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与银月:中世纪天才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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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救命稻草

    伯爵的战士源源不断地从观众席涌进场中,填补了出门迎战的骑士们的空缺。

    克里格的困境完全没有好转,依旧是二十个老兵面对七十个虎视眈眈的敌人。

    伯爵看着脚下的精兵良将,本打算跟克里格对耗的他又膨胀了,他脑筋一转——老子有这么多部队,一人一口吐沫也把他淹死了,有什么必要跟他对峙!?

    “冲锋——”伯爵冷不丁地大喊一声,他不再打算给克里格喘息的机会,叫嚣着命令部下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保持阵型!”面对伯爵突如其来的命令,克里格举剑猛击自己的盾牌,铮铮的鼓舞声敲在了战友们的心头,“坚定信念!我们必将获胜!”

    克里格的无畏精神提振了军心,这些老兵感受到长官的羁绊,他们仿佛重返追随血剑征战沙场的峥嵘岁月。战士们目光坚毅,金色的防御军势在战士们的脚下徐徐展开。

    乌压压的大军撞进了金色的守势领域之中,军势之内的敌军登时感觉到一股迟缓感,身上的铠甲如千斤重担,压得他们迈不开腿,喘不上气;他们挥剑执盾的双手被金色的军势粘滞,甚至连盾都举不起来!

    闯进军势的敌军在克里格眼中如同陷入泥潭挣扎的猎物,战士怎会错过这样的战机?果断冲上前去,和敌人扭打作一团!

    伯爵的部下深陷浓郁的军势之中,他们完全不是克里格部队的对手,只得被动挨打。克里格一剑刺向了面露惧色的敌人,步履维艰的战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抹寒芒刺入了他的身体!

    “结阵!后撤!”克里格眼见金色军势逐渐稀薄,但敌人仍旧铺天盖地地向前拥,他果断下令部队重新归拢,结阵开始向后退却。

    克里格的部队撑起盾墙且战且退,这阵势好似一只把后背朝向掠食者的豪猪,只要敌人敢扑上进攻,他们就绝对能让对方吃到一嘴锋利的尖刺。

    面对如此阵型,伯爵的部下左突右闯,但无一例外都未能奏效。最终吃了一嘴豪猪背刺的敌人耗尽了进攻的动力,悻悻然撤回了己方半场重整旗鼓。

    然而这回交锋克里格也付出了代价,有三名战士拖着受伤的躯体撤下盾牌,鲜血滴在地上画出他们回退的路径。其余的战士举盾无言地前进一步,把伤员护在了盾墙之后。

    “该死!他们不是只有二十个废物吗!就凭这些臭鱼烂虾也能凝结出军势!?”伯爵火冒三丈,他没想到这波势在必得的攻势竟然依旧没能碾碎克里格,那群叛党就像他手上的倒刺,顽固地刺在比武场上,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马鸦尔人!我命令你们!赶紧把脚下该死的臭虫踩成齑粉!”眼见进攻受阻,伯爵肖恩再次向看台上无动于衷的黑军战士们施压。

    拉斯洛夸张地抬起脚低下头,寻找脚下的臭虫,随后无辜地朝伯爵撇着嘴摊了摊手,示意他的脚下根本就没有臭虫。他们完全没有下场的意思——你们七十人打不过二十人,还能怪我咯?

    “混账马鸦尔人!我就不应该相信这帮吸血的异端!等着吧!你们这群骗子都该下地狱!”伯爵憋红了脸,指着北看台怠惰的黑军佣兵不停咒骂。

    就在这时,一阵冲天的喊杀声从比武场西侧传来。

    “报——!”

    一名斥候闯进西门,他惶惶不安地抬起头向伯爵汇报:“伯爵大人,不好了,西门冲来了一支武装部队,好像是商会的侍卫!我们的守卫急需支援!”

    “什么?!”伯爵显然没料到还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他撑着围栏,表情凝重地问道,“商会!?他们有多少人?”

    “有、有一百来号人……”

    “就这!?那帮商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兴风作怪?就凭那帮在谈判桌上狺狺狂吠,下了桌就只会摇尾乞怜的懦弱的畜生!?”伯爵气得七窍生烟,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群温顺的羔羊如何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蛮横的野兽。

    “你,你,还有你!骑上你们的马!带着你们的兵!去迎战!把那群废物踩烂!”伯爵盛气凌人地指使手下的骑士前去应战,自信的喊声如同一只撑起翅膀嘎嘎叫的大白鹅,全然不觉得这些鼠辈会对他构成威胁。

    “遵命,大人!”“我们走!为伯爵大人而战!”

    伯爵的自信也感染着被点名的骑士,他们纷纷骑上战马,率领部队从西门鱼贯而出。

    伯爵又抽调了百余人的部队去清剿匪患,场地内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有种人去楼空的诡异感。伯爵手下的骑士领主悉数出战,只剩下五十几号亲兵留在比武场中。

    “该死的马鸦尔懦夫!我早就知道这帮窝囊废靠不住,等着吧,我早晚会找你们算账!”伯爵愤恨地瞪向马鸦尔人呢喃道。

    “是我小看你了……能把这些无胆鼠辈、一盘散沙聚到一起,还算你有点手段,”伯爵的脸色愈发阴沉,朝身旁的侍卫说道,“卫兵!拿剑来,我要亲自消灭这帮冥顽不化的渣滓。”

    随后,伯爵肖恩冲着北看台黑压压的佣兵喊道:“马鸦尔人!你们不是喜欢在上面看戏吗?不是想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吗?你们就在上面瞧好吧!我用不着你们了!”

    “亲卫队!跟我下场!给我生吞活剥了这些败类走狗!”伯爵执起剑,终于从南看台走下场,亲率部将前来参战。

    虽然人数的劣势在逐渐缩小,但留下来与克里格对峙的,是伯爵采邑里出类拔萃的战士,是他最强的亲卫部队。

    伯爵肖恩精锐尽出,他要动真格了。克里格的压力不减反增。

    南侧看台上空无一人,伯爵的部队迅速结阵,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急剧凝在他们周围汇聚,伯爵的亲卫竟然凝结出了一股淡红色的军势!

    ——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克里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目光在盾牌后阴晴不定地闪烁着。

    战士感受到后脑勺一阵灼热,那是看台上黑军战士们火辣辣的目光,他们一直在注视着战局的走向,在摇摆的天平面前犹豫不决。

    克里格万万没想到,这群不值得信任的佣兵,此刻却成了决定战局走向的一股强大势力,无论他们加入哪一边,都能立即扭转战局。

    “佐尔坦,拉斯洛!快下来帮忙!!!”

    看台上的马鸦尔人仍旧不为所动,佐尔坦面无表情地抖着腿,抚摸剑柄,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眼下克里格除了拿出必胜的信念之外,再别无他法了。

    “你在央求马鸦尔人的救援吗?你害怕了?”伯爵舔着嘴唇,虽然他听不懂匈语,但也能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端倪,“别想了,他们是不可能救你的!没有人会拯救一个不可救药的,妄图撼动我伯爵地位的蠢货!”

    “把战鼓敲起来!我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实力!”圆润的伯爵抻着筋骨,扭了扭不存在的脖子。

    台上的战鼓再次奏响,将昂扬的斗志敲进伯爵部队的军势中,将恐慑的威吓砸向克里格部队的心房。

    “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我们的战士更加强大!我们的斗志更加高昂!”

    “给我砍下克里格·施密特的项上人头!我要拿他的头盖骨当碗使!”伯爵慷慨陈词,在半空中的剑倏然斩下,“冲锋!”

    “盾列前进!坚守阵线!我们必胜!”克里格顶盾向前,他的激励振奋着紧贴木墙的战士们,老战友跟随克里格的脚步,金色军势再度展开。

    双方军势在空中碰撞,淡红与金色的军势顷刻抵消,克里格方才的优势荡然无存,这回他与战友要直面来势汹汹的敌军精锐了!

    两军战线骤然相撞,敌人的盾牌顶在了克里格的盾牌上,金铁交加之声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嗡鸣,双方瞬间陷入乱战!

    克里格刚砍倒一人,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侧身闪躲,一道凄厉的寒芒从他身旁划过,战士躲闪的同时撑盾挡住了另一侧的剑锋,但第三道剑刃紧接着劈来,克里格避无可避,干脆把自己的身体向斜侧方扔了出去,堪堪避开了敌军的合力一击!

    但战士再也无法控制身形,他猛摔了一跤,头盔直接磕在了地上!

    克里格塞在头盔里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凭借本能撑盾起身,一面盾牌向前顶来护住了他的侧翼,正是斯温赶来支援!克里格脱离了危机,手半剑自下而上划过一道弧线,直接撩向又一个来袭的身影,那剑锋从极为刁钻的角度,钻进了敌人头盔的缝隙之中!

    斯温的剑洞穿了敌人的肩膀,他一脚将其踹开把剑从对方的身体里抽出,耳畔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呼,他惊觉回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睚眦欲裂——

    生姜头不断挥剑进攻,他独自一人牵制了两名伯爵禁卫,但双拳难敌四手,两名敌人的夹攻让他的脚步露出了破绽,一名敌军甩剑绕过了他的防御,直奔他的脚踝而去!

    生姜头的脚踝被应声刺穿,他跪倒在地,举盾挡下一记致命斩击,怒吼一声横斩,置自己的破绽于不顾也要毙伤敌人,然而下一秒,手半剑的利刃从他没有防备的一侧袭来,划开了生姜头的脖子,鲜血顿时迸裂喷发。

    “不,生姜头——!”斯温睚眦欲裂地失声怒嚎。

    “后撤!斯温,后撤!”克里格拼命吼住了斯温冲锋的脚步,后者愤恨地大吼撤回到克里格身旁,三角眼死死盯着生姜头倒下的身躯。

    ——敌人太多了,没有了军势的加持,克里格的部队逐渐寡不敌众,会输的!

    “退!”克里格当机立断,他挥剑掩护着老战友们向他聚拢,再度摆出了那豪猪般的铁桶阵,准备故技重施,消耗对方的攻势。

    “退!”第二声命令传来,战士们后退的脚步声齐整了起来,阵型已成。

    斯温举着盾牌,他眼睁睁地看着场中央的生姜头,他的身体在抽搐,鲜血止不住地喷洒着,生命从他的躯壳中迅速流逝。但斯温却毫无办法,他贴在克里格身旁,一步一步地服从长官的命令,朝着濒死的战友远去。

    “退!”克里格的部队退回了木墙下,而生姜头的身体再也不动弹了。

    这一招又奏效了,敌军进攻的势头被耗尽,克里格和部下挡住了第三次冲击,仍旧屹立在比武场上。

    “保持阵型!”克里格穿着粗气,他掰了掰有些变形的头盔,再一次举起愈发沉重的剑盾,站在阵型的最前端,嘶吼着招呼疲惫的战士们维持摇摇欲坠的盾墙。

    这一波接战敌人就是冲着以伤换伤来的,尽管在混战中克里格和战友全力杀敌,但没能换出优势战损,战士永远失去了六名英勇的老战友。加上伤员,克里格手中的可战之兵仅剩一半,他的部队已经濒临极限,而伯爵仍有四十多名精锐。

    “看到了吗!这群宵小根本不是我禁卫军的对手!”伯爵察觉到敌人散乱的阵型,他感受到对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嚣张的气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冲锋!他们抵挡不住——”

    ——砰。

    沉闷的撞击声从东南边响起,硬生生打断了伯爵发起最后冲锋的号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两扇紧闭的大木门,那木门似乎经受了一次恐怖的撞击,它止不住地颤抖着!

    激烈的喊杀声从门外钻了进来。

    ——咔嚓。

    木头断裂的声音扎进了所有人的耳膜,横亘在两门之间硕大的硬木门栓被撕裂了一道清晰的大口子,这一声巨响使东南大门的颤栗更甚。木台上击鼓的鼓手吓了一跳,没掌握好手中鼓槌砸下的力道,鼓皮应声震破,碎裂的爆鸣声震耳欲聋,振奋伯爵军心的鼓声戛然而止。

    然而场内鼓声的消失无法阻止场外愈演愈烈的喊杀声,伯爵的士兵出现了骚动,没人知道东南门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总不能披坚执锐的骑士大军会输给手无寸铁的贱民吧?

    “佐尔坦——”克里格面目狰狞地回过头去,头盔下的眼神凄厉如猎兽,冲着高高在上的黑军首领放声咆哮。

    克里格的一声嘶吼终于掰断了马鸦尔人心中的天平。

    佐尔坦的嘴角微微上扬,黑军首领抖了一整场的腿终于停下了。

    “血剑!我腿都坐麻了!”佐尔坦突兀起身,他抽出腰间的兵刃,砍向北看台的护栏,如同切菜般将横木一刀劈裂,他冲着克里格嘶喊,“给我顶盾!”

    佐尔坦与克里格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只需一个眼神,后者就立马明白了黑军首领的意图,他果断号令:“盾——过——头顶!”

    他率先举起坚固的盾牌撑过头顶,单膝跪地,仿佛下一秒无尽的箭雨就要从天而降。

    克里格身旁的战友虽然并没有理解他的意图,但无条件信任长官的他们,立即效仿克里格的动作蹲下身,并排将盾牌举起,在头顶重新搭建了一道盾墙。

    “该死!快阻止他们——”伯爵察觉到克里格部队的异动,他读懂了马鸦尔人的打算。他大惊失色地高呼,仓促发动了第四次冲锋!

    但已经晚了!佐尔坦和拉斯洛两人分列看台左右,一脚蹬向脆弱的木护栏,看台的栏杆应声断裂,碎木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了观众席下克里格部队的盾牌上!

    敌人的攻势遽然逼近,但克里格依旧岿然不动,他和战士们保持怪异的举盾姿势,将弱点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就在此时,两名黑军首领一齐从看台上一跃而下,直接一脚踩在了克里格士兵举起的坚固盾牌上。

    三十几名黑军战士跟随首领的脚步,以高举的盾墙为跳板,瞬间部署在了计穷力竭的克里格部队面前,宛如天外飞来的守护神,帮助克里格彻底推开了胜利的大门。

    强大的黑军战士不屑于走观众席两侧闭仄的小道,他们以蛮力开辟了一条新的大道,直接从天而降,和袭来的伯爵部队正面硬刚!

    黑军战士的漆黑战甲从地狱中打造,他们仅仅是展开阵型,就形成了一股骇人的威压,浓郁磅礴的军势扑向凶恶的伯爵大军,敌军的攻势被瞬间蒸干,余下的军势渗入了敌人的四肢百骸,化作心中无边的恐惧,一刹那就击垮了敌军的斗志!

    伯爵的部队军心动荡,但前进的脚步已如箭离弦。他们发出绝望的喊叫,对着无可匹敌的黑军发起死亡冲锋。佐尔坦大笑着扬起锋利沉重的剑刃,向前移步斩出了一道势大力沉的剑风!

    那无可阻挡的剑刃劈烂了敌人先锋的木盾,剑锋切割着士兵身上的链甲扣,将它们一粒一粒地崩开,这一剑的余波轻松破开了两层布甲,钻进敌军的血肉之中,肋骨被绞碎迸裂四溅,碎片扎穿了士兵的五脏六腑!

    伯爵的先锋就这样被佐尔坦轻易破甲,一击被打成重伤,惨叫着应声倒下,他身旁的队友也惨遭被黑军屠戮的厄运,黑军将士恐怖的利刃击破了他们突进的阵型,撕扯着他们的血肉!

    伯爵的战士在哀嚎声中纷纷倒下,没有冲上去接战的幸运儿们见到先锋如此惨状,恐惧瞬间爬上了他们的面庞,他们前进的勇气撞在了黑军铺天盖地的军势上,犹如扑向了火光的飞蛾被顿时燃烧殆尽,刹那之间伯爵禁卫的阵型乱作一团!

    “快撤——!”

    伯爵眼见他最强的一脚踢在了块钢板上,他嚣张跋扈的神色被倒下的亲卫洗刷一空,伯爵慌了,他手忙脚乱地带头逃回半场,吓破了胆的余部争先恐后撤出了战斗。

    马鸦尔人没有追击,心有余悸的伯爵冲着佐尔坦吹胡子瞪眼,他喷出各种难以启齿的脏话,痛骂背叛了他的马鸦尔人。

    佐尔坦对伯爵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他挥剑一甩,染血的重剑直直戳进了脚下的大地,他缓缓举拳,以无敌之势睥睨败亡的伯爵部队,高呼道: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黑军!”

    “我们战斗!我们杀戮!我们胜利!”

    “我们勇往直前!直至死亡!”

    ——啪嚓!

    伴随着黑军战士的怒吼,东南侧的大木门再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硕大的门栓顷刻间断裂,木屑飞溅,两扇大门轰然大开,登时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被施了噤声的魔法,甚至连震天的喊杀声都被烟尘掩埋。都大家都紧盯着正门口四散的尘埃,一个人影出现在东南门的正中央。

    那个男人的头受了伤,鲜血从软甲帽上渗了出来,染红了他半张脸,随后顺着脖子流下,划过了他光滑的肩甲,沿着手臂铠甲的缝隙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是农民领袖,詹·杰兹卡。

    他的身后跟着一众身着布甲的浴血民兵。

    门外的那棵挂满了旗帜和点缀的老歪脖子树上,现在又多吊了一个硕大的装饰。那赫然是一具尸体,尸首上戴着一顶红色羽冠装饰的头盔。

    “这——这不可能!”伯爵难以置信地望向老树上的尸体,那分明就是方才出战的红冠领主。

    ——不可一世的骑士领主竟被一群庄稼人打败了!?

    没有给伯爵陷入混乱的时间,头上淌着血的自由民领袖詹·杰士卡扬起断剑,樵夫的怒吼宛如猛兽的长啸,响彻伯爵的比武场——

    “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