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兴衰之北族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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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节 纷乱初起

    贾氏翻身,大权在握自然是要鸡犬升天了,贾皇后的族兄贾模、堂舅郭彰以及外甥贾谧等全都得以入朝辅政。

    虽然汝南王司马亮拒绝了先前合谋的提议,但为平衡朝中司马王族的权力,贾后还是认为这遗传了司马懿老奸巨猾优良品性的王爷,此时回京辅政,对自身权力尚未稳固阶段还是十分有利的,于是便以傻丈夫的名义任命司马亮为太宰、录尚书事,与太保卫瓘分掌朝政,头发长见识短的俚语在这位自命不凡的贾皇后身上应验了。

    常言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姜还是老的辣,司马亮和卫瓘辅政后,再一次形成了对贾氏恣意妄为挥霍权力的掣肘,让本已为再无绊脚的贾皇后十分的不爽。自古以来柿子都是找软的捏,司马亮、卫瓘和贾氏集团虽有矛盾,但仍未到需要撕破脸的地步,还是有想到退让的余地的,但作为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司马家晚辈楚王来说,就不那么会做人了,正好成为拿捏的对象。

    血雨腥风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京城,司马玮楚王府内,“王爷,朝堂之上哪还有一点对您的敬畏啊,诛灭杨氏您是有定鼎乾坤之功的,那汝南王和卫瓘老匹夫,当时畏首畏尾,不敢参与,此刻确让他们乘了胜利果实。臣下为您愤感不值啊。”舍人岐盛言到。

    “是啊,要不是王爷您力挽狂澜,这天下社稷早已是那杨氏的天下,哪还有今朝他们这般猖狂跋扈了。”长史公孙宏也附和到。

    本就血气方刚的年轻王爷,被这二位心怀叵测的佞臣越带越偏,心中升腾起的怒火再次到达喷发的顶点,就在上午,刚刚收到宫里传来的诏书,让其弃用京职,回封地,大有卸磨杀驴之势。

    “司马亮这个老贼,欺我太甚,昔日尊他为长辈,还给他留些薄面,现如今他倒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了,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不念血脉亲情了。”说罢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几之上,震得杯盘洒落一地。

    此时,气愤的不止年轻的司马玮小王爷,皇宫中,看一脸傻样的司马衷正愉快着数着园林里的花木,一股怒意气上心来,又一个不知名的侍女成了泄愤的出口,鲜活的生命如此脆弱的凋零了。

    已因功升到黄门令的董猛再一次知趣的凑上前到“娘娘,那汝南王和卫太保也是太不识抬举了,处处让您不省心呢,我看他们是老糊涂了,真是不知好歹呢。”贾后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摆弄着前些日子进献来的玉器,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娘娘,楚王长史公孙宏前日里拜会过小人,明确表达了楚王对汝南王的愤恨之意,我们何不顺势而为,坐收渔利呢”。谋划除掉杨骏时的妩媚笑容再一次出现在了矮黑的贾皇后脸上,那画面显得又是如此的辣眼睛……

    又是一个月黑杀人夜,一切准备妥当,一个鬼魅的身影闪出皇宫的角门,直奔城中楚王府邸而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后,一个风尘仆仆的黄门郎手捧玉旨出现在神情凝重的司马玮面前,恭敬的呈上御批秘诏,上书废除司马亮和卫瓘的太宰、太保之职,并命司马玮带兵缉拿下狱。

    看此诏书,司马小王爷,却有些犹豫起来,虽身性凶暴乖戾,但却不似宫中那位正主那般心智,这缉捕当朝重臣,可不是闹着玩的,虽有讨诏在手,但却未有玉玺大印,也非正式公文传发,只是这小黄门一面之言,这真伪一时难变,万一有所闪失,自己可是要万劫不复呢。

    思来想去,还是犹疑不定,岐盛等心腹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断的吹风到“王爷,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啊,这机密之事,保密才是要紧,要是再去求证恐失良机啊”。良久,司马玮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到“速点齐兵士随我锄奸”。

    楚王府前广场之上,兵马整齐肃杀,冲天火光映射着甲胄兵器的寒光,门前高台之上司马玮艳甲齐装,手握宝剑高声到:“司马亮和卫瓘图谋不轨,妄图废黜当今皇帝,诛杀武帝子孙,我等武皇帝子孙决不会坐以待毙,值此社稷危亡之时,众将请随我铲除奸佞,立匡复社稷不世之功。”言罢大手一挥,派遣长史公孙宏与积弩将军李肇信领军开向汝南王府,派清河王司马遐率部奔向卫瓘府邸方向……

    京城汝南王府,外面一阵嘈杂声,正在与幕僚商议朝会之事的汝南王有些大不悦,“何人如此喧哗?”

    “回禀、禀王爷,外面起乱兵了,他们高呼奉诏讨逆,护卫们正在力拼死守正门”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堂说到,司马王爷先是一惊然后回过神到“何人如此大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帐下督李龙上前请求到“王爷,这是兵变啊,臣请领兵前去平叛。”“不可,不可轻举妄动啊”,怯懦的本性再一次将司马家枭雄的基因打败,不一会间,楚王大军就攻上府外围墙,墙上大呼奉诏讨伐,逆臣速降,听闻司马亮颤颤微微的说:“本王对朝廷没有二心,陛下为何要缉拿本王?如你们真有有诏书,请带队将军与我一看可否?”公孙宏等当然不会同意,不断在后督促士兵加强攻势。

    长史刘准对汝南王道:“王爷,看此情形一定是宫中有奸佞之人使计,并非陛下本意,当前王府中俊杰之士如林,仍有可以一战之力,请王爷当机立断,我等护王爷杀出府去,再图定夺。”

    此时汝南王司马亮哪还有一点王者风范,已然是吓破了胆,没有同意刘准的建议,主子如此表现,兵士自然也就毫无战心,兵败如山倒,不一会护卫就纷纷败下阵来,失了精气神儿的老王爷不一会就被李肇搜捕出来,见到带队的李肇等人汝南王司马亮哀叹道:“本王的忠心日月可鉴,你们怎么可违背天道,要枉杀我这无罪之人呢?”。

    另一路,卫瓘府上,众人也都怀疑诏书有假,想让卫瓘问清楚再认罪不迟,卫瓘同样不许,未做抵抗就束手就擒了,于是卫家子孙九人一同被乱军所杀,只有卫恒的两个儿子卫璪、卫玠未在家里才躲过一劫。

    一夜忙碌,汝南王府众人都被押解到楚王府外,没有人敢动手杀死这位辈分如此之高的老王,时值盛夏之日,天气十分炎热,兵士们将老王爷关押在囚车上,见老头耐不住炎热,汗流浃背,有些兵士可怜他,还有人上前替他打起了扇子。有人将此情禀报给楚王司马玮,事以至此,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于是司马玮就放出话来能够杀司马者,赏一千匹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刚还被兵士们同情照顾的司马亮就被乱兵所杀,尸体被扔在京城北门的墙壁下,死状惨不忍睹,面目全非。

    两位权臣一夜被除,震动京城,失败者已然成了冰冷的尸体,但活着的人也并非全是赢家,权力的博弈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