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兴衰之北族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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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节 黄雀再起

    永宁二年(公元302年),李含也因讨逆之功迁任京官翊军校尉,但因其原出自河间王司马颙一系,自然是不受司马冏的参军皇甫商、司马赵骧等人的待见,互生怨恨,在人家主子的地盘之上,李含的处境就变得岌岌可危了,本已为入京为官是祖坟青烟缥缈,定能飞黄腾达,可谁成想,现如今弄的可能小命快不保了,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含一骑绝尘再投司马颙而去。

    河间王司马颙本就因功赏不服而对齐王心有怨念,这李含自京城而来自然就可以大作一番文章了,于是便有了李校尉密受皇帝讨诏,冒死星夜兼程,传檄肱骨忠臣河间王司马颙,命其召义兵进京清君侧。

    为救身受水火的皇帝陛下,河间王司马颙自然是老泪横流之余,慷慨发兵并派人邀请成都王司马颖一同出兵讨伐。随即任用李含为都督,率领各军驻屯在阴盘,派遣先头部队抢占距离洛阳有一百二十里的新安,并广传檄文到京城,宣称尚在京城的长沙王司马乂共举义旗为内应一同讨齐王司马冏,可谓又是一石二鸟之策。

    京城之中齐王司马冏和长沙王司马乂差不多同时得到消息,估计都是一脸的蒙逼状。

    齐王府邸,司马冏遇到如此大事也不免慌张起来,立即召集文武官员商量对策,司徒王戎、司空东海王司马越见势不妙都力劝司马冏就此交出权柄,让权于贤良之辈。

    正当六神无主的齐王要依建行事之时,只听一人大喝一声怒到“先前,那司马伦听任孙秀谗言,谋权篡位时天下人都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敢振臂一呼首先起来反抗的。是齐王殿下冒着枪林箭雨,亲自披挂冲锋陷阵,才有社稷匡扶之今日。自然是要论功行封,他河间王本就见风使舵之辈,如今却因封赏不公而来责难齐王是何道理,你等此时不能出御敌良策,竟谗言让齐王免职交权回家,难道你们不知自汉魏以来,王侯免职回家的有哪个能得以善终的?谁再敢说这种话就应当就地斩首。”

    从事中郎葛旟(yú)一席话出百官震惧,人人面露愧色。于是,回过味来的司马冏盛怒之下,派遣董艾领兵缉拿长沙王司马乂。

    另一边,长沙王府,司马乂得到檄文消息时,董艾之兵已然到了府门前,生死关头,司马乂也顾不了许多,身边只有一百多亲兵,硬拼肯定是必死无疑,唯有先避其锋芒了,遂率一众亲兵直奔皇宫而去,占据宫城后紧闭大门,挟持傻皇帝哥哥后,准备诏令禁军发兵攻打齐王司马冏府邸,与此同时董艾也陈兵于皇宫边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为防不测司马乂又派遣宋洪等人率军放火焚烧各座观阁以及千秋门、神武门。齐王司马冏眼见强攻不得,便打起了心理战,试图让对方主动投降,于是命令黄门令王湖把骝虞幡全部偷来,并派人大声呼喊:“长沙王伪造诏命。”司马乂也不甘示弱,也大喊称:“大司马齐王谋反,跟随他造反的人全部诛灭五族。”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当天夜晚,城中一片混战,火光冲天,流矢不断。

    为鼓舞士气长沙王司马乂挟持着傻皇帝来到城头东门之上,下边正在进入的齐王司马冏的军队并没有看清夜色中的皇帝,以致于许多飞箭纷纷射到了傻皇帝的御前,吓得皇帝哭喊的勇气都没有了,显得更加呆滞了,皇帝身边的近侍忠臣为保皇帝周全,被乱箭射死者不计其数。

    一连战火蔓延了三天,随着战事的进行,士兵们虽然得服从命令但却不是傻子,逐渐的齐王一方的军兵们越发的感觉势头不对,对方那是当今天子,自己这帮子人这不是在跟着主子造反么,这些大头兵也是来自于百姓,要知道百姓对皇权的敬畏那可是发自肺腑的,恐慌的情绪开始在底层兵士之间蔓延开来。

    最终还是齐王司马冏败下阵来,兵败如山倒,司马冏未及跑路,被自己的长史赵渊执送入宫。司马冏被绑缚到宫殿前,傻皇帝见了,显出很不忍心的样子,本想留他一条活命,为避免夜长梦多,司马乂敢忙上前呵斥左右卫士赶快把他拉出去,司马冏那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傻皇帝,期盼着他能说出免死的话语,可终究还是落空了,接着在阊阖门外又一位还算有些能耐的司马家的翘楚被斩下了高贵的头颅,首级示众京城守军,随后,齐王司马冏的党羽属官两千多人也都被诛杀并夷灭三族。

    当京城战报传到河间王司马颙这里时,他拍着大腿直呼可惜。

    司马颙、李含之计本来认为司马乂的兵力弱小而司马冏的兵力强大,认为司马乂能被司马冏击杀,然后以司马乂之死为借口,宣告天下四方共同讨伐司马冏,由此废黜傻皇帝而扶立成都王司马颖为帝,再由司马颙自己担任宰相,独揽朝纲,可结果司马乂杀了司马冏,他的计谋落得个空。

    另一边,当坐镇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收到河间王的约兵檄文之后也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小贪心了,将一旁苦劝的卢志晾在一边,执意出兵讨伐齐王司马冏,可也因司马冏太不禁打,未给他太多表现的机会。

    估计是意外夺权的长沙王司马乂根本没想到自己能一下成为诺大帝国的实际掌权人,一时也是心慌无底了,正好檄文上不说要拥立成都王司马颖为皇太弟么,也赶巧那位成都王兄因家事所累不能入京,为表诚意,表明自己是暂代行权之职,可谓是事无巨细都要派人向邺成的这位哥哥汇报定夺,估计那会的信使都得忙得疲于奔命中,虽然一年已然剩不下几天了,为显太平,还是给傻皇帝改了个年号太安,寓意太平安定,可就是这么一帮子性情兄弟想要太平也只能是奢求了。

    是炸弹总有要爆的一刻,正当京城的司马兄弟们相爱相杀之时,远在成都的大晋官员和少数民族兄弟也在谋划着刀兵相亲。

    本来罗尚平定赵廞太平王朝之后,一直对氐族义军十分放心不下,于是按朝廷律令,命令李氏兄弟在七个月内自领流民返乡归田,不得在聚众益州地界。

    此时又逢广汉太守辛冉也想来分一杯平定之羹并顺势在流民中搜刮一番,官方内斗,氐人李氏兄弟们自然也在审时度势,大有占据成都沃土之意,一时间你来我往,小矛盾激化成大冲突,加之李特氐人军士骁勇官军贪婪无能,弄的民怨沸腾。

    氐人李特军威大胜,一时占尽上风,李特干脆自称益州牧、都督梁益二州大将军、大都督,虽未称王,却“改年号建初”,标志着少数民族起义割据政权的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