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修仙要在成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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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解盘中之谜

    夜半三更,道士起床如厕,他虽修得辟谷的法门,倒也不忌这五谷轮回之事。

    他忽见一少年侍立床头,定睛瞧去,可不正是那去而复返的周可。

    道人遂盘坐塌上,喝道:“不是已叫你下山去了,怎得又去而复返?”

    “师傅白日里拿拂尘敲了我三下脑袋,不就是叫我三更时分回来聆听教训吗?”周可有些诧异的问道。

    的确,金钟上人是有心复刻昔日须菩提传法之故事的,可他从未与少年细致讲过这段掌故,也没想到他真能解开自己这盘中之暗谜。

    不过,虽说他心中有这些计较,面上却也不露声色。

    “师傅如此谨慎,想是防备六耳。故童儿我已安排睡下,只得我一个又上山来。”周可微微弓着腰,故意用讳莫如深的语气说话。

    “知有好处时,你倒是机灵。”金钟上人笑骂一句,接着顺势复又问道:“那你可知我唤你来,是为了何事?”

    “想是师傅准备了无上妙道真法,欲传与徒儿!”听到道士打趣他,少年便站直了身子,也笑嘻嘻地开起玩笑来。

    却不想道人真的整容端肃,趁着月色,引着他到了大殿上,焚香礼毕,方才又开口道:“本门真诀,平日里具已传授与你。今夜要教你学的,可是老祖我压箱底的本事。此法不传六耳,切记!切记!”

    师徒二人遂各自安坐在一蒲团上。

    金钟上人传音入密,讲起《金光洞玄流衍真解》。

    正演法时,殿外月华大盛,草木滋荣。

    虽无纶音外泄,但道人脑后光轮乍现,有金乌、玉兔、龟蛇等兽,各现其形,为金光之化衍。

    所谓《金光洞玄流衍真解》,乃是金钟上人的创制,无有争斗之长,只得护持真性之能。

    练此法者,纵是每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放情纵欲,也能保先天一口清气不堕,正合配他这未入世的少年。

    见周可渐渐的就要入定,道士连忙喝道:“徒儿莫急着运功,还有一要紧事,需与你分说明白。”

    而少年虽是依言收了周天流转,但灵台比之于以往,仍然更显清明,只见他眼蕴神光,说道:“但请师傅垂教。”

    “你入我门来三年,一直未与你取个道号。今番下山历练,却不好仍以真名行走。我门中有一十二个字,分派起名,你便从中选一吧。”

    “一般的规矩,不是合该按辈分轮转吗,师傅?”

    周可心道,他这师尊久不遵常理,如今是又要作怪了。

    “怎么?莫不是害怕取字靠前,冲撞了师长?”金钟上人朗声长笑,手抚长须,又道:“徒儿无须介怀,本门这一十二字,至今不知已是轮了几轮,翻了几翻。若是真的按此来排辈分,怕是那蓬莱岛上白云洞中的福禄寿三星也要头疼嘞。”

    “那却是哪十二字?”

    “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这一十二字。”

    “徒儿拿不定主意,还是请师傅定夺吧。”周可不假思索的说。

    虽然师傅说不必介怀,但总也不能取一个字辈在他之前的道号。

    这并非是害怕自己的行为僭越,而是怕师徒二人日后若有机会参加那群贤毕至的仙肴晏宴,在名称上却长幼失序,会损了金钟上人的声誉。

    道士知他忧心之所在,且本就是与他玩笑,故也不强逼他选,只又说道:“那'性'字如何?”

    “不好不好,听上去不像道士,反像个和尚。”周可又直摇头晃脑。不知为何,他对这“性”字,只觉得如有芒刺在背。

    听他反对,金钟上人忽的玩心大起,竟拿手掌往脸上一抹,真就变成个僧人模样。

    “善哉善哉,徒儿,你这回倒是歪打正着,一语中的。”

    “本门传承,正合三教之源流,百家之精粹。只是老祖我如今专营道门清修一途,才自号作‘金钟’。若按宗谱来说,却该叫‘海灯’的。像个和尚,正是本分。”

    看着师傅锃亮的光头,又听他有这般说法,周可便从善如流,也手掌往脸上一抹,也变作个小僧模样。

    他双手合十,似模似样的说道:“南无阿弥陀佛,无论如何,还是烦请师傅在颖字辈中为徒儿取名吧。”

    金钟上人显是早早就拿好了主意,径直开口道:“便唤你作个‘颖维’如何?这‘维’字,管子曾言‘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又有勾连四方之意。”

    “长者赐,不敢辞。”

    后面一个字叫什么,他是觉得无所谓的,只要正常便好。

    “你愿意就好。若是不喜,再下山去时,学老祖我这般,另取一名也无不可。”金钟上人站起身来,二人都复现了本相。

    周可连称诺诺。

    道士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本名册来。他将册子翻至末页,又从袖口揪下一根线头,吹口仙气,抖一抖,把它变作墨笔递与少年。

    “从右上首第一行起,写你的名字,‘颖维’。”

    “是,师傅。”

    提笔落字,纸张触感竟似玉石所制。他想向前翻看几页,被金钟上人止住了双手。

    “看不得,看不得!这是三界里通幽的名册,你若瞧见不该看到的名字,少不得要折损寿数。”

    一等他写完,金钟上人就急急收了名册,右手食指指腹朝周可刚刚书写的墨迹上一抹,那“颖维”二字便光华大放,墨色渐渐隐去,变作刀削斧刻般的印痕。

    霎时间,周可只感觉元神震动,气府蒸腾,就像那倒三江倾五海,肚里翻腾。

    他强忍不适,眼巴巴看向金钟上人。

    “难受些许时间,亦属正常。我再传你一口诀,可解此厄。”

    周可切切记了,盘坐在蒲团上运转了片刻,一吐一吸之间,气息逐渐平稳。

    金钟上人见他坐禅入定,五感尽闭,便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颗外放霞光的金丹来,手捏法诀,那丹丸滴溜溜转着飞旋到少年头顶之上,化为丝丝缕缕的药力涌入他的头顶泥丸宫中。

    “莫怪师傅,炼化此丹,虽或遭天妒,多生灾劫,然可抵去你千年苦功,堪称一条终南捷径。两者相权,还是利胜于弊。”金钟上人在心中暗道。

    少倾,那金丹尽数消融,没入少年体内,而周可本人尚一无所觉。

    至于为何要瞒着他?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天网恢恢,却也如有真灵,能辨是非,这份莫大的因果或许就只需由金钟上人承担,而周可只用享受余荫便好了。

    ——不论是否能达到想象中的此一种效果,至少金钟上人打的是这样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