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榆儿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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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京都大逃亡

    前方的战火依然在不断燃烧,而此时的京都城却遇到了百年以来最严寒的冬季。

    因为生意惨淡,京都城里很多门店早已经打烊休息了。而木炭却成为了最抢手的生意。卖炭翁们只要将炭放在街边,还没等他们吆喝,木炭便被人抢光了。很多人家买不到木炭只好拆家具烧火取暖。

    “老爷。”

    都南青刚跨进门,下人们便纷纷朝他行礼打招呼。他径直朝东厢房走去。

    此时,宋小榆正坐在窗前,望着远方发着呆。此时,两名丫鬟在隔壁房间打扫清洁。她们一边干活,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哎,也不知道老爷哪根筋不对,那么多富家小姐,老爷都没看上,竟然喜欢上了这等下里巴人。她就是一个狐狸精,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迷惑住了咱们的老爷。”

    “就是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给她穿最好,用最好的,吃最好的。”

    “我们天天伺候,把她供得就像菩萨一样,她竟然还不满足。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又不是我们的夫人,干嘛摆出一副架子!”

    “就是就是,自从她来了府上以后,我们整天都心惊胆战的,没一天是轻松的。她一不高兴了,老爷就跟着发愁,老爷一发愁,我们就没好果子吃了。”

    “我看,干脆下毒把她药死算了。”

    “嘘,你不要命了,要是被她听见了,你可没好果子吃。”

    “怕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哑巴。即使听见了,又怎样?难不成还会跑老爷面前告我的状不成?”

    “你快别说了。”

    “我就要大声说出来,她听见了,又怎样呢?气死她才好呢,这样我们倒落了一个清静。”

    “喂,快别说了。”旁边的丫鬟小声地劝着另外一个丫鬟。

    “别拦着,我就要说。”这个丫鬟干脆放下手中的活,站在房门前,指着窗前的宋小榆大骂了起来,“喂,哑巴,我说你呢?你这个害人精,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也有手有脚的,干嘛天天让我们伺候!”

    此时,都南青正好走进屋,他听见丫鬟竟然这样跟宋小榆说话,心里的怒火立马就蹭了起来。他二话没说,一脚就将对方踢开了。骂人的丫鬟一看是都南青,立马跪地求饶。

    “养你,就是让你骂人的吗?”都南青骂道。

    “老爷,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来人,把她拖出去,掌嘴一百,然后扔出去!”

    都南青一声令下后,两个男丁便冲进来把骂人的丫鬟拖了出去。丫鬟哭喊着向都南青求饶,都南青却对此无动于衷。屋里跪着的那个丫鬟,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她知道都南青的脾气,所以不敢吱声。

    “还不滚!”都南青吼叫一声,吓得最后一个丫鬟赶紧跑开了。

    都南青走进屋,看了看桌上未动过一口的食物,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地走到宋小榆的旁边,说:“小榆……那些下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去。我向你保证,今天这样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宋小榆依然望着窗外,纹丝不动。

    “金人快打过来了,你跟我一起到临安去吧。”都南青说。

    此时,宋小榆转过身来,她没有看都南青,而是悄悄地躺在了床上。她背对着外面,却睁着眼睛。此时,她的心里一定不平静,因为那个令自己牵肠挂肚、盼望归来的爱人还不知身处何方……

    又过了一天。都南青从外面跑回来,当他冲进屋子时,宋小榆赶紧将那封还未写完的信藏在袖子里。

    都南青走过来,他满心欢喜地将一碗鱼羹放在宋小榆的面前,说:“这是我从京都最好的鱼羹店里买来的鱼羹,我整整等了一个时辰呢。这是刚才锅的第一碗。你尝尝,看看有没有五嫂鱼羹的味道?”

    都南青这才发现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他问:“你在写信?”

    宋小榆没有理会对方,而是起身想要离开。这时,都南青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说:“小榆,我知道,你身体上遭到了巨大的伤害。但是,我一点也不嫌弃你。我依然爱着你,我希望可以倾尽所有让你快乐。”

    宋小榆看了一眼都南青,用力将手抽离了出来。此时,藏在袖子里的那封信不小心掉了出来。她赶紧弯腰去捡,却被都南青抢先了一步。

    都南青看着信上的内容,脸立马沉了下来,此时他心里的火山带着滚滚岩浆喷涌而来。他愤怒地紧紧抓住宋小榆的双肩,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的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我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而你,却如此冷漠地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地折磨我!我可以给你安宁的生活,给你荣华富贵,能给你一个家,陪你一生,伴你到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心里只有他?他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我到底哪里不如他?”都南青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睛血红,目光中闪烁着爱中带刺的恨,还有绝望中含泪的不甘。

    宋小榆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都南青,看着他火焰串天,等待烟消云散地那一刻。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跟你说话……”都南青说,“请你相信我,小榆,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宋小榆将头转过去,表情淡淡地。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冷漠。都南青在宋小榆的脸上看见了冷漠!

    心里郁闷的都南青来到春风楼喝酒,即使有几个酒友相陪,但是心里依然空虚,酒也喝得十分无趣。于是,他便跑出去找春风楼老板想要几个姑娘,春风楼老板脸上犯难的说,姑娘们已经被一个姓金的大爷要了去。都南青顿时就火冒三丈,他拍响身边的桌子,喊道:“岂有此理,在京都竟然还有人敢跟我都南青抢女人。”

    聚香阁里,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大胡子男人正被七八个姑娘簇拥着把酒言欢。这时,都南青一脚踹开了房门,他的突然闯入打破了正欢的氛围。大胡子男人不高兴地指着门口的都南青大骂道:“你是谁,竟然敢闯入本大爷的屋子。在我还没发飙之前,快滚出去!”

    “哼,我还想问,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条狗,竟然敢在我宋国来撒野。”

    此话惹怒了大胡子男人,他摔下手里的酒杯,跳起来骂道:“臭小子,竟然敢骂我。我现在就让尝尝金爷爷我的拳头。看你们这些宋国人还敢不敢嚣张!”

    大胡子男人说着便跳过来要揍都南青。都南青马上跳出去,说:“喂,要是男人就别在这里打。有本事到外面打!”

    “去就去,谁怕谁!”大胡子男人说着便气冲冲地跟了出去。

    都南青走在前面,他朝酒友们使了一个眼色,大家便心领神会。他们悄悄地跑出去,开始召集所有人马到场。然后趁大胡子不注意之时,一举将其拿下。被人按倒在地的大胡子,大喊地道:“小子,你竟然使阴招!”

    都南青走到他面前,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脸,然后又从对方的脸上揪下来一小撮胡子,疼得对方嗷嗷直叫。

    “要说坏,还是你们金人坏啊。你们这些人就是贪心,占了我们的城池,拿了我们的钱,竟然还要来打我们!不管你们金人多么嚣张,终究不过是一撮毛。”都南青吹散了手里的那撮毛,然后继续说,“哼,我早就想找你们报仇了,既然今天你主动送上门,那就入乡随俗吧。”

    紧接着,在都南青的指挥下,众人把大胡子金人的衣服扒光了,剃光了他的头发和胡子,又用十八种酷刑折磨对方,最后把他吊在了京都城墙上接受宋国百姓地唾骂。京都百姓把国之仇恨全部撒在了这个金国人身上,他们朝对方扔石头,吐口水,朝对方骂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不久之后,金人的先锋队即将抵达京都,他们名义上是来“求和”,实则是来提前勘察宋国的虚实,为接下来全面接管宋国的领土埋下伏笔。既然木已成舟,守着这座废城还有什么用呢?于是,太上皇再一次选择南逃,这一次他不打算将面前这个烂摊子甩给自己的儿子——新任宋皇,而是准备带着自己的血脉一起离开。朝廷中的大臣们也纷纷携家眷逃跑。朝廷都如此了,无人保护的百姓们也只好收拾行囊,匆忙地开始逃难。所有人都在加快脚下的速度,他们想要在金人的铁骑踏来之前逃离这个即将成为地狱的城池。

    “小榆,跟我走吧。”都南青说着,还没等宋小榆回应,他便拉着对方的手跑了出去。他们跳上马车,车夫挥起马鞭,马车便朝城门飞奔而去。

    此时的京都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有的人在催促,有的人在哭喊,有的人在唤丢失的孩儿,有的人在呻吟身体上的疼痛……人们不顾一切地涌向城门,把城门都快挤破了。

    都南青见眼前这一幕,赶紧让车夫调头走南边的朱雀门,结果一到才发现眼前的情况跟前面一样。于是,他们又调头来到西边的角子门。结果发现这里的人更多,人们堵在那里,一点也不流通。想出去的人出不去,想要进来的人也挪不动脚步。大家被卡在那里,吵吵闹闹,十分让人烦躁。

    “老爷出不去了,怎么办?”车夫问车里的都南青。

    都南青看着眼前的景象,想了想,说:“快,走北面的景尤门。”

    他们快马加鞭地来到景尤门。出人意料的是,眼前也是密密麻麻地人群。这里也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马车根本过不了。

    “老爷怎么办?”车夫问。

    “冲过去?”都南青瞪着远方说。

    “不行啊,老爷。人太多,马都受惊了,不走啊。”车夫焦急地说。

    都南青沉默了片刻,说:“走,下车。”

    他说着便抓住宋小榆的手跳下车。他挤进了人群,拼命朝门口奔去。可惜人实在太多,现场混乱至极,他们刚向前挪出几步,结果又被人们挤回到了原地,实在是寸步难行。突然背后涌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大家的重心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前倒去,一时间许多人便被重力推倒在地。还没等那些倒下的人爬起来,后面又涌上一波巨浪,大家开始疯狂地朝刚才突破的缺口中涌出,没有人会想脚下是否还有其他生命。都南青紧紧搂住宋小榆,在他的支撑下,他们没有倒下。

    等稳住脚后,都南青便赶紧带着宋小榆往外走。就在此时,当他们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宋小榆突然用力挣脱了都南青的手。都南青回头惊讶地看着宋小榆,宋小榆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回走。她像一只逆流而上的潢鱼,努力地往回游。她十分倔强,一次又一次尝试,却始终不放弃。都南青伸手想要将其拉回来,可惜往外奔腾的人流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朝外推去,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宋小榆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最后一点影子也消失淡尽……

    一夜之间,昔日辉煌的京都城便成为了一个残破不堪的废城。城里还有其他人,一些是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一些是京都的商人,还有就是被迫留下来驻守的将士。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无人看守的城池,金兵只要一到便会成为对方的地盘。也就是这一夜之间,京都崛起了一个组织,专门挣国难财。他们获得的钱财并不是靠双手挣来的,而是从别人兜里抢来的。不仅如此,他们还抢女人,霸占了皇宫,在京都开始称霸称王。领头的人是一个浑身刺着青花的男人,大家都叫他地霸王。

    宋小榆重新回到京都里,她一边躲避地霸组织的人,一边四处寻找佟府的人。当她回到佟府的时候,那里残破不堪,四处荒凉,早已经没了人烟。她从废墟中翻出来了一些曾经的旧物,她从中捡起一件黑色的披风披在身上,便离开了。她来到大街上,看见有人坐在地上呼天喊地,有人躺在地上等待死亡,有人伸手向路过的行人求助。当她转到另外一条街市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之声。她四处寻找,闻声来到了街角的胡同里。她看见一个男人正按在一个女人身上,女人的衣服已经被对方撕破了。

    “救命啊,救命啊……”

    慌乱之中,宋小榆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朝对方走了过去。她紧紧握住手里的木棍,一步一步靠近那个男人的背,心里非常紧张。当她即将靠近那个男人时,女人突然停止了呼喊,她的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

    “死女人,竟然敢挠我。”男人说完,便朝地上的女人吐了一口水。当他转过身,发现一个女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女人手里可爱地举着一根木棍。男人立马跳起来,咧嘴坏笑着说:“哈哈哈,我今天的运气不错嘛,竟然有女人主动找上门来。”

    男人说着便扑向了宋小榆。宋小榆突然惊醒,她赶紧后退,结果让男人扑了一个空。男人又一次扑向了宋小榆,宋小榆转身便往外跑。男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没一会就揪住了宋小榆的衣服。宋小榆拼命挣扎,随手抓住旁边的一个罐子便砸向了男人。男人的头被磕破了,当他发现自己正在流血的时候,十分愤怒。他一把揪住宋小榆的头便往旁边的墙上撞去。一时间,宋小榆感到两眼冒金星,头眩晕不止。当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趴在了自己的身上。对方正在狂野地撕扯自己的衣裳,里面的肚兜都快暴露出来了。她想要呼喊,可惜自己根本喊不出声音来。她用力推挡对方,朝对方拳打脚踢,可惜一点用也没有。就在她十分绝望的时候,男人突然倒下了。

    仔细一看,面前站着一位蒙面的女子,看起来有一些眼熟。宋小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曾经的记忆——一个女子塞钱给自己的画面。对,是的,就是她。她认出了对方!

    “快走。”蒙面女子扶起地上的宋小榆,她们便匆匆离开了。蒙面女子将宋小榆带到了春风楼里。回到屋里,蒙面女便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此时,宋小榆惊讶的发现,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那一年在丰乐楼救过自己的姐姐。而今,对方又救了自己一回。这是怎样的一种缘分让她们再一次相遇了啊?这又是怎样大的情,该如何才能还给对方啊?

    “快藏起来。”梦乐让宋小榆躲在了屋里的一间密室里,那是当初太上皇为了来春风楼找梦乐特意叫人挖通的一条密道,密道的起点在皇宫,终点则是在这春风楼里。

    梦乐刚把密室的门关上,一个男人便破门而入。他露出一条刺满青花的胳膊,他是地霸王的手下。他不敢在皇宫里跟自己的大哥争女人,于是便霸占了这春风楼,好让自己也快活一回。

    “你干什么呢?怎么叫你,你都不回应?还以为你跑了呢?”男人有一些生气地说。

    梦乐故意装作没睡醒的样子,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走到对方的面前,撒娇地说:“人家刚才睡着了,没听见。”

    “那你现在得陪我。”男人说着便伸嘴出去亲吻梦乐。

    梦乐用手挡住了对方,说:“哥哥,我们出去喝点酒,助助兴吧。”

    “好!”男人一听,立马高兴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