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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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百战

    聂全在鹰愁关中同莫铸学习锻刀之法。莫铸对聂全打铁的天赋与毅力非常满意。在观察了聂全几日后决定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教给他,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传人。莫铸对不断挥动铁锤的聂全说道:“这一次,我要你慢一点,跟着我做。好好感受一下细微处的不同。”

    聂全点头,擦了把汗,铁锤继续落下,但这次莫铸会用一把铁钎事先点出聂全每一锤需要敲打的地方。钎指锤到,聂全稳稳地敲打在莫铸指点的位置上。

    在不断的敲打中,聂全细细体会着莫铸所指位置与刀坯其他地方的不同,仿佛有了一丝明悟,使的力气也慢慢随着莫铸所指位置的不同而逐渐不同。这下连莫铸都有些震惊了,暗道:“这小子在铸兵之上的天赋真是妖孽,生平仅见呐!”

    终于第八把刀也打好了,莫铸看着已经超过普通匠人打造品质的长刀说道:“好好想一想刚刚的手法。下面这把刀,我要你加上你的真气。”说完又给聂全递上第九把刀坯。不得不说莫铸也有些考教聂全的意思。他想试试聂全的底子和心性。

    聂全这次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回忆着刚刚打造第八把刀时的细节,将每个细节都想通透了之后,运起叠劲,开始打造第九把。可第一锤下去就出现了问题,聂全本想要敲击刀坯之上最为晦暗的一处地方,但铁锤落下时却稍稍偏出。第二锤、第三锤依旧如此。

    莫铸笑着拍拍聂全的肩膀道:“不用着急,敲不准是因为你的真气运用方法还欠一些火候,欲速则不达,你多练练就好了。”说完后便被一个匠人叫走了,留下聂全独自一人默默尝试。

    一连三天,聂全正常打造的长刀已经有了莫铸七八分火候,可只要运用叠劲就会失去精准度,虽然打造的长刀比正常时打造的好一些,但他总感觉有些瑕疵。聂全已经知道是因为叠劲狂暴的爆发力让他失去了精准度,但他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不由想到“难道只有将叠劲修炼到精准无比的地步才可以办到吗?”

    就在聂全无计可施的时候,李靖宇来了。看着眼前蓬头垢面,愁眉苦脸的聂全。早已从莫铸处了解过情况的李靖宇不由轻笑出声,问道:“小全子,怎么啦?”

    聂全抬头,看到是李靖宇来了,连忙起身道:“爷爷,你来啦?”

    李靖宇笑着说道:“跟爷爷说说,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你那奇怪的运气法门出了什么问题?”

    聂全惊奇道:“爷爷,您看出来了?”

    李靖宇轻轻敲了一下聂全的脑袋道:“你爷爷我怎么也算是天下数得上的高手,就你那点本事我还看不出来吗?”

    聂全尴尬道:“爷爷,那我就不瞒您了,我有一种自己悟出来的运劲法门,简单来说就是我一次催发三股真气,三股真气同时爆发,达到超出普通攻击的强度,我管它叫叠劲。只是这叠劲太过爆裂,我没法做到毫无偏差。”

    李靖宇有些惊奇道:“你自创的?”

    聂全点头。

    李靖宇深吸口气道:“小全子,你也算是胆大妄为了,这种爆裂的运劲方法很容易对经脉造成损伤的。我估计你应该是用过什么药,或者是你的功法有温养经脉的功效,要不然你的经脉早就废了。”见到聂全点头后,李靖宇继续说道:“这种功夫以后慎用,我教你一种运劲的小窍门!”

    聂全欣喜若狂,连忙说道:“谢谢爷爷!”

    李靖宇道:“我这种运劲法门也是自创的,想当年我刚刚从军,家传武学颇为平庸,而军中所传武技又无比粗糙,在军中众多强者中一点也不起眼。直到一次在与元国大战的时候,我军被元国部队逼到绝境之时,一场天灾却救了我们的命。那时昏天黑地,一股妖风乍起,龙卷之势肆虐,无数元国士兵皆被高高卷起,我们也趁乱杀出重围。借由此事我便琢磨这旋风之势,终于在我二十五岁那年悟出了一点窍门,在催发真气时,将经脉中的真气调转起来形成螺旋状,最后汇于一点击出,可以达到增强威力的效果。后来逐渐完善下,便形成了这螺旋劲。我想这种运劲的法门应该可以让你的叠劲爆发之时更加精准一些。只是想要做到收发自如、如指臂使还需要你多多练习。”李靖宇说完后将如何将真气调转成螺旋状的方法告诉了聂全。并让聂全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将这种方法交给李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聂全再次疯魔了,除了吃饭睡觉就守在铁砧旁不停的捶打刀坯。期间李靖宇来看过聂全三次,第一次时聂全尚不能很好的使出螺旋劲。李靖宇有些皱眉,暗道聂全这孩子虽然够努力,但是天赋着实一般。第二次时李靖宇惊奇的发现聂全已经能很好的使用螺旋劲了,虽然还不能收发自如,但迸发出的威力已是不俗。第三次,当李靖宇再临精匠坊的时候,发现众多铁匠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聂全铁砧所在的位置,圆圈中传出了一种极有韵律的捶打敲击之声。

    李靖宇拨开人群,走入其中,率先看到的是莫铸,他拍拍莫铸刚要说话。莫铸连忙将手指立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旋即又指向一边的聂全。李靖宇皱眉,顺着莫铸手指方向看去,看到聂全光着膀子,手中铁锤不停地上下翻飞捶打这铁砧上的刀坯,竟是进入了天人合一之境。身为武人他当然知道入境之难,也知道益处之大。目光凝视着聂全,细细观察这聂全每一锤的真气流转情况。赫然发现聂全竟是将螺旋劲中融入了叠劲的手法。

    这时莫铸在李靖宇耳边轻轻说道:“也不知道聂全学了什么手法,原本他一运转内劲,锤子就会失去准头,可是最近几天他的锤子越来越准。就在刚才突然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我想他这把刀如果不废的话一定会超过我的水准,打出一把堪比神兵的长刀。”

    李靖宇听到莫铸这么说,嘿嘿一笑道:“莫小子,这把刀我要了。”

    莫铸一听就急了,道:“将军,这把刀我还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呢!”

    李靖宇把嘴一撇道:“不管,这把刀是我的!要研究的话就让小全子再打造一把!”

    莫铸为难道:“将军啊!天人合一境界下打造的武器哪里是随随便便的东西能比的。我······”

    李靖宇不管不顾的嘿嘿傻乐道:“我不管,这把刀我要了。”

    莫铸见李靖宇如此坚决,只能无奈苦笑。暗自想到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聂全再打造一把。

    叮叮当当声逐渐变小,随着聂全淬火完毕,他也退出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聂全拿起长刀细细观瞧,这把刀比制式长刀稍小一点,刀身波纹流转、寒光四射,聂全手指轻轻一弹刀身,顿时发出宛若龙吟一般嗡鸣之声。

    莫铸急忙上前就要抢刀,哪知李靖宇更快,一把从聂全手中夺过长刀,仿若初得贵子般傻笑出声轻轻抚摸。反观聂全,连日来全神贯注的疲惫仿佛在刀成之时全部狂涌而来,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般跌坐在地。但聂全虽然身体疲惫,精神却是格外的好,长时间真气的积累终于在他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后打破瓶颈,内功修为再次暴增。

    莫铸拉起聂全道:“聂全,刚刚这把刀被将军抢去了,我现在要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再给我打造一把一样的长刀,不,是更好的刀。”

    李靖宇一听就不乐意了,道:“怎么着,莫小子,你是嫉妒还是怎么的?我告诉你,小全子是我孙子,没看到他现在需要休息吗?”

    莫铸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说得对,得先休息,先休息。”说完又有些艳羡的看着李靖宇手中的长刀,眼珠一转道:“将军,你看,这刀还没开锋,也没装上刀柄,要不你先给我,我处理处理,保证让您满意。”

    李靖宇看着不怀好意的莫铸威胁道:“莫小子,我告诉你,要是我这把刀有什么损失,小心你的屁股,一百军棍是少不了的。”

    莫铸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连道:“不会不会。”

    李靖宇将长刀递给莫铸后,笑着问聂全道:“小全子,这刀是你打的,给取个名字吧。”

    聂全搔搔头道:“爷爷,我也不会取名字,而且这把刀现在是您的了,要不还是您取吧!”

    李靖宇有些激动道:“好,爷爷以后就叫它百战,我要这把刀随我一起百战功成。”

    不提喜滋滋的李靖宇,还有将刀取走准备好好研究一番的莫铸,聂全在回到住处后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将刚刚天人合一境界时自己运用的暗含着螺旋劲的叠劲再次好好领悟了一番。他感觉蕴含螺旋劲的叠劲的确威力更大而且更加精准,只是这种运气功夫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会的。想到这,连聂全都不禁小小的骄傲了一把。之后,聂全开始了他一贯的疯狂举动,将他锻炼经脉时用的锻锤法中加入了螺旋劲。然后,聂全又晕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聂全被外面犹如炸雷般的巨大喊声震醒了过来。醒来的聂全就听到外面有人在高声大喊:“莫大师,莫大师,你在哪呢?天山寒铁我拿到了,你可是答应了要给我打造兵器的呀!”

    聂全迷迷糊糊地来到大厅,就看到一个壮得像山一样的身影扛着两块巨大无比的矿石喊着莫大师。

    莫铸也听到了喊声,急忙从精匠坊深处跑了出来,然后震惊的看着来人道:“二皇子,你竟然真的找到了天山寒铁!”

    聂全一惊,暗道:“二皇子,难道这个满脸络腮胡子好像中年大汉的人就是潜力榜中的小妖怪武猛?”

    来人看到莫铸,扛着两块巨大矿石的他竟健步如飞,快速跑到莫铸身前,将两块矿石往地上一丢,矿石落地顿时尘土飞扬,聂全都能感觉到地面剧烈的震动。来人对莫铸说道:“莫大师,你是不知道啊,为了找这两块东西我废了多少功夫啊!要不是你说普通矿石根本无法打出趁手的兵器,我才懒得去寻这东西。”

    莫铸摇头苦笑道:“二皇子你天生神力,用普通矿石铸造的武器太轻了,唯有用这天山寒铁铸成的兵器才能满足你的要求。”

    听着两人对话,聂全确定此人正是小妖怪武猛。

    武猛搓着手道:“莫大师,快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莫铸有些为难,原来是这怪物力气太大,普通武器根本无法满足他,可是这厮又天天来烦着莫铸,让莫铸帮忙打造武器。而莫铸碍于这厮二皇子的身份又不好拒绝,所以便让他去寻找天山寒铁。莫铸以为天山寒铁这等稀罕物本就不好寻找,更何况是一次性找到这么多,这找来找去,时间也就拖过去了。时间一长,也许这二皇子铸造兵器的热情就没那么高了。哪成想还真让这厮寻到了。可天山寒铁何其坚固,想要祛除其中杂质更是难上加难。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莫铸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二皇子的时候,目光无意间瞥到了聂全。他灵光一现,也许凭借着聂全的本事能够打造出符合二皇子要求的武器,于是便道:“来人呐,熔矿!”

    二皇子一见莫铸开工,顿时乐了,嚷嚷道:“对,开工开工。”

    就见几个匠人走到矿石旁,几人一起用力,憋得满脸通红,竟未能抬起矿石分毫。武猛仿佛看笑话一般,在旁边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莫铸有些尴尬,咆哮道:“都没吃饭吗?”

    一个匠人收回手起身说道:“莫大师,这天山寒铁着实太重了。”

    聂全来了兴趣,来到另一块相对小一些的矿石前,双臂环抱微一用力,竟也是纹丝不动。他瞬间对武猛的天生神力有了一点概念。随后,他直起身,微微晃动了一下手腕,活动了一下腰身,再次俯下身,双臂环抱矿石,暴喝一声,矿石应声而起。武猛看见聂全抱起矿石顿时来了兴趣,饶有兴致的看着聂全抱着矿石一步一步走到熔炉旁,将矿石投入熔炉。又看到聂全将另一块矿石也扔进熔炉后走到聂全身后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聂全揉着有些酸痛的胳膊,感叹难怪他们拿不动,要知道他可是修炼过魔典外功的,力气早就已经异于常人,竟还是如此吃力。旋即又感叹小妖怪的确妖孽。突然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转过身才发现是武猛。聂全没想到这小妖怪如此不拘小节,便道:“二皇子,小子聂全。”

    武猛大手一拍聂全肩膀道:“聂全,很好,有时间咱们比比力气。”

    聂全被武猛拍得一趔趄,苦笑道:“比不过。”

    武猛哈哈大笑,转身对莫铸说道:“莫大师,就麻烦你啦!”

    武猛走后,莫铸一把拉过聂全道:“聂全,这次要靠你啦!”

    聂全疑惑道:“为什么呀?”

    莫铸叹了口气,将他原来的想法向聂全说了一遍,最后双手一摊道:“其实,用天山寒铁铸造兵器不难,难就难在是二皇子要用,不能应付了事,我之前费尽心思为他打造了两柄大锤,无论从样式还是手感都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得意之作,可就是这重量实在达不到二皇子的要求。现在二皇子找到了天山寒铁,只是如果单单将大锤铸造出来,不经过二次锻打锤炼,把寒铁中的杂质锤炼出来的话,那这大锤就是个废品,根本耐不住二皇子用。所以聂全,锤炼天山寒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聂全无语地点点头道:“莫大师,我试试吧,但不保证一定能行。”

    见到聂全答应下来,莫铸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三日之后,聂全颇为满意地看着他辛苦打造出的两柄大锤,锤头八棱,大如车轮,锤柄长三尺,尾处镶有兽首,是为虎头,重量已经不可估计,因为普通人别说用它,就是想要拿起也是办不到。聂全倒是可以将双锤提起,可使劲全身力气也舞动不起来。莫铸已经差人通知二皇子了,这时正跟着众多匠人一起围观着双锤。

    “我的大锤呢?在哪里?”不多时,二皇子那风风火火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挤开人群看到双锤后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一手一锤,双膀用力,轻松举起双锤,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简直是爱不释手。欣喜之下双臂舞动,竟是将双锤舞动起来。吓得围观的匠人连忙闪避,生怕被这大锤碰上。

    二皇子舞动几下后便停下来,他也知道这精匠坊可经不起他折腾。将双锤轻轻一磕,鸣响声经久不断。二皇子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太好了!我终于也有趁手的兵器了。从今以后你叫虎头,你叫虎脑。虎头虎脑,我真是个取名的天才,哈哈哈。莫大师,不枉我从京城千里迢迢来到这鹰愁关,你竟然真的办到了,谢谢你啦!”

    莫铸可不敢居功,道:“二皇子,这锤并非我所铸,而是聂全所造。”

    武猛看向聂全说了句:“谢了兄弟!”

    聂全笑了笑道:“二皇子客气!”

    武猛摇摇头道:“别叫二皇子了,听着生分,叫我猛哥吧!”

    聂全也不矫情的喊了声猛哥,听得莫铸直嘬牙花子,暗道:“小子,怕是你没见过这二皇子的勇猛,要不然你这声猛哥恐怕不会叫得这么自然。”

    武猛很高兴,旋即对聂全问道:“聂全,你习武吗?”

    聂全点点头。

    武猛见猎心喜道:“说实话,在这鹰愁关中除了李军神我是谁都没有看上。可是我又打不过他,不想没事儿跑去找虐。我看你有些力气,要不你陪我试试锤?”

    聂全郁闷了,心道:“你倒是不想找虐,但也不能虐我啊!”

    没等聂全说话,武猛将双锤交于一手,另一只手便拉住聂全的胳膊向外跑去,边泡边说道:“我知道那边有个校场,走,我都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身上痒得很。”

    聂全听到武猛这么说,在感叹这二皇子也是个武痴的同时不由想起了玄溶烟,也不知道那厮最近怎么样?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正在接受两位师傅魔鬼训练的玄溶烟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喃喃道:“又是谁在背后骂我呢吧!”

    校场上,聂全手中长剑与武猛的大锤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长剑应声而断,大锤之上却是连个白印都没有留下。之后聂全又换了大斧、长枪、大刀等各种兵器,但无一例外全部被武猛的大锤磕断。直到校场上留下了无数残破的兵器后,武猛才心满意足地摸摸手中连个小小坑洞都没有留下的大锤停下手来。

    武猛像是怕把手中宝贝摔坏了一般,将双锤轻轻放在地上,又对聂全说道:“聂全,锤试完了,现在我们来比比力气吧。”说完也不等聂全同意,直接悍然出手。

    聂全看着武猛袭来的汹涌一拳,连忙双手相叠护在身前,拳掌相交,聂全直接被震退数步,脚下青砖也被尽数踏碎。聂全骇然,都说武猛无法学习真气,但这身蛮力当真是不输任何内劲。武猛也是一怔,虽然他收了力,但按理来说,普通武人硬接他这一拳恐怕都会被击飞,聂全却只是后退而已。哈哈一笑后,再次欺身而上,他有点想看看聂全到底能受他几分力。

    聂全刚刚将力道卸去便见到武猛再次扑了上来。聂全有些头大了,在感叹这夯货力气竟然比虎子还大的同时也是运起了真气迎了上去。这次聂全改守为攻,直接与武猛硬对一拳。双拳一触即分,武猛退了一步,聂全退了三步。武猛轻咦一声,再次扑上。两人又是对轰一拳,这次武猛使出了七分力。而聂全已是全力以赴,但还是在武猛一步不退的情况下连退五步才止住身形,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武猛看着面色有些苍白闭目养神的聂全,不觉暗叹一声,自己还是有些高看了聂全,原本以为聂全就算不能逼自己使出全力也能勉强让自己痛快酣战一场,哪知道也是个不中用的。武猛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聂全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武猛猛地转头,看到聂全虽然还是面色苍白,但双目精光四射,俨然一副继续斗下去的意思。原来刚刚聂全在受了武猛七成力气的一拳后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就在这时,原本被聂全忽略的魔典外功功法竟自行运转起来,帮助聂全稳定了内脏之后又在周身筋骨皮快速的运行了一圈。聂全觉得魔典外功好似又有所提升,他为了印证一下,决定继续跟武猛比试下去。

    武猛看到聂全斗志昂扬后咧开大嘴,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猛然又向聂全扑去。这次聂全不再运用清源决,而是调动起魔典外功与武猛开始了拳拳到肉的对轰。良久之后,武猛揉着微微酸胀的胳膊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的聂全说道:“聂全,你小子真够猛的,有没有想过从军呐,我做主给你校尉当当。”

    聂全咧着嘴大口喘气,艰难道:“不当。”

    武猛也不强求,道:“什么时候改变心意了就跟我说,承诺永远有效。”

    是夜,聂全调转魔典外功时发现竟有不小的提升,暗自窃喜之下当然不会放过武猛这么好的磨刀石,打定主意明天与其再较量一下。

    时间飞逝,日子就在聂全不断修炼的过程中悄悄流逝。现在的聂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并不知道江湖之中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

    四大江湖势力以断魂谷纵容万马帮肆虐幽州为由,发动了对断魂谷的第一次围剿,虽然是试探性的攻击,但各大势力也是高手尽出,四宗合计数千门人齐入幽州。天下武林人事尽皆观望,想看看这平静了几十年的武国江湖是不是会重新洗牌。但是让人们失望了,断魂谷顾胜面对立宗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稳如泰山,麾下三妖四兽齐出,联合幽州各大势力,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硬是让四宗门人无法踏进幽州腹地一步。不仅如此,断魂谷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四宗的诸多布置,组织了好几次针对地元门的行动,就连公子严金玉也差点殒命,让天下江湖中人认识到了断魂谷的恐怖实力。

    而三妖四兽也让天下武林明白了除非巅峰榜中之人出手,否则他们便能够在四宗之中生杀予夺。哪怕是地元门享誉多年的烈焰堂堂主敖烈也紧紧是与地妖斗个旗鼓相当,当天妖出手之后便迅速败下阵来。

    四宗的这次围剿虽然失败了,可也有喜人之处。原本因为江湖中少有人见过天机道人潜力榜中的后起之秀动手,所以大家对这潜力榜都是将信将疑。正是这些年轻人在这次围剿中闪亮登场之后,见识了他们实力的江湖人士通通闭上了嘴。公子、少爷、谪仙子、狐媚儿相继展露出的实力让很多老一辈江湖人都感到汗颜。相信这些人不出几年便可以真真正正在武林中占据一席之地。除去他们几人,其他年轻一辈也是惊才绝艳。尤其是地元门中原本声名不显的几个人,也因为与饕餮的一战而成名。他们六个人被委派执行斩首行动,在见到饕餮之后就像遇到了杀父弑母的仇人一般,玩命般的想要将饕餮围杀。就在饕餮面临绝境的时候,还是靠穷奇和梼杌的及时相救逃得一命。虽然他们行刺失败,但这六人在面对三兽联手的情况下竟然还能靠着相互配合,在未伤一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着实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从此之后,袁刚、李风、童俭、屠幽、褚娇娇、高薇的名字也在江湖中流传开来。

    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聂全则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上午打铁,下午切磋,晚上练功的生活。期间聂全在经受莫铸传授技艺后,结合自身感悟,用当初给武猛打造大锤时剩下的天山寒铁采用全新的包钢之法,为自己也打造了一把长刀。刀身长三尺九寸,刀柄八寸。没有华丽的装饰,整个刀身暗纹流转,苍凉古朴,透出一种异样的美感,让李靖宇和莫铸眼馋了好久。聂全给刀起了个名字叫青石,意在怀念青石村。知道聂全身世的李靖宇和莫铸实在是没好意思向聂全讨要。

    武猛这段时间也是过得极为开心,上午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出去溜溜马,下午便抓着聂全切磋,他感觉聂全的力气每一天都在增长,现在想要单纯靠蛮力击败聂全已经不可能了。而且他发现聂全越来越耐揍,自己的拳头打在聂全身上就像轰在了山石上一般,不止对聂全的伤害有限,甚至自己的拳头都有些隐隐发麻。武猛不知道那是因为聂全在与他对练的这段时间收敛真气,利用他这个磨刀石刻意修炼魔典外功。现在聂全的魔典外功已经小成,不止力量暴增,而且能够抵御不是太高强度的真气侵袭了。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天气渐凉,李靖宇找到了房间中正在打坐的聂全。聂全见李靖宇来找他,急忙将他让进房间并沏上一壶茶。李靖宇喝了口茶道:“小全子,你看看吧!”李靖宇说完之后递给聂全一封信。

    聂全打开一看,是一封关于最近江湖中所发生之事的线报。聂全从头到尾粗略看了一遍,为首一条便是四宗围剿断魂谷失败的消息,聂全看了之后有些失落。视线向下移动,各种消息十分齐全。直到看到一条凉州新成立帮派狂刀帮的信息后,聂全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李靖宇没有理会聂全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小全子,自从知道我家那个小王八羔子混迹江湖之后,我便开始通过朝堂的关系收集江湖的各种消息,你们这些小家伙不得了啊!那个潜力榜也算是名副其实。我看你现在的实力跟榜上的人还有些差距,所以这两天我闲着没事就将我刀法的运功方法和心得感悟写了下来,你拿去练练,我李靖宇的孙子可不能比别人差。”

    原本还在纠结于狂刀帮的聂全在听到李靖宇说要将他的刀法传给他之后惊得站了起来。看着李靖宇递过来薄薄的一本册子,聂全心中百味杂陈,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堂堂军神如此厚待。聂全双膝跪地,双手接过册子,一个头磕在地上说道:“谢谢爷爷!”

    李靖宇拉起聂全走到空无一人的精匠坊大厅之中拿起一把白天刚刚锻造好的长刀对聂全说道:“小全子,我这套刀法名为百战,是我在无数次场战场厮杀中领悟而来,虽然仅有四式,但变化无穷,重在其意,不在其形,我只给你演练一次,以后能掌握到什么程度就靠你自己了。”

    李靖宇凝神静气,刀身平举,猛然踏出一步刀势展开,充斥着一往无前气势的直刺一刀大喊道:“第一式,突击!”刀式一转,改刺为横斩,喊道:“第二式,破阵!”刀式再变,由上而下一刀劈下,喊道:“第三式,斩将!”最后,李靖宇刀刃翻转而上,大喊一声:“第四式,夺旗!”,随着刀式一尽,刀尖竟断裂而飞深深插入了一根立柱之上。

    聂全不止震惊于李靖宇竟在未动用真气情况下四式使出便震断了军中的制式长刀,更震惊于李靖宇在展示刀法时所透露出的哪种一往无前的铁血气势。暗道原来这就是巅峰强者的实力,真是实力越强就越觉得自己渺小,心境久久不能平复。

    李靖宇看出了聂全有些沮丧,宽慰道:“小全子,你也不用感到沮丧,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经过了几十年的修炼和无数场厮杀才能取得如今的实力。你还不到二十岁,所以只要你够努力,日后江湖巅峰强者中必有你一个。”

    聂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是接受了李靖宇的劝解。李靖宇也知道,心境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只能靠个人体悟,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好在通过他这些日子的观察知道聂全是一个心性坚韧的小伙子,所以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嘱咐聂全好好修炼后便离开了。

    一连三天,聂全废寝忘食地琢磨百战刀法,但狂刀帮的信息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全情投入。所以在第四天的早上他找到了李靖宇提出离开鹰愁关的想法。李靖宇没问聂全为什么要走,只是对聂全说想他了就回来看看。在拜别了武猛和莫铸后,聂全踏上了前往凉州的路。

    聂全走后,李靖宇也准备回京城了,毕竟已经出来这么久了。而武猛更是因为少了聂全这个陪练显得无所事事,便跟着李靖宇一起回了京城。

    中州与幽州交界处,四宗驻扎之处,中心的大帐之中,憋着一股气的敖烈一把捏碎手中的酒杯,恨恨道:“该死的天妖,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严金玉不动声色地又递给敖烈一杯酒,微笑说道:“烈叔不必介怀,这次要不是地妖消耗了你的真气,想必天妖也未必会在你手上讨到便宜!”

    敖烈叹了口气道:“金玉你就不用安慰我了,那天妖着实是实力恐怖,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就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严金玉继续道:“烈叔,这次行动本就是为了试探断魂谷的虚实,等我们再次马踏幽州的时候,就是断魂谷灭亡之日。到时候这天妖随烈叔你怎么处置就好。“

    李凝媚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呀敖堂主,胜败本就是常事,下次再找回场子就是。“

    张灵素微微一叹道:“就是可惜没能逼顾胜那个大魔头出手,不知道这些年来那魔头的实力到底精进到了什么地步。“

    郝无忌已经知道聂全并没有死的消息,但看着眼前几人还是没来由的感到有些烦躁,召唤了一下焚天宗的两名长老径自走出了大帐,心道:“听你们在这里刮躁倒不如出去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