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兴衰之北族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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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节 楚王伏诛

    楚王府内,舍人岐盛到“殿下,汝南王和卫瓘老贼虽已伏诛,但昨日诏书之上只写要将此二人缉拿查办,并未说要取他们性命,现如今不仅此二贼身死,连带两家百余口尽被诛杀,这动静是否有些过大了,此事已非同小可,万一宫中那位不认账,反咬我们一口那该怎么善后?”

    “事不至于此吧,这诏书还在我手里,谅她也不能有何诡计。”

    “不可不防啊,殿下,不若我们趁着动武用兵,戡乱无序之势,将那贾氏一门的贾模、郭彰等人一并收拾了,届时,王爷您入宫摄政,扶正帝室,岂不一劳永逸,天下安定。”

    “这、这个……”

    一向血气方刚的楚王也犯起了犹豫的毛病,或许这就是司马家通患的隐疾吧,事到生死攸关之时,都会脑袋短路,错失大好良机。

    皇宫内,木偶皇帝司马衷正坐在龙椅上,一旁坐着正牌皇后贾南风,远观却也是十分般配的一对,太子少傅张华早早的就候在大堂之上,一夜之间两位当朝辅政重臣同时被杀,还祸及多人,这可是惊天动地的事。

    “陛下,楚王目无法纪,矫诏滥杀朝廷重臣,这是陷皇家于不义啊,居心可诛。为今之际,应迅速下诏,揭露司马玮的罪行,招各路王师,稳定京城治安,并缉拿查办变乱者才是。”

    傻皇帝依然闭而不语,只顾环顾风景,精明的贾皇后眼见局面已渐失控,即是为保命的需要也是为了杀人灭口,十分赞同张华的主张,可自己手中无兵可用,又能奈何重兵在手的司马玮如何呢?

    即刻望向张华到“少傅所言甚是,可如今京师禁军尽在楚王手中节制,陛下无可用平叛之兵啊,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那楚王司马玮是假传圣旨杀害朝廷重臣,此前禁军将士们自然是不明真相的,以为是陛下的诏命,所以都听命于楚王。现下陛下只要以皇帝的名义派近臣宫人持驺虞幡赶赴大军之中,宣布司马玮是矫诏滥杀,命令兵士们马上解散,当真相大白之时,自然就没人继续帮司马玮了。”张华从容说到。

    旋即贾后便以皇帝手谕命殿中将军王宫带驺虞幡赴禁军接管指挥,并向众将士宣说楚王司马玮伪造诏书,意图不轨,当诏命传至司马玮军中时,就见皇帝信幡众将全都纷纷放下兵器逃遁保命去了。

    顷刻间,年轻的楚王就成了孤家寡人,军士散尽,身边只剩下一名四十来岁的老仆忠心不弃,京城之大,此时却无楚王一人容身之地,思来想去,唯有去找各方都不得罪的秦王司马柬府上暂避,再图他法了。

    老仆正驾着牛车载着落魄的司马玮匆匆赶向秦王府邸路上,宫中皇帝派遣的谒者宦官带着诏令追赶上司马玮,当场宣诏命其返回自己的营房,已失主意的司马玮只能照做,当车行至武贲署时,早以等候多时的禁军廷尉命人将他逮捕羁押等待治罪。

    楚王期待的公正会审自然是不会出现的,等待年轻司马王爷的只有迅速到来的斩立决。

    京郊外,刑场上,曾经威风凛凛的楚王,此刻五花大绑被刽子手架到断头台前,嘴里还塞满了碎布头,明知无谓,但却也拼命的扭动着,不愿意束手就擒,人之将死,本性必露,上下皆是水露一片,可悲可叹,不论曾经如何,此时此刻都是那么的唏嘘不已。

    没什么午时三刻,监刑官尚书刘颂看出了司马玮的不甘,不忍之下,让人将口塞取了,让这位楚王临走之前,说些遗言吧。

    望着刘尚书,年轻的王爷,号啕大哭起来,抽泣着到“本王冤枉啊,我本是受了诏命行事,以为是尽忠报国,没成想现如今到成了犯罪。再怎么说我也是先帝的儿子,怎么能受这样的冤枉?请大人明查啊,您看昨夜黄门使者交给我的的青纸诏书还在我的衣带里呢,请您替我向陛下和娘娘传个话,我还有要情禀报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颂虽为监刑官此时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歔欷不能仰视”罢了。

    楚王司马玮死时年仅二十一岁,正可谓少年不更世事,皆因自己没有什么抱负和见识,却还自大妄为,刚愎自用,只凭一腔热血,偏要参与皇族与外戚之间的政争,结果弄得身首异处,虽有悲情,却也是咎由自取。

    晋史所记八王之乱的第二个王爷也撒手人寰了。贾皇后连除掉专权路上的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并顺手捎带铲除了太傅杨骏、太保卫瓘,全面掌控了公元三世纪最后十年的华夏朝局,自此再无羁绊,恣意任人唯亲。

    政敌已除,国家还是要有人治理维护的,贾家子侄只会骄奢淫逸,不堪重任,贾皇后再次权衡认为名士张华名望甚高,清流儒雅有雄才大略,最重要的是他出身寒门庶族,门第不深,不会威胁到皇权,于是便升张华为侍中、中书监,并与亲信侍中裴頠、中书令裴楷、尚书右仆射王戎、散骑常侍贾模共同辅佐朝政。

    贾南风掌权十年,除了北方胡地,有些部族不堪晋朝官绅的极限压榨加之天灾加成无奈造反外,整个中华社会还是比较平静的,这诸胡之中最为典型的当数西北氐族齐万年野心最盛,初胜之后竟然也做起了帝王梦,可惜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加乘,很快便被积弩将军孟斩杀于中亭,结束了短暂的美梦。

    虽齐万年被镇压,但这个蝴蝶不经意间的煽动,为另一个氐族割据势力杨氏仇池国的建立创造了条件。

    白马氐人征西将军杨飞龙的外甥兼养子杨茂搜借朝廷出兵镇压齐万年叛乱之际,领部众四千余家借口返回保卫仇池故地为由,占据武都、阴平二郡,虽名义上仍上尊晋廷,但事实上形成了一股独立势力,也算是氐人参与华夏大乱局的一个开始。

    牝鸡司晨而无后传宗接代,一直没能生出一儿半子,却是贾皇后挥之不去的心病,傻皇帝唯一的儿子司马遹自幼就聪敏过人,自知无法驾驭已近懂理明事之年的太子,无形的危机感日渐袭来,是该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