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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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下棋

    尚凝华在东山院用晚膳,尚卫青见她只吃了半碗饭就不吃了。

    “怎么才吃这点?可是不舒服?”

    尚凝华看着桌上的菜肴,全是自己爱吃的,咽了咽口水,“孙女不饿。”

    “是不是下午点心吃多了,积食了?让胡医工来看看。”

    尚凝华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夜里,尚凝华被饿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五姐姐晚上也是这么饿吗?”

    “我好想吃樱桃酪啊,烧鸡也行。”…“不行不行,我要变彩蝶!我不饿,我不饿...”

    近日,大盛境内张贴了悬赏的皇榜,上柱国柏启申为嫡孙寻找医术高明能治耳疾之人。

    顶着列日出门晃荡的尙凝华见了,一把撕下皇榜回家塞给府里的胡医工,没多会,直通郎就来尚府递帖子,说是请胡医工去江宁府城出诊。

    一行人等在衙门里。

    胡医工汗流浃背的来了,几人一看,胡医工居然是个妇人。

    胡医工涨红着脸为大家解释,自己是一个看妇人病的医工,不懂看耳疾。

    众人哭笑不得……

    因为此事,尚凝华再一次禁足在府里。

    尚凝华靠在软榻,生无可恋的模样,阿爹今年怎么总在武道城里阿,这个月都被罚几次了...

    尚恩锦来了泽兰院,听到动静她眼皮也没抬一下。

    尚恩锦看她这模样,伸手点她额头。“你这模样是做给父亲看的?不过才关了你两天。”

    听到是七兄尚凝华坐起身来,“兰馆的花魁选了吗?是晚晚娘子吗?”

    “还得过两日呢。”

    尚凝华泄气,“过两日我也出不去啊...”

    “昨日我去亨楼,遇到件新鲜事,有个老头在亨楼赌棋,输赢就是一顿饭钱,听掌柜的说,这老头就没输过。”

    尚凝华不感兴趣,“哦。”

    尚恩锦清了清嗓子,“今日听人来说,这老头摊上事了,他昨日与一老者下棋,那老者输棋后颓丧回府,郁闷得一夜未眠最后竟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老者的家人上亨楼找人,说要拉他见官。”

    七兄说话的语气有点怪,尚凝华转头看向尚恩锦。

    尚恩锦端起冰冰凉凉的蜜糖水,吸溜一口,“亨楼伙计来我这传信,还说陆郎君认识这老头?”

    尚凝华眯着眼睛想了想,“齐老头?”

    “怎么认识的?”

    “七兄,阿爹现在在府里吗?”

    “这会儿,应该在五德院吧。”

    尚凝华扮作小厮,跟着尚恩锦出府了。

    到了亨楼,尚凝华让尚恩锦不让跟着,带了阿秀上楼。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主坐上的齐老,两边还坐着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人。

    一胖一瘦周身带着怒意,凶神恶煞的气势显然盖过一脸桀骜的齐老头。

    其中瘦的那位看向尚凝华,见他一身贵气言语带着两分客气,问道,“小郎君,可是来讨教棋艺的?今日不巧…”

    尚凝华没看俩人只盯着齐老头,“我是来讨债的。”

    也是来讨债的?难道他家也有人被气得人事不省了?

    尚凝华道,“阿秀你去尚府,请陈御医去这两位府上看看。”

    一胖一瘦互看一眼,眼里都是震惊,尚府里的陈御医,是陛下派来给老城主看咳疾的,陈御医在尚府已快一年了,与尚家交好世家,偶有上门求陈御医看诊的,还从未有过让陈御医上别人府上替人看诊的。这小郎君什么来头?

    见俩人愣着没动,尚凝华问,“不看?”

    一胖一瘦回过神来,齐声“看,看的。”“多谢,多谢。”

    一胖一瘦跟着阿秀走的匆忙,看都没看齐老头一眼。

    屋里就剩一老一小。

    “您有这本事还用跟我借钱?”

    齐老喝了口冷茶,心里窝火:“你以为我想啊,老夫下了一辈子棋了,这一手棋艺,功名,财富都没换,如今却用来换饭钱。”

    尚凝华瘪嘴,“您这话说的不对,没换,是因为您不想要,想换,是因为您想要,跟您棋艺高低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不是借您钱了吗?”

    齐老挑眉,这小子年纪不大,说话倒是有点意思。“你这翻倍的利息,老朽也不敢多花不是。”

    “不敢多花,敢把人气的吐血?”

    齐老头没言语,又喝了口冷茶。

    尚凝华捻起两颗棋子,握在手里丢着玩。

    “咱俩来两局?”

    尚凝华扒拉棋盒里的棋子,“三局,两胜,你赢了以后你在亨楼的饭钱我包了。”

    齐老头眉毛一扬,“来啊。”

    七八子后,齐老皱眉,“你到底会不会下。”

    尚凝华没理他。

    齐老头一直喋喋不休,“你只会粘?你这样下棋,必输!”

    “这里没有赢面了。”

    “走了个最臭的位置。”

    …

    …

    一局下完,齐老头大胜,“你以后还是别下棋了。”

    尚凝华坐直了身体,“老头,你棋艺是好,但是棋品太差。”

    齐老一怔,臭小子不识好歹,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盒里一丢,“我是看你棋臭,指点你。”

    “跟您棋路不同就是不好的吗?”

    “你那也叫棋路?”

    尚凝华双手托着下巴,“我算是知道你仆从为什么跑了。”

    齐老气的胡子颤抖。

    尚凝华随意拨弄棋子,“我现在倒是好奇那个你写信就能给你送钱来的人了?”脾气这么臭也有人受得了,应该是家人吧。

    齐老想起那人,心里又是窝火,“他?”

    这个他字,像是从齐老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真可怜这个给你送钱的人…”

    “他用不着你可怜!”齐老抚了棋盘,转向一边,不想再说话。

    这老头真别扭,“您还来不来了?这才一局呢。”

    齐老转回身,“来。”

    日落西山,下了三局,尚凝华输了三局。

    尚凝华晃了晃脖子,“如今您吃饭不愁了,别跟人下棋了。”

    “就你这臭棋,也别跟别人下棋了。”

    “老头,你少说话吧!”

    “棋臭还不让人说!”

    自己明明是来给他送钱的,又怕他没面子,才用输棋这个借口的,这老头儿脾气真臭...

    见尚凝华要走,齐老问道,“明日你还来吗?”

    “您还想跟我下棋?您不是说我棋臭吗?”

    这小子说话没一句让人顺气的,齐老清了清嗓子,“明日你过来,我指点你一二。”又补了一句,“不收钱。”

    尚凝华摆了摆手,“不来了。”走了两步又道,“如今您吃饭不愁了,之前给您的钱也不用还,您别再跟人下棋了,气病了别人,也累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