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隐处唯孤云
玄离国都。
朝堂之上,仅张武,赵隐二人。皇帝张武端坐在龙椅之上“赵隐,如今本王朝刚建立不久,根基尚不稳固,敌国又如此强大,是几不容小觑,虽有李孤月将军镇守边关,但朕也并不是十分放心,如今派你去凌国当间谍,你可愿意?”“皇上,你这话说的,我也没有不愿意的余地呀。”赵隐站在下面,无奈道。“哈哈,倒也是。”张武爽朗一笑,随即变脸“那还不快去?等着朕一脚把你踹过去?”“多谢皇上美意,臣受不起,先行告退。”赵隐行礼离开朝堂。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赵隐骑着马离开京城“此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小姨了。”
正午时分,凌国军队与玄离军队,战场之上。
孙陆丘与赵隐对峙着,二人执剑扭打半天分不出胜负。两剑相碰,孙陆丘看着赵隐,用戏谑的语气说道“玄离就这么值得你卖命?想证明自己,那张武什么时候提拔过你?”赵隐看着他,并不言语,猛地抽剑向他刺去,孙陆丘挥剑挡住“急什么?被打压很久了吧。”赵隐再次抽剑,朝他头上劈去,孙陆丘胳膊上举,肘部弯曲用剑柄挡住“小隐子,我对你现在的处境可是感同身受呀。”赵隐无奈只好收回剑,面对着孙陆丘说“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孙陆丘笑笑,也收回剑入鞘“小隐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那张武不成气候,将来干不成什么大事,要不你投靠我们凌国吧,凌国国君威武霸气,治国有方。”赵隐眼珠转了几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是吧,丘子我肯定待你好,跟我走,保准你下半辈子不愁吃喝。”孙陆丘走上前环住赵隐肩膀,二人东倒西歪的走离战场。
已近黄昏,凌国国都,孙陆丘宅邸内。
“小隐子,我饿了,你会做饭吗?”孙陆丘趴在桌子上,摸着肚子,看着坐在床上的赵隐。“丘子,你跟我生活这么久,到如今也就离开了我家半年,你难道就已经忘了我只会做大米饭盖饭了吗?”“唉,”孙陆丘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没想到你半年了都没有丝毫长进。”“呵呵,”赵隐冷笑“你不也一样。”“我不一样呀,有人给我做饭吃的,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而已。”孙陆丘撇撇嘴说。
“你说那张肆倾?我在玄离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赵隐站起身“我出去走走。”“无妨,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来的。你去吧,出了宅邸左面有一片竹林,那风景好,我先睡一觉。”孙陆丘走到床边躺下。“好。”赵隐推开门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陆丘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赵隐那小子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死竹林里面去了?”孙陆丘坐起身,穿上鞋走出门外,偷偷摸摸的来到了竹林之中。
在竹林里走了一会儿,孙陆丘便看见了赵隐的身影,他正在练剑,孙陆丘躲在暗处看着他。清冷的月光倾泄而下,落了少年满身。少年抬手翻腕间竟仿佛有点点流莹顽皮地穿梭其间。孙陆丘看的有些入迷,不禁咂咂嘴,暗自赞叹道“没找到这小隐子竟还是个美人胚子。”
赵隐察觉到有人来,一剑挥舞便指了过去“来者何人?”孙陆丘连忙举起双手,从竹子后面出来“是我是我,赵兄饶命。”赵隐收剑入鞘“丘子,啥时候学会的偷看?”“刚刚。”“哈哈,”赵隐被孙陆丘的话憋住“学习能力真强。”“过誉过誉。”孙陆丘一个劲的点头“没想到呀,小隐子你长的还挺帅。”“啊?”赵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孙陆丘“陆丘兄,你这是在觊觎我的美色?!”孙陆丘连忙摆手“不不不,你陆丘兄我心中早就有人了。”赵隐一脸鄙夷的看着孙陆丘“啧啧啧。”
玄离范阳城内。
张肆倾一身白衣坐在月下饮酒。他平时并不常饮酒,但今日听闻孙陆丘之事,他却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情绪,纠结在心,就不得不用喝酒去排解愁肠。
他低头掐掐手指,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两年了,整整两年,你倒是活得洒脱,还当上了将军。”拿起酒杯仰脖饮尽,仰望着天上明月,举起酒杯“两年未曾对饮,那今日便就借着月光,再与你对饮一杯。”
孙陆丘府邸中。
“丘子,一直盯着月亮做什么?”赵隐在一旁看着它“不怕它害羞了躲起来?”孙陆丘并未移开视线“你不懂,无论身处何方,哪怕天涯海角,世人们也都在看着同一个月亮。”赵隐笑笑,不再看他,双手交叉在脑后躺到草地上“又想他了?他还记不记得你都说不定哪。”闻言,孙陆丘垂眸,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说的倒也是,他记不记得我都不一定,我还在这自欺欺人。”孙陆丘站起身“走吧小隐子,我们回去,我要吃你做的大米饭盖饭。”“啊?”赵隐继续躺着不动“不行,咱俩还是继续喝西北风吧。”
秋日夜晚,阵阵清风,吹动了秋日的败草,吹过粗糙的树干,带来了一股股泥土的清香。张肆倾坐在其间,不知喝了多少酒,虽自诩千杯不醉,但最终也还是昏昏沉沉。他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站起身回到房中,开始收拾行囊“既然你不来找我,那我便去找你。”
一夜未眠,第二日,张肆倾便动身前往凌国。
孙陆丘看着跪在堂下的张肆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位先生好生眼熟,只是我杀过的人太多了,记性不大好。”张肆倾仍低着头“是吗?可惜我是个大活人,将军可能更加记不住了。”孙陆丘摇摇头“你不一样,起来吧。”张肆倾摇晃着站起身来“杀人诛心,一向是将军最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