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449嘉靖的土木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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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哗变!

    八月二十一,焦急的文臣们,再一次下令强攻。

    而且是全军总攻,共计四万名京军,都被编入了此次攻城的序列中。

    文臣们觉得,前日没能攻下大同镇,定是因为集结的人不够多,今日全军总攻,便可一拥而上、直取大同镇。

    明军出发后,所有文臣再次齐聚一堂,一同在中军高台上,观看攻城大戏。

    众文臣看向大同镇,双目中流露出了不同的感情。

    对贪官来说,大同镇是功名利禄之地;

    对清流来说,大同镇是留名青史之地;

    对邝埜来说,大同镇是烫手山芋之地。

    邝埜与英国公多次合作,与不少勋贵都有交集,听勋贵们说过不少军中趣事,

    邝埜对兵事的了解、特别是对军纪御下的了解,远高于其他文臣。

    邝埜隐隐有种感觉,今日攻城之战可能会出变数。

    他的预感成真了,今日还真出了变数。

    大明攻城部队出了大营后,与前几次攻城一样,先是密集如雨的巨石向大同镇砸去。

    石雨结束,便是攻坚部队开始强攻了。

    可今日,明军推着云梯向大同镇前行时,推到一半停下来了。

    进也不进,退也不退。

    明军隔着护城河,远远与城墙上的瓦剌守军对望。

    瓦剌守军举起长弓,试着向明军射去。

    可惜明军停留的距离较远,哪怕瓦剌人中最善弓者,射出的最远之箭,也堪堪插在了距离明军百步外的血地上。

    地面上暗黑色的血迹,反射着前几日攻城的惨烈。

    今日,攻城的明军哗变了!

    “他们停下干什么?还不快攻城。”

    “大同镇城墙已经破烂不堪,守军也几乎人人带伤,还不快攻城等什么?”

    “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本官这就下去督战!”

    文臣们看着停下脚步的明军,各个怒火中烧,恨不得去把这些叛乱之徒全部砍死,以儆效尤。

    不少文臣向台阶走去,打算下高台去督军。

    理智依存的邝埜,立马冲到台阶旁,伸手拦下了众位文臣。

    “不许下,都给我在这里老实呆着!”

    “邝尚书,你在干什么?干嘛拦着我们。”

    “临战畏缩者,按律当斩立决。”

    “军中可不能纵容如此行为,军士都惜命惧战的话,要他们还有何用?”

    “我们是去督战的,是帮助光复大同镇的,你应该支持我们才对。”

    杂七杂八的辩论声又起,邝埜也知道他辩不过这些翰林学子。

    今日情况紧急,邝埜不打算辩了。

    此时要是再去强行督战,他们这些携圣旨而来的文臣们,有一个算一个,全得死!

    “本尚书乃军中统领,掌虎符、命三军。”

    “今日本尚书已下军令,不许你们下台,”

    “本尚书倒是要看看,你们几人谁敢违抗军令,强行下台!”

    邝埜抄出于冕留下的法剑,指向其余所有文臣、包括户部尚书王佐。

    看着圣上亲自加持过法力的宝剑,众人一时间也不敢再出声驳斥,只能乖乖站在高台上,对着不肯前行的明军隔空喷骂。

    明面上是骂不动如山的明军,心中则是一直在构思,如何在之后参邝埜一本。

    只有王佐,眼神飘忽不定,既不与其余文臣一起叫骂明军,也不与邝埜对视,不知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邝埜立马走下高台,临走前瞥了眼王佐。

    邝埜知道,别人他镇的住,监军王佐他可不一定镇的住。

    不论是官位还是身份,兵部尚书加三军统帅,都不足以强压户部尚书加三军监军。

    二人皆知,现在让王佐真正畏惧的东西,是邝埜手中的法剑,那把有圣上祈福与大道加持的法剑。

    王佐要是被这把剑斩了,那便是斩了,王佐没蠢到去在这把剑面前造次。

    为了防止王佐再节外生枝,邝埜并没有远离高台,让亲卫们取来笔墨纸砚与书案,在高台下开始书写辞呈。

    今日明军之举虽看似的哗变,实则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哗变。

    哪怕彻查所有基层军士,他们也可用“我们去攻城了,无非是没打起来罢了”的借口来推脱。

    说白了,底层军士是在闹意见,没走到彻底决裂造反的那一步。

    没撕破脸皮,便代表还有谈判与回转的地步,

    可邝埜不想和底层军士们费多口舌了,他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让邝埜与官场老人们一起趟趟大同镇之浑水还行,若继续带着这帮愣头青,邝埜早晚和他们一起玩完了。

    当然,邝埜没绝情到只为自身安危、而不顾大明子民,

    邝埜要趁着事情还没闹到最后一步,带着高台上的文臣们一起退出这趟浑水,

    以防高台上的文臣愣头青们,以后继续闹出其他的惊天大案。

    写完了辞呈后,邝埜拿着辞呈与笔墨、印泥再上高台,要求所有文臣一同签字画押。

    “本尚书也不和你们废话了,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

    “无非是回去之后,好好参本尚书一本。”

    “你们回去想怎么参我,便怎么参我。”

    “但今日,你们谁不签字画押,如同此桩!”

    邝埜用法剑砍向高台上的一个扶手桩,到底是于冕用后世技术冶炼出来的宝剑,扶手桩被轻松砍下一角。

    在邝埜就差刀架脖子的威胁下,文臣们只得签字画押。

    哪怕是王佐,见邝埜那认真的神情,也无奈签字画押,还当着邝埜的面,拿出户部尚书之印,盖上了官印。

    待众人都签字画押后,邝埜拿回辞呈,盖上了他的大印,又用火漆封好信封,交到了传令兵手中。

    “去,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完京师。”

    “不要走内阁,以我三军统帅之名,直送玉台之上,请圣上速速裁决。”

    “是,尚书大人。”

    邝埜看着传令兵飞马疾驰的背影,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渐渐落地。

    大同镇这趟浑水,谁爱趟谁趟,反正邝埜是不趟了。

    这不是功名利禄之地,而是枯骨葬身之地。

    不等京师里那位棋手有何回应,站在大同镇城墙上的另一位棋手——也先太师,先做出了判断:

    今夜,是夜袭突围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