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结乐仙姬转过头来，她看着秦摇斋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响略微皱着眉，似乎有些疑惑：“你虽然修为不高，但怎么说应该是个修士吧？“

    她问着，看了一眼手中的珠子，随即拿起秦摇斋一只手，一把将催灵珠拍进秦摇斋掌中：“既然只有你们二人来到这里，她又不适合这个，那就你拿着吧！“

    那珠子虽是圆润但也坚韧，结乐仙姬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直给秦摇斋手心按出一个坑印来，她脱手后秦摇斋还是掌心微微泛红。

    “多谢仙姬，“秦摇斋把手藏进袖子里小幅度地甩了甩，面上却是不显，问道：“不过，这催灵珠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女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是笑着，却显出一丝凝重来。

    “催灵催灵，顾名思义，聚天地之灵，化天地之灵，催天地之灵，成天地之灵。“对上秦摇斋明明白白写着“完全听不懂“的表情，她没忍住笑出声来，弯腰接着解释道：“意思就是，这珠子能吸收灵力，或者说催化催快灵力的吸收。“

    “哦——“秦摇斋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中暗爽。

    这说不定能帮她提升提升千秋的实力？

    小桃在一边听着，却是皱眉道：“那为什么说这东西对我没用？画符也是要用灵力的呀？“

    “画符仙除了灵力，更讲究画符的技艺，但是普通修士却是以修炼灵力为主。你身边这位姑娘修炼才刚刚开始，最是需要灵力元气的时候，于她而言，催灵珠的作用更大。“结乐仙姬解释道。

    “哦。“小桃低着头回，语调没什么起伏，却是很明显地听出一丝失落来。

    结乐仙姬看着小桃低着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道：“别伤心呀，她有那个，我也有别的东西给你。“

    “什么？！“闻言，小桃松开正胡乱揉搓着的秦摇斋的衣裳，她惊喜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精神起来。

    结乐仙姬想了想，在身上翻找起来。她本就是一缕灵识，能留下这颗催灵珠已经是很不错了，储物袋什么的就别想了，现下想了一会儿，倒是真的不知道送什么。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目光，却又不忍心打击她。她活了千岁，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咳！“为了掩饰尴尬，她咳出一声，目光往周围转了一圈，随即想到了什么。她朝小桃走去，边走边取下自己发髻上的两朵花，随即将小桃双髻边的两朵野花摘了下来。

    她边往小桃头上插花边说道：“这是万紫，那是红千，这两朵花一直跟着我也算浸过无数灵力了，我承你一诺，这两朵花无论是风吹日晒还是...你跑啊跳啊的，怎么都不会掉！“

    说着，她直起腰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道：“怎么样？厉害吧！“

    秦摇斋在一边听得叹为观止，这不就是两个永远保持美丽的鸡肋神器？

    关键是小桃倒是没有丝毫不悦，看起来倒是十分开心，摸着头上的两朵花还隐隐有些脸红。

    “谢谢。“她道。

    结乐仙姬看着面前女孩子开心的样子，垂眸看向手中那两朵从小桃头上摘下来的花。

    那上面，有阿怀的气息。

    她笑着将这两朵花簪在自己发髻那一圈花的正中间，橙色的小花明艳如朝霞落日，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您穿橙色真好看！“小桃惊叹道。

    女子闻言，倒是第一次现出些不好意思来。她看着小桃转向秦摇斋，跟她炫耀着头上的两朵花，便也跟着她们一起笑了笑。

    “其实我觉得，青色更好看。“她低下头，轻声喃道。她的声音太轻，似是瞬间就散在风中，无人在意，无人听见。

    或许有人在意，不过他注定是无缘听见这声声呢喃了。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是会给予她声声回应。

    “天真好啊。“结乐仙姬轻叹出声，她看向四周，又抬头看向天空，最后落目于面前的两个女孩子身上。

    “仙姬......“秦摇斋张口，有些怔愣。

    面前的女子笑着，身形逐渐消散，好像要与这天地万物化作一片。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梦中的重演，只可惜她身边没有那个她能挂怀一生的人。

    她看着两个人，明明是如此悲哀的场景，她眼中却没有丝毫忧伤，却也没有解脱，反而带着一道不清不楚的意味。

    “缘是注定的。“面前的明亮身影逐渐消失，有女子悠悠的叹息声传来，似是从远处传来，又好像是谁人在耳边的轻喃，却是话音一转，带上些疑惑去。

    “命呢？“

    有风吹过，将散落在地的叶子吹起。秦摇斋手中的催灵珠骤然发出巨大的光芒，就要朝着女子消失的方向飞去，秦摇斋紧紧将它抓在手中，另一只手摸上身边的千秋。虽然风大，千秋倒是毅然不动。

    风越来越大，吹得绿叶狂舞，将两个人围在中间形成了一道风墙。手中珠子上的光泽越来越亮，似是要穿破秦摇斋的手指裂开来，风中的叶子逐渐枯萎失去生机，枯黄色在四周凌乱着

    却又在一瞬之间恢复宁静。

    “刚，刚刚那是？“小桃放下遮挡沙尘的袖子，看着身上的土愣住，随即抽出两张清洁符贴在两人身上。刚刚风大，她头上的花倒是真跟结乐仙姬说的那样纹丝不动。

    周身的尘土被清理干净，秦摇斋甩了甩发麻的手，将里面的白色珠子露出来。

    “是催灵珠。“她道，“应该是感受到结乐仙姬的离去，所以才会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

    看着手中的珠子，秦摇斋都不敢想，创造出这样大威力的法宝的结乐仙姬到底是有多么厉害。

    也难怪会那么多修仙大能会因为灵力暴走而亡。

    小桃走过来看着秦摇斋手中失去了些光泽的珠子，迟疑道：“这怎么...看起来像是灵力耗尽了一样？“说着，她抬头看向前方，伸手摸上头上的簪花。

    “结乐仙姬她......“她毕竟还小，又是在师门中被宠着长大，再怎么骄纵也会为近在眼前的消散而伤心。

    “不知道。“秦摇斋撑着地面站起来，将催灵珠放进储物袋里，看着小桃叹出一口气：“小桃，灵识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毕竟她天天鄙夷秦摇斋毫无常识，这些东西倒真应该是比秦摇斋更了解。

    灵识就意味着这人的主身已然消散，而剩下的这缕幽魂也会在不久后的机缘巧合下散尽。

    结乐仙姬已经彻彻底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或许这是件好事呢？“秦摇斋看着小桃落寞的神情出声安慰道：“这样成念真人和她就能在天顶上相遇了呢。“她说着，想起那个短暂却又漫长的浅梦，轻轻笑起来。

    “就像天上的牛郎织女那样。“

    “哪儿有什么天顶上？你怎么也相信这种故事？“小桃虽然还是有些伤心，却是忍不住和她拌嘴，“仙逝了就是仙逝了，连一丝灵识元力都不再留下，便是在这世上再也无迹可寻了。“

    “小桃。“秦摇斋靠在一边的树干上，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撅着嘴不太开心地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出声叫她。

    “干嘛？“

    “等从这个秘境里出去，我们去衡灵派看看吧？“

    “......“小姑娘沉默许久，随即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