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兴衰之北族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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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节 兵指洛阳

    四世纪初的头几年注定是不能作为平凡的年份被载入史册。

    永嘉三年(公元309年),这一年天灾人祸一拨儿接着一拨儿的来,先是神州富庶之地突遇罕见大旱,长江、汉水、黄河、洛河水量都急剧减少,昔年滚滚大河,现如今有些地方浅的甚至人可以徒步涉水趟过。

    接着又有匈奴汉国新的一轮洛阳攻势,犹如虚弱老翁的晋帝国又被重重的打了一通左右勾拳,似乎这个庞大巨人的生命随时都会戛然而止。

    正月里,估计也是为了匈奴汉皇刘渊说些吉祥话,太史令鲜于修之对皇帝刘渊说:“当今天下已乱,晋室将倾,不出三年时间,大汉国一定能攻克洛阳,光复昔年强汉的荣光,现如今的帝都蒲子地形崎岖不平,发展空间有限,大汉国都难以在这儿长久安居,臣夜观天象,平阳之地大有瑞气,正是能兴盛我汉国的一块福地啊,陛下应将都城迁到那里才是。”

    天意自然是不可违的,刘渊也就采纳了太史令的谏言,将国都暂迁到了平阳城。

    但不论是蒲子还是平阳与那真正的帝王之都洛阳比起来都是逊色太多了,跟本配不上他匈奴汉国皇帝的雄心壮志,虽有心取之,但奈何实力不济,帝国四周还是强敌环绕,自己仍不能集中全力拿下心心想念的洛阳城。

    当务之急是解决身边之忧,于是派遣刘聪、王弥进攻上党之地力图巩固后方基地,此时的并州刺史刘琨虽有鸿鹄之志,但却也是有心无力,派不出多少有效的兵力救援,洛阳方面的东海王司马越虽也派王旷率数万之众渡河北上救援,但却不是汉国虎狼之师的对手,被多次击败而溃散。领地尽失之下,上党太守庞淳也是当机立断直接献出壶关投降了匈奴汉国。

    没了后顾之忧的刘渊,自然就有了再次染指帝都的资本,又巧在正逢晋左积弩将军朱诞因不堪忍受司马越的打压,弃晋投奔汉而来,将洛阳城中的虚实说了个通透,让刘渊一下子又是信心百倍,大有志在必得之意,便派遣刘景做灭晋大将军、大都督,任用降将朱诞打前锋,命令他们先在洛阳以东的重镇黎阳(今河南浚县东)突破黄河天堑,再寻机南下一举拿下洛阳。

    刘景果不负众望自领命后,一路势如破竹顺利攻克黎阳城,又一鼓作气占领了黄河上的重要渡口延津,开局即是满堂彩。

    本以为可以快乐的开进魂牵梦萦的帝都之时,刘渊的完满规划就被缺乏文化素养的刘景重重的扇了一巴掌,他在占领黎阳城后,估计是为了树立匈奴汉国的军威,竟然将城中三万多的男女百姓全都赶到黄河里淹死,将黎阳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城。

    当刘渊得到前方传回的战讯后,大为脑火差点气的被过气去,长叹一声说道:“刘景你个竖子,坏我大事啊,我要消灭的的是那司马家,关这些百姓什么事呢,他们能有什么罪过呢!”直接将刘景降职革除兵权。

    虽然民心有失,但洛阳攻略还是要继续进行的,刘景不行那就换将,于是改换亲儿子刘聪与神棍王弥率军进攻洛阳,果然,换将的效果还是立竿见影的,先后击败了前来阻击的平北将军曹武、将军宋抽、彭默等人,紧接着刘聪、王弥、等人又率军迅速到达宜阳将南阳王司马模从长安派遣的将军淳于定、吕毅等在宜阳一举击溃。

    一时间,兵锋所向各个城镇无不望风而降,刘聪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特别是当弘农太守垣延也递来降表之后,他更是乐不盛收,当晚盛宴犒劳三军,不想他垣延并不是什么老实人,入夜当汉军都喝得酩酊大醉之际,突然晋军大兵杀到,打他刘聪一脸懵逼,差点就此丢了命,幸好有王弥出手相救才得以逃出生天,虽小命得保,但所领军兵却是损失过半。

    眼见这攻洛之事又成了水中捞月,不甘心的刘渊又将预备队刘曜、刘景等人率领精锐骑兵五万余人汇于刘聪一起,再次向洛阳发起攻势。

    大军在黄河边上再次将阻击的晋军击溃,匈奴汉军抵达洛水河边望城而驻,洛阳城中无不大骇。

    眼见己方军威正盛,刘聪老毛病又发作了,再次轻敌,疏于防范将军营交给刘厉看管,亲自前往帝都京郊的嵩山一日游,关键时刻还是西凉勇士发挥了四两搏千斤的功效,被凉州刺史张轨派来保卫京城的北宫纯、贾胤等人见汉军章法无度便领兵夜袭得手,匈奴汉国呼延家族的呼延颢、呼延翼、呼延朗尽数在此役中陨命。

    一败再败让刘聪实在无脸回去见自己的老爹,虽已无多少可用之兵,但也不能在态度上先认怂,硬着头皮还是向老爹上书死撑,扬言不能因小败而放弃大业,坚持自己继续攻击,力求定要克定洛阳。

    可己方兵微气衰已无再战之力,而洛阳城坚粮足,两方立判高下,刘聪这个正牌王爷都不撤他王弥自然也是不敢先撤的,于是便来劝刘聪说:“现在汉军已然失利,而洛阳城防又非常牢固,殿下您不如先行搬师回朝,以后再慢慢地徐图。我去兖州、豫州之地招募更多的兵士,并积聚粮草,等时机成熟我们再合力一举攻克洛阳城。”

    此刻的刘聪也不傻,自然也是想赶紧溜之大吉的,奈何当初是自己死要面子主动申请留下,这又灰溜溜的自己撤走,以后如何在汉国内抬起头做人,一时也无法决断……

    匈奴汉国,平阳城,太史令鲜于修之此时也正在劝说汉国皇帝刘渊,鲜于修之道:“陛下,臣观天象,晋虽行将就木,但尚未气尽,如今我汉军攻洛受阻,实乃天意,天命不可违背,经过臣推算,辛未年,我汉国定能一举攻下洛阳。现在晋庭的龙气还有气数,大军如不尽快撤回,想必会有失败之危啊。”

    刘渊本也想召回儿子,正好一拍即合,立马派黄门郎傅询快马飞出召命刘聪等班师回朝。

    为表忠心王弥请命领兵殿后,眼见汉军慌乱撤走,司马越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再立新功的机会,于是派薄盛等人率兵追击,在新汲与王弥后军遭遇,已是强弩之末的汉军自然是无心恋战大溃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