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兴衰之北族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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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节 螳螂捕蝉

    公元301年四月初九,傻皇帝回宫,在广陵公司马漼与左卫军将军王舆一手操办下,改年号回永宁元年,接着,派使者慰劳主力三王,发诏杀掉赵王司马伦四个儿子,捕斩孙秀等人亲党。

    傻皇帝被各路人马折腾,虽不情愿但也没多少发言权,唯有对那个从他手中抢走玉玺的堂叔司马威是耿耿于怀,重登宝座后一直念叨着“阿皮(司马威小名)掰我手指,夺我玺绶,不可不杀。”

    怎么也算金口玉言了,他司马威也算活该,唯有受死了。处理了以上诸事后,王舆等又派人送金屑酒给司马伦,赐死以除后患。估计这金屑酒是那个时代杀人越货必备“良药”,前有矮丑挫的贾南风畅饮,如今又轮到老赵王尝尝鲜了。

    对于这不太好下咽的酒司马伦可是当真不愿饮下,被逼无奈之下只能以巾覆面,口中一直絮叨着:“孙秀你小子误我啊!”极不情愿的饮而归西了。

    他倒是走得体面了,可这场闹剧致使当时各方战死的将士就多达十几万人,受到兵祸波及的百姓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了,这也成了压死本已被剥削得勉强维继生活的下层百姓及各内迁少数民族部族最后一根稻草。

    正当中原司马家诸王打得一塌糊涂之时,备受歧视的边地各少数民族也没闲着,自晋初以来就一直有部族首领造反不断,慑于强大的军威,还只是小打小闹,不久就会被剿灭,但却无法根治,不久又会有人尝试,虽也有中原贤士向中央疾呼过要重视民族问题,但却被这帮子司马子孙选择性遗忘了,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取傻子而代之。

    中国有句古谚到: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虽

    蜀地已归晋多年,但却也未被治理得多好,历任刺史多是无为之辈,特别是到了赵廞(xīn)任上,作为当时贾后的姻亲,自然是更加有恃无恐,可好景不长,贾氏夷灭三族,他倒是因远离中央躲过一劫。

    可却无法长久,当一纸调令让他回京任职时,本已惶恐的内心一下子让赵廞有了铤而走险的想法,据蜀自立,正值天灾配合,为拉拢人心他自作主张开官仓放粮于饥民,这一下子确实得了不少民心,尤其是饥民中的氐族,这是我国历史上一个少有的以农耕为主要生产方式的少数民族,赵廞顺势将氐族流民中的青壮编入自己的私军,这其中就有以勇武著称的氐人李庠(xiáng)三兄弟。

    兵精粮足的赵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兵反了晋廷,也是鸿运当头,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赵廞就占下了整个川蜀之地,自然膨胀了的赵廞直接裂土封王、建元立国号称太平王朝。

    没有皇帝命却要行皇帝事,这赵廞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李庠本是他得力干将,却因妒贤忌能,无故将其诛杀,这一下可惹毛了三兄弟中的另外两个,李特和李流,即是看到了赵廞的无能也是看到了自身的氐族潜力,李氏兄弟又造了赵廞太平王朝的反,失去了氐人支持,赵廞的太平王朝自然国运不久,三个月后直接国灭身死。

    羽翼尚未丰满的李氏兄弟自知不是晋朝官军的对手,拱手将成都让出,征讨将军罗尚继任益州刺史。虽重收蜀地,但这氐人义军的存在必然也是一枚定时炸弹。

    帝都洛阳,胜利者们自然是要进京索取果实的,虽是论功行赏但也是要与实力相称的,于是就有了,齐王司马冏为任大司马,加九锡;成都王司马颖任大将军、录尚书事,也加九锡;河间王司马颙为侍中、太尉,加三锡;常山王司马乂为抚军大将军,领左军,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重新改封为了长沙王。

    大家都是功臣自然也是互相不服气的存在,从两个加九锡就可看出要不是实力相当,怎么能如此妥协。齐王司马冏自恃盟主领导者,自然是越发的骄横,新的冲突一触即发。毕竟一山容不下二虎,何况是这么多实权在握又心高气盛的年轻虎兄弟呢,况且这其中还不乏里挑外撅之辈。

    一日,新野王司马歆与齐王司马冏一同祭祖归来路上,华丽的牛车徐徐前行,车内齐王司马冏一脸喜悦的望着一路的大好风景,大有专得意满之感,一边新野王司马歆瞟了一眼齐王,也望向远处的林间悠然的到:“作为叔叔我也是想提醒您一下啊”,司马冏回眼看了他一眼轻谑的到“说来听听无妨”。

    “颖小子与你一起建立起了这不世之功,正常情况下应留下他在京城辅政,可如果他要是无此心思,那就应该削去他的兵权才是。”虽无应答,可司马冏一路之上却如有所思般继续目光及远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路拜祭之人中,长沙王司马乂在拜陵时对异母兄成都王司马颖也建议:“天下者,先帝之业,王宜维正之。”意思自然提醒这位哥哥,这天下是咱爹打下的,怎么能由一个外人来撑控呢,对那个表兄齐王应有所行动才是。

    一时间,京都城中司马家的王爷齐聚,也算是王满为患了,都想在这风云变幻之间得到利益最大化,主薄王豹也看出了其中的不稳定因素,向自家王爷上书到应将诸多藩王尽快遣散出京,各回各家,即能保公股齐王的专享权力,又能稳定地方。

    但此时的齐王心思已然不是在治国理事方面了,他全力修缮了老爹司马攸曾经的府邸,将规模扩大了几倍不止,形制完全不输于当朝天子所住的西宫,又极尽奢华的一顿装修,并大封赏自己的亲信之人,尽显颓废本色了。

    对王豹地肺腑谏言视而不见,他齐王不当回事,并不代表其他诸王也把这当成耳旁风,好巧不巧,奏本被长沙王司马乂看到,本就对司马冏掌权大为不爽的他,怎么还受这一个主薄的气,于是趁着兄弟串门“拉家常”的机会,直接参了王豹一本。

    “他王豹什么意思,兄弟们为一个共同的目标汇聚于京,光复了朗朗乾坤,这多聚些时日沟通一下感情碍着他什么事了,这是见不得我们司马家众兄弟团结一心啊,分明就是在赤裸裸的挑拨离间我们司马家兄弟的感情啊,其心可诛。”一番慷慨陈词,还真就说服了齐王的决心,直接将跟随自己多年忠心不二的主薄王豹给灭门了。

    可见这司马冏也不是什么能成大事之人,当时有明眼之士也感到齐王不可托付性命的,最有代表的就是名士张翰与顾荣。张翰本是江东吴郡人,正值秋日时节,他直接推说思念江东菰菜和鲈鱼的味道了,辞了齐王的招揽南归而去,顾荣也是吴人,这想好的托辞被他张翰抢先了,自知无法脱身,便又技上心头,从此天天喝酒装醉,整个一酒懵子,自然也就斩断了齐王启用他为官的念想,此二人也因此躲过了生命中的一次劫难。

    虽然杀了王豹,但这藩王确实也不能都留在京城,亲信需要派出镇抚,异己自然也要外放排挤,成都王司马颖只集齐了美貌却落下了智慧,但运气还算不错的,得有贤才卢志的一心辅佐。

    正当齐王苦思冥想如何对付这个实力相当的表弟时,卢志抢先一步,让司马颖以退为进,主动上表傻哥哥请求出京回邺城镇守,并辞让九锡,又上表为讨伐有功之臣请封,还主动赈济战祸影响的灾民,并将两方战死者都给予收敛入葬,一时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口碑。成都王都如此风度,那河间王司马颙作为长辈更不能再计较什么了也只得乖乖的回老家去了。

    很快时间来到了永宁二年(302年)五月,卧榻之边没了威胁,为了自己专治的更加长久,鉴于傻皇帝已没了儿子且孙子也都死绝了,齐王直接立了只有八岁的清河王司马覃为太子,自领为太子太师。

    本以为一切就此可以长治久安了,可常言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前鼓动河间王司马颙见风使舵的李含却成了搅动更大一轮风暴的那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