梦姬,梦姬……”佟林跑过去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呼喊对方的名字时,他早已经哽咽了。

    梦乐含着一口气,嘴巴抽动着,口中好像在说什么。

    “梦姬,梦姬……”佟林将对方的手放到了自己沧桑的脸上,颤抖着唤着对方的名字。

    她的嘴巴开合了许久,终于从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字:“我……”

    “我……我……终于……等到……等到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永远也不离开你了。梦姬,请你不要离开我……”

    梦乐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脸,说:“我的宋福回……来了。他没有忘记了。”

    她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离开了……

    “梦姬,梦姬!”

    佟林跪在地上抽干了自己的所有血气,嘶吼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了,骨头被粉碎了,魂被打破了。他们的曾经如幻影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一幕又一幕,一次又一次,来了去,去了来。挥之不去……

    今生之情,在意外中相见,在匆匆间再见,在寻觅中重现。来了又去,失而复得,终究是红颜薄命,成了阴阳缘,从此天各一边。

    自卫队重新夺回京都后,他们便开始准备如何守城。一边,佟林在用书信的方式号召全国各地的将士团结一起,一起来抗金。一边,庞英将京都城能利用上的所有武器全部都收集了起来,开始设计守城计策。大家把皇家园林里那些耗费巨资从南方运来的山石搬到了城墙上做投石子弹。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荒唐的撤兵圣旨竟然传来了。庞英一气之下,将手里的圣旨扔进火堆,烧了。自卫队现在只有一千余人,想要抵挡住金人的进攻真的是很难!虽然庞英和忠武将军一样,一向习惯以少胜多,但是这一次他心里特别没有底,也一直没有拿出一个应对措施。金人抵达京都还有一些时日,他需要想出一个最佳计策。

    而宋小榆和芸豆以及京都城的一些百姓一起组成了后勤保障部队,他们专门负责将士们的温饱问题。他们到废弃的房屋中四处寻找粮食和防寒的棉衣。

    芸豆在一个大宅院里找到了一些小食,那些都是富家少爷小姐们平时的零嘴,如今人走了,东西全都留下来了。芸豆先尝了一口,确定没有毒后,她才递给了饼饼。大家干活的时候,饼饼就坐在一旁美美地吃了起来。饼饼吃饱了,发现手里还有很多点心,于是他便拿出来一些喂路边的野猫野狗。结果被芸豆发现了,又将他臭骂了一顿。芸豆说:“人都快被饿死了,你竟然还喂那些畜生!”

    饼饼被他娘修理了一顿后,抽泣地坐在一旁发愣。当他看见宋小榆正在不远处搬运东西,便跑了过去,他掏出一块点心递到了宋小榆的面前。宋小榆看着面前的饼饼,欣慰地笑了,她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对方手里的点心便离开了。饼饼站在原地,久久地望着宋小榆离开的背影,因为他刚才发现了一个秘密。

    “给你吃。”饼饼走到尹洙旁边,塞了一块点心到尹洙的嘴里。尹洙高兴地摸了摸他的头。随后,饼饼又走到佟林面前,也塞给了对方一块点心。就这样,他和大家分享着自己的点心,当手里还剩最后一块点心时,他开始犹豫了。当庞英路过他时,他想了想,还是跑了过去。

    “干爹,给。”饼饼伸手那只脏小手把最后一块点心递到了庞英的面前。

    庞英摸了摸饼饼的小脑袋,说:“你吃吧,我不饿。”

    庞英转身离开,饼饼马上又追了上去。

    “你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说?”庞英停下来看着饼饼说。

    “干爹,我发现了干娘的一个秘密。”饼饼小声地说。

    “秘密?”庞英好奇地问。

    “嗯。这个秘密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好,我答应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庞英蹲下来看着饼饼说。

    饼饼趴在庞英的耳边,低语道:“我看见干娘的舌头没有了”

    听到这话,庞英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小孩,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喂干娘吃东西的时候,她一张嘴我就看见了。”饼饼说。

    庞英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回京都后,他们就忙着各种事情,很少相聚在一起。她好像也刻意地躲着自己,每次见面时,她只是招招手,笑一笑,什么也不说。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来到宋小榆干活的地方,站在远处望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小榆发现了庞英,远远的,她就举起了手朝对方打招呼,她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而此刻,他的心却在隐隐作痛。他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京都的这段时间里,她都经历了什么。他一拳重重地砸到了旁边的木头上,那一刻,他十分地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爱人!

    一天夜里,金人的第二支部队抵达了京都城门口,人数大概有两万左右。他们想要一举拿下京都城池,结果却被打得连连后退。金人分析,京都城里可能有几万兵力,如果就这样硬碰硬,他们一定损失惨重。最后,他们决定在外面围困住京都,等到大部队到来之后再主动发出进攻。其实,按照计划金人的大部队早应该抵达了京都城下。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未来到呢?原因是,西北方的辽国和金人发生了冲突,他们想要集中兵力先把西夏控制住,然后再来端宋国这块蛋糕。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外面的金人却迟迟不肯攻城,他们一直守在外面,毫无声色。此时,京都城里正在经历最严寒的冬天,眼看储备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再这样等下去,日子将会更难熬。

    “庞兄,难道我们就真的要这样等下去吗?”佟林问庞英。

    “再等等。”

    “在等什么,等着金人的大部队到吗?”佟林说。

    “等时机。”

    “你也看见了,现在将士们的士气已经开始下降了。如果再这样耗下去,我不知道,等金人攻来的时候,大家是否还能拿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

    佟林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是如果现在就主动攻击,那接下来拿什么对方金人的大部队。庞英的心里特别清楚,如今的战斗只不过是在和金人在博弈,看谁能赌赢这一局。

    天空下起了漫天大雪,雪很快便覆盖了大地,眼前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生机。马上就要过年了,将士们却依然裹着破布衣,喝着清粥。没有事干,大家便依靠在一旁睡起了懒觉。而此时城外的金人却围在篝火旁,烤着羊肉,喝起了酒。

    此时,庞英立马召集所有将士准备夜袭金人。出发前,他特意在大家面前进行了一次拜神祈佑的仪式。将士们一脸茫然,他们不知道庞英为何要来这一出。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了十个圆形的银钱,然后对着祭坛念道:“此次出兵,胜负难料。若能得天相助,我们将不胜感激。正为助我,反为负我!”

    说完,庞英便将手里的那十个银钱抛向了空中,直到全部洒落在了雪地上。大家好奇地凑过去一看,结果惊奇地发现十个银钱全部是正面朝上。如此不可思议地结果,顿时让将士们的士气大增。既然老天都来相助,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将士们个个眼里泛光,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拿起武器,准备要与金人血拼到底,誓死而归。

    因为长期休战,金人已经处在麻木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宋人已经潜入到了军营之中。自卫队先将金人哨位兵解决掉,随后又悄悄地杀掉那些零散的兵,然后换上对方的衣服继续潜伏,直到杀入敌人的心脏。就这样他们毫不费力的就将金人的一半人干倒了。等金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前来对抗了。

    自卫队获得了胜利,他们站在敌人的营区里高声欢呼,京城里的百姓听到后纷纷鼓掌庆贺了起来。将士们将金人留下的物资全部搬到京都城里,这样他们又有足够多的粮食等待下一次战斗了。

    这一晚,大家大口的喝酒,大口地吃肉,一起庆贺今日的胜利以及即将迎来的新年。

    不久以后,金人的另外一支精锐部队围攻了过来。虽然他们只有几千兵力,但是战斗力极强,在和他们几次对抗中,自卫队损失了很多将士,如今加上那些伤残的兵也只不过四百人。

    “将军,现在怎么办?”尹洙问庞英。

    庞英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一旁的佟林来回得踱步,大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一次该如何破局。

    “要不我们杀出去。”二虎提出。

    “杀出去,说得容易,外面的金人个个身强体壮。在前几次对决中,我们就已经损失惨重了,这种方式不可取。”佟林说。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牛夕看了看大家,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先撤到南边,等集结到更多将士再跟他们干一场?”

    “什么,你想当逃兵?”二虎喊道。

    牛夕不高兴地瞪了对方一眼,说:“什么叫当逃兵?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作为一个武将,要是选择了退缩,那永远都别想抬起头来见人!”尹洙说。

    “别上纲上线行吗?我也是实事求是地说说而已。以我们现在的状况,除了被敌人乱刀砍死外,还有什么更好的结局吗?要是我们都死了,京都城的那些百姓怎么办?他们最后还不是一样要死。”

    “即便我们现在躲了,按照金人的作风,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依然免不了血拼一场。”尹洙说。

    “牛夕的话说得不无道理。”佟林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现在选择退缩,金人就会放弃对我们的进攻吗?如果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不站出来对抗,难道要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之后再来经历眼前的这一切吗?死,是一定的。我们每个人都逃不了这个命运……”

    佟林的话让大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此时,百姓中有一些精壮的男人站起来,他们说要加入战斗。他们的举动确实鼓舞了大家,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上战场的经验,贸然行动只会成为敌人的刀下鬼。

    庞英依然在思考接下来的应战方法。他感到头疼,于是便独自来到汴河边上的一个凉亭里。他坐在那里思考了很久,直到夜深了。宋小榆悄悄地走过去,她将一件棉衣搭在了对方的肩上。庞英将她拉到身边,紧紧地搂在怀里。此刻的他多么想停下来休息休息,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拥有一个温馨安宁的家。但是作为一名武将,他怎么可能将家国情怀搁置在一旁而苟且地活着呢。

    第二天,庞英召集了所有将士,他想要组建一支敢死队,然后到外面取几个金人的人头,来杀杀对方的锐气。当庞英提到“敢死队”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看看眼前这一幕,伤的伤,残的残。谁还有那魄力去杀敌人啊,就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尹洙第一个站出来要和庞英去杀敌。他和庞英一样作为忠武将军的兵,骨子里流淌着同样的血,对未来有着同样的憧憬。在一旁的芸豆看到尹洙站起来,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的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她是多么希望他可以放弃这样的想法啊。

    “那也加上我一个。”佟林站起来说。

    “佟兄,你不能去,你得留下来,这里需要你。”庞英说。

    理性的思考,庞英的话是有道理的。

    “我也去。”二虎站起来说。

    牛夕想了想,觉得此刻要是自己不站起来,可能大家会觉得自己懦弱,所以他在万众瞩目之下还是站了起来。

    很快一支由十人组建的“敢死队”便成立了。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敢死队的将士们在做战斗前的最后准备,这一走,便是生死难料啊。芸豆站在一旁犹豫了许久,在敢死队出发的前一刻,她终于还是走了出来。只见她一把拉住尹洙的衣袖,酝酿了半天,只说出了两个字:“不要……”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预备了许久的话,在那一刻却消失了。

    看着满眼泪花的芸豆,尹洙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芸豆流着泪连忙点头回应。

    当城门推开的那瞬间,当马蹄踏响之时,当黑夜吞并他们之后的无数个时刻,京都城里的百姓便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大家的凯旋归来。可是直到天亮,依然未见将士们归来。直到再一次天黑……

    焦急等待中,城门突然被敲响了。大家涌上前迎接,看见将士归来,大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可惜,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出去了十个人,却只回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是庞英,另外一个则是二虎。

    芸豆没有看见尹洙,身体突然发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马背上好像还驮着两个人呢?一共回来四个人。”一个人说道。那一刻,芸豆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她从地上爬起来,跟随大家跑进了屋。拨开人群,她看见草席上躺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失去双肢的牛夕,一个是四肢健全的尹洙。

    屋子里的人实在太多,佟林只好将大家请了出来,只留下几个可以帮上忙的人。牛夕因为失血过多早已经晕厥了过去,宋小榆正在替他止血。而另外一边,庞英则一直跪在尹洙的面前,久久不言语。佟林走过来伸手一检查,发现尹洙早已没了气息。

    芸豆站在门口看着远方躺着的那个男人,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已经没有了知觉,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也感觉不到身上的冷暖。

    她沉默了许久。当负能量蓄积到极点的时候,承载压力的城池终究会决堤的。芸豆突然冲到尹洙的面前,她一头扑在对方的身上,放声痛哭了起来。哭声冲破了坚硬地墙壁,惊动了枝头的乌鸦。

    “尹洙,你这个负心汉,你当初不是答应我要回来找我的吗?为什么一直不回来。”芸豆哭喊着,情不自禁地用手拍打起了对方的身体。

    她哭得好伤心,哭得好绝望。大家静静地围在周边,默默地落下了眼泪。

    哭够了,喊够了,她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断抽泣着,眼泪依然止不住地往外喷涌。

    “儿啊,快过来。”芸豆唤饼饼过去。

    “快,叫……爹。”此话一出,芸豆再一次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们娘俩为了你,等得好辛苦……”

    周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大悟,原来饼饼是芸豆和尹洙的亲生儿子。当初她来京都的时候,为什么不和尹洙相认呢?没人知道其中的答案。

    芸豆紧紧搂住身边的饼饼,说:“儿啊,你以后要健康长大,将来替你爹报仇。”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留意到她一闪而过的眼神。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拔刀自尽了,倒在了尹洙的怀里。她的鲜血流到了对方的身体里,染红了洁白的衣裳。

    这一次,他们永远在一起了,谁也阻止不了这段缘。

    饼饼看见倒下的芸豆,嘴里哭喊着“娘”,想要把娘亲叫醒。宋小榆走过来紧紧抱住饼饼,多么无情的现实,多么悲壮的情,留下了一个多么可怜的娃。

    金兵的十万大军已经来到了京都城外五十里处的野山坡。再过几个时辰,他们将踏平整个京都城池。守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了。为此,大家最后决定立即撤离京都。庞英和佟林找来几艘船只,准备让大家沿着河流一路南下。大家争着抢着跳上船只,等船只全都用完了,却发现依然还有百余名百姓未上船。庞英和二虎赶紧跑进京都城里,去寻找其他船只。此时,金人的铁骑已经向京都挺进了二十里。

    他们满城寻找,找到的船只要不是破损了,要不就是无法正常航行。周折了半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不太破损的船只。两人放马跳上船,沿着汴河将船只赶到大家登船的地点。此时,金人的铁骑已经向京都挺进了三十里。

    等所有百姓都上了船后,佟林他们这才跳上船。芸豆和尹洙的事情让宋小榆深刻地意识到“相守”需要靠自己牢牢把握。所以,她一直等到了最后,她希望自己可以和庞英一起上船。庞英把宋小榆抱上了船后,他便去解拴住船只的绳索。宋小榆趴在船头长长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她时刻准备着,想等庞英把手递过来的时候自己可以牢牢抓住对方。此时,金人的铁骑已经向京都挺进了四十里。

    庞英解下拴船的绳索,然后一把投到了船只上。而此时的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宋小榆在船上着急地“呼喊”着对方。可惜,不管她如何呼喊,庞英依然站在岸边一动不动。他望着宋小榆,忧郁地眼神里装满了抱歉。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要留下来守城!

    船上的百姓望着岸边的庞英,内心是敬佩,是无奈。宋小榆想要跳下河,去找庞英,不料却被佟林抱住了。她望着离自己渐渐远去的庞英,在船上放声呐喊。可惜,没有人能明白自己的心声。站在岸边的庞英望着船上的宋小榆,心在颤抖。他情不自禁地沿着岸边往前追了几步。可是,他很快又停了下来。他朝船上招了招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他孤身一人,踏回到了京都城里,最后重新把城门关上了……

    逃亡的船只沿着河流一路南下,经过了几天几夜,终于躲过了金人的追击。那个瘦弱的女子依然趴在船头,她的眼睛一直望着京都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