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陟彼阖闾丘
豪山关中,夕阳西下。
“白日,吃过饭了吗?”李孤月坐在城墙之上观赏日落,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际。“吃过了将军。”王白日走到他身边坐下。李孤月转头看他“白日呀,你今年多大了?你的生辰又是什么时候?”王白日低头沉思片刻“我只记得自己出生在寒冬腊月时节,天明之时。因为我的生日便是我娘亲忌日之故,我从来不过生日,也从没有人给我庆祝生日。”王白日抬头望天,神情淡漠,只有眼中流露出些许悲凉“不过我在这世上也约莫有个十九载春秋了。”
李孤月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那明年,便应该是你的弱冠之年了。你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可否为你取过字?”王白日摇摇头“并未。”李孤月将手搭在王白日的肩膀之上“没事,将军我明年肯定给你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庆祝你的成年。”
王白日转过头,与李孤月四目相对,二人离的极近,李孤月重新审视起王白日,模样清秀,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没有染上一丝尘世俗气。月色如水,照着两颗坦诚又炙热的心灵。王白日笑笑“那便多谢将军了。”
凌国国都内。
孙陆丘带着张肆倾在集市里溜达,今日是元宵节,城内热闹万分,人来人往,却无一不是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他。
孙陆丘转头看着自己的军师张肆倾“肆倾呀,你说他们为什么都躲着我走?”张肆倾并不看他,语气极其敷衍“因为将军你英俊神武,平民百姓都害怕,不敢靠近。”“有吗?”孙陆丘拿起镜子照了照,镜中人皮肤白皙,丹凤眼,眼角泛着一点红,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如不细看,甚至会被误认为女子“肆倾,你下次说话能不能挣着眼睛说,抑或是,你对‘英俊神武’这个词语有什么误解?”张肆倾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去。
孙陆丘跨一步走到他面前“军师,我在跟你说话。”张肆倾被迫停下,看着他,一副无奈的神情“我知道。”孙陆丘退回到原先的位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张肆倾继续往前走“因为我不想。”孙陆丘吃瘪,默不作声了许久。
很久以后,张肆倾突然意识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之人不见了,他回头一看,那人正站在一个糖画小贩的摊子前。孙陆丘看到张肆倾回头看自己,便笑着招了招手“肆倾,你过来。”张肆倾只能走过去,低头却看着那小贩刚写好的“肆倾”二字。小贩将它包好递给孙陆丘,孙陆丘接过,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元“不必找了。”又转头看着张肆倾“咳咳,军师,你吃不吃呀?”张肆倾皱皱眉,叹了口气,拿出钱来“叔,帮我写个‘陆丘’。”那小贩接过钱“好嘞好嘞,您二位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孙陆丘看着张肆倾,有些惊讶“军师这是以牙还牙?”随后摆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张肆倾接过做好的糖画,咬了一口“将军才看出来?孺子不可教也。”“嘿!”孙陆丘抬手锤一拳张肆倾的肩头“我虽然没你聪明,但我也不笨,不是像赵隐那种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人。”张肆倾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赵隐?我看他并不像表面那样蠢笨,他是一个聪明人。”
突然,孙陆丘跪倒在地,等张肆倾回过神来,自己的剑已经贯穿孙陆丘的胸口。梦境开始扭曲。
张肆倾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浸透薄衫。他坐起身喘着粗气,紧紧攥住拳头。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再无睡意,张肆倾穿好鞋子,披上衣服推开门出去,走到院子中的凉亭中坐下,静静的看着一旁孙陆丘的府邸。回忆起刚才的梦境,张肆倾突觉一阵疼痛,他一手捂住左胸口,另一手支着桌子,低头忍耐着。
“军师,”孙陆丘睡不着觉在园中散步,却看到张肆倾坐在凉亭之中,不由得好奇走过来看看“你怎么了?”张肆倾紧皱着眉头,朝他摆摆手“无妨,将军这么晚出来做什么?”孙陆丘走近在凉亭的台阶上坐下,倚着柱子,看着张肆倾“这个问题不应该我问军师你吗?”“哦,睡不着觉出来坐会而已。”张肆倾咳嗽两声,轻声回答道。孙陆丘觉着他与往常不一样,便再次站起身,走到张肆倾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到了他被汗水浸湿的内衬“军师…军师你这是去游泳了吗?真是有闲情雅致。”张肆倾此时并无心思搭理他,只是草草敷衍到“是。”
“军师与往常大相径庭呀。平常我要是这么说,你早就翻脸走人了。”孙陆丘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赖的用手指画着圈圈。“好了,将军,早些去歇息吧,明日我们还要商讨有关玄离的事情哪。”
豪山关内,夜半时分。
大厨泠璃正将饭菜收拾下桌,王白日坐在一旁与刘忠阳唠嗑。“忠阳兄,你说凌国那靖王凌天,公然派人挑衅我们,这不是故意挑起两国战争吗。”王白日有些担忧“看来在这边关和平生活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了。”刘忠阳叹了口气“那凌天,我之前在凌国的时候见过,残暴而且喜欢作死。这样看来,一场战争是势必无法避免了。”“你们在谈些什么?”李孤月走到二人身后。“还不是早上那要搞偷袭的几十人。我们猜测是凌天干的。”“凌天?”李孤月思索片刻“我并不这么认为。”刘忠阳和王白日回头看他“那将军怎么想?”李孤月伸手敲敲二人脑袋“保密。”王白日一拍手“唉,将军又吊我们胃口。”李孤月“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用的计叫做‘请君入瓮’。听说此次凌国派出将军孙陆丘的军师张肆倾可是绝顶聪明的一个人,我们可不能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