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摇斋？秦摇斋！“

    有人在一边很猛烈地摇她，摇得她感觉没死也给摇死了。

    “在呢......“她呻吟出声，扶着额头坐起来，睁眼看向一边的小桃。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吓死了，我还以为你没气了。“

    秦摇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她接着道：“那以后谁帮我砍树啊......“

    “......？“

    正说着，秦摇斋抬头看向四周：“这是哪儿？好像不是我们掉下去的地方吧？“

    周围树木高耸入云，不知名的野草野花交杂于满地，虫鸣与兽语从不远处传来，处处显得生机，与之前的荒地截然不同。

    “应该不是，“小桃抬头看了一眼，回道，“秘境一般都是这样，一方机缘尽了就是尽了，也不会再出现。

    说起这个，两个人沉默。

    “他...当真是成念真人？“半响，小桃开口，似是有些难言：“世人皆传他已经仙逝，没想到竟然在这秘境之中。“

    秦摇斋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看着小桃有些踌躇的样子，叹气问道：“你也看见了吗？“

    小桃抬头，眼中是不可置信：“你也......“

    “嗯。“秦摇斋点头，“原来成念真人和结乐仙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她之前在书上看过，成念真人是当世唯一一个成道的占卜师，而他的道侣结乐仙姬更是当年天资卓绝的御灵师，两个人有“天青晓万事，橙衣知世灵“之称，称得上为一对神仙眷侣。可惜结乐仙姬早早便因灵力乱体而死，自此成念真人也不知所踪。

    世人只知那位成道的占卜师与古灵精怪的御灵天才是多么的强大，却无人在意他们之间的故事。

    却没想到秦摇斋和小桃两个人误打误撞，却似乎窥到了这对神仙眷侣深厚感情的一角。

    想到这，两个人又沉默下来。她们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开始是那位叫阿怀的少年娶了衡灵派天才少女结乐，结局是成念真人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怪不得他要叫自己成念。

    秦摇斋只记得他最后好像还说了什么别的，不过她却只能想起来他那一句“无情成道，心死方圆“。

    脑袋有些疼，秦摇斋不想再想，她伸手在地面上摸索着千秋，动作慌乱间，一颗珠子从她衣襟里掉了出来。

    “那是什么？“小桃眼尖地瞥见，指着她身边那颗闪着白光的珠子问。

    秦摇斋摸到一边的千秋，转过头去，伸手将那颗珠子拿了过来。

    两个人凑到一起去看。

    “这该不会是成念真人给咋们留下的什么灵器法宝？“小桃拿着珠子抬头，看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觉得实在是漂亮，就拿着它不松手，接着道：“就像是什么预测将来，能逢凶化吉的东西之类的？“

    “不是，那是催灵珠。“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声音清脆，带着一股蓬勃朝气，像是清早初出的旭日。

    秦摇斋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有人从不远处走来，女子一身橙色衣裙，底边剪的碎碎凌凌的有些短，便露出底下衬着的白裙和绣着珠花的布鞋来。她头上的鬓发梳成两个环，有五颜六色的几朵花簪在上面灵动的很。眉眼明朗，巧笑倩兮，似是哪家偷偷跑出来的姑娘。

    小桃还沉浸在珠子的光泽里，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头也不回的问道：“催灵珠？这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是我聚化的。“女子笑着，便能看到她脸颊上浅淡的梨涡。

    终于是感觉到什么不对，小桃转过头来，看见女子的瞬间，手中白珠掉落在地。

    “结...结乐仙姬！“她不受控制的喊出来。

    面前的女子与刚刚在梦中见过的人一般无二，此时从梦中走出，让人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女子眉眼朝气依旧，一点也不像梦中的最后那个脸色苍白的人。

    她看起来更鲜活，却也更不真实，好似下一瞬就会消散掉。

    “哎呀，别摔着它！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炼成的。“说着，结乐仙姬手中灵力乍现，虚虚托住了将要掉在地上的催灵珠。她转过头去看着小桃：“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我...“小桃看着她，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她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拍着，抓到了秦摇斋的裙角。

    秦摇斋低头看着她把自己衣服抓得跟抹布一样的手：“......“

    这孩子真喜欢抓人衣角。

    她抬头看向结乐仙姬，两个人目光对上，女子冲她们笑了一下，平和道：“你们看到了。“

    秦摇斋一怔，就听见面前的女子接着道：“阿怀常说，世上之事兜兜转转不过一个缘分，也怪不得我这一丝灵识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为着见你们来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白珠，垂下眸子，状作无意一样，小声嘟囔：“既然来了这儿，你们...是不是见过阿怀了呀？“

    两个人没说话，半响，秦摇斋点点头：“见过了。“

    女子一顿，眼中似乎有暗光闪过。三个人都没开口，周围虫鸣声愈大，一时便显得更是寂静。

    许久，结乐仙姬都没再说什么，小桃攥着秦摇斋的衣裙边边，大着胆子问道：“结乐仙姬，既然你留有一丝灵识在这里，为什么不去找成念真人呢？他明明那么想你......“秦摇斋扯了她一下，小姑娘的话音渐渐落下来。

    瞧见两人的动作，结乐仙姬淡笑出声。虽是笑着，却莫名显得寂寥。

    “我这一丝灵识待在这儿，哪里也去不了的。况且......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话音落下，是长时间的寂静。有风吹过，将周围的叶子吹得沙沙响，风卷着叶子打了个圈，顺着橙衣女子的头发丝而过，轻轻飘落于她手中。

    结乐仙姬看着手中的绿叶，似是想起记忆中那道熟悉的身影，迟疑着开口：

    “他...，还好吗？“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

    “那段梦的最后，我看不到。“结乐仙姬再次开口。

    “阿怀还好吗？“

    小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秦摇斋拉住她，她回头疑惑的看向秦摇斋，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想是好的，至少对成念真人来说应该不算坏。“秦摇斋开口，她冲面前似是踌躇的女人笑着，“生缘之人自有缘生之相，说不定此时他正在哪里等您，准备跟您一起走呢。“

    小桃将脸埋进她身后，没敢去看结乐仙姬的脸色。

    两个人刚刚明明就看到成念真人消散于天地之间，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根据他的话也不难猜出，他大抵是像千年前的结乐仙姬一样仙逝了。

    卜卦师本就没有多少元力，更何况在成念真人有生之年里也不断地卜着损耗巨大的卦象，自然便支撑不住他的身子和寿命。

    秦摇斋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到底不算错。毕竟对于成念真人来说，能与结乐仙姬相遇又相逝，应当是他此生最大所愿。

    “阿怀......我也该去找你的。“女子呢喃出声，随即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人笑起来，她走到两人面前蹲下，撑着脸打量着她们，随即笑眯眯地伸手指上藏在秦摇斋身后的小桃。

    “小姑娘，你是画符仙吗？“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小桃点了点头，就见面前的女子拿着手中的珠子笑道：“那这催灵珠估计对你没什么用了，况且看你的资质，小小年纪已达如此境界，将来修为必定无可限量。“说起这些，她眼中闪过对小桃的欣赏。

    “谢，谢谢。“小桃被夸了，就有些高兴起来，恢复了些之前的傲然，弯弯嘴角：“我师父也是这么说哒！“

    “你师父有你做徒弟，眼光真好！“

    两个人跟小孩子一样一人一句地夸着，秦摇斋在一边看的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