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侦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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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〇章

    监狱山田的办公室,山田坐在桌前,听武本对值夜班鬼子的训话:“精神点儿,不准偷睡,每间囚室门口都必须有人,发现情况,不能声张,即刻报告。特别是山口川野被打的那个大囚室,那里面一定有问题,要把眼睛睁大,死死的盯紧,一定要抓到证据。”

    时间已近子时,囚室外除了飒飒的冷风,在没有别的声音,裴智林侧耳静听着囚室外的动静,一股冷风带着早春的寒冷,从窗户吹进来。等待幸福时刻的队员们斗志昂扬中打了个寒噤,黑暗中,冯金锁轻轻问裴智林说:“队长,可以开始了。”

    裴智林轻声说:“稍等,我们是在进行秘密宣誓,我们是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宣誓。大家都听听室外有没有动静,别让风声把室外的动静淹没。”

    远处隐约传来更鼓声,又是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裴智林轻声对卞喜善说:“已经进入子时,外面只有风声,没有听到异常动静,我们可以开始了。”

    黑暗中,队员们面对党旗、心潮澎湃,虽然看不到墙上的党旗,镰刀铁锤交织的画面却在队员们的脑海里哗啦啦展现。裴智林面对着大家站在党旗下轻声说:“我们这次新党员宣誓大会是一次特殊的会议,是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壮大我们的力量,我们坚强,我们团结,我们虽在黑暗中宣誓,就是为了迎接明天的曙光。我们站在党旗下,党在我们心中,党会给我们每个党员、每个中国人指引前进的道路。全国的抗战形势喜人,消灭小日本的胜利就在眼前。

    会议由中共党员卞喜善主持。卞喜善轻声说:“第一项,监狱第一届新党员入党大会现在开始。

    卞喜善只说了一句话、窗外监听的一个鬼子推着另一个鬼子,意思很明显,赶紧去向武本报告,被推的鬼子刚要离开,武本带着几个鬼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武本向前靠了靠,侧在窗边听着囚室内的动静。

    卞喜善接着说:“第二项,宣布新党员入党名单,共十人。他们是王振东、杨正新、冯忠、谷小营、于青山、水根、刘大个儿、宋锡光、耿守训、最后一个是在毓秀村牺牲的小王。

    武本听着囚室内宣布新党员的名单,窗外一个鬼子便要端枪,被武本按住,武本把要端枪的鬼子的枪向下压了压,继续听着囚室内到底还会有什么新动向。尽管窗外鬼子的这些动作都是无声进行,裴智林还是感到了窗外的异常。此时此刻,裴智林感到了考验的时刻到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不能停止新党员的宣誓,哪怕现在鬼子把刀架在脖子上,绝不能退缩,这是一股新生力量、新鲜血液,这是十个新党员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恶劣环境下入党,更能让新党员体会到党的光荣伟大,更能体会到入党的幸福和难忘,更能体会到党在艰苦环境的抗日时期发展壮大的的不容易。同时也让鬼子知道,抗击日寇侵略的中国人从来都没有停歇。

    卞喜善轻声接着说:“大会进行第三项,由党支部书记裴智林带领大家向党进行入党宣誓并讲话。”

    裴智林轻声说:“大家脱帽、举起右手,握紧右拳,右拳高度要超过肩膀,最好和右耳上方持平,现在跟着我轻声宣誓:“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坚决执行党的纪律,拥护党的决定,保守党的秘密,为抗击日寇,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为中国人民的抗日事业贡献一切。”

    没等裴智林宣誓完,武本对着窗户“嚯”的亮起了手电筒,喊着狱警吼道:“把门打开、把门打开。”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武本一个耳光扇在跑来狱警的脸上吼道:“把门打开。”

    狱警不顾脸的疼痛,掏出钥匙打开了囚室门,武本对身边的几个鬼子吼道:“守住门,不能让屋里的一丝空气流出来。”

    武本拿着电筒走进了囚室,裴智林和队员们挺直站立,武本拿着电筒把囚室的屋顶、墙上、地上照了个遍儿,最后把电筒光落在窗户一边的墙壁党旗上,瞬间,镰刀、铁锤交织的画面在电筒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武本狂吠的吼道:“这是什么?”队员们没有说话,裴智林挺着胸回答说:“党旗,中国穷人的方向,中国抗日的灯塔,吹响中国人打败日寇的冲锋号。”

    武本拿着电筒,向囚室门口走来,伸手把门口的鬼子拨开,对囚室里的队员们说:“统统带走。”扭过脸又对身边的鬼子说:“要把这间囚室翻个底朝天。”

    队员们被带走后,几个鬼子把囚室翻了几遍,只找出两个用过的颜料瓶。当两个鬼子把颜料瓶送给武本的时候,武本把两个颜料瓶拿给山田看,山田一挥手,两个颜料瓶从武本的手中掉落在地上,山田愤怒的吼道:“必须查明颜料是从那个渠道带进来的,这是睡在帝国身边的定时炸弹,说明监狱内有共党、八路、游击队的内线。”

    裴智林、田玉山、冯金锁、王振东、杨正新、于青山、谷小营、冯忠被几个持枪的鬼子压着走进了刑讯室。

    囚室的墙壁上出现了党旗,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意味着监狱里的中国人竟明目张胆的在抗击帝国,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真是帝国的耻辱,想想这些天对这些侦察队员的拷问,想想这些中国人宁愿血流尽,不吐露一个字。想把这些头疼的中国人处决掉,自己又没有这个权力,山田越想越害怕,要赶紧拿出个决断,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不管怎么说,要把囚室有党组织、发展新党员的消息扼杀在最小的范围内,不能向外界流露出一点点消息。如果让熊本、田岛知道,就显得自己更无能,在监狱里发现共党在扩大党,这可不是小事情,自己这颗脑袋恐怕要被割下来喂狗。要改变行刑策略,也许软硬兼施会让事情峰回路转,既不声张,又能扼杀消息,也许这是一步高棋。

    山田在前,紧跟着山田后面的武本拿着两个颜料瓶,山田来到刑讯室裴智林身边,伸手从武本手里拿过颜料瓶,在手里翻转了两个来回看着裴智林说:“老朋友,你是不是虞金海,你是不是裴智林都不重要了,我知道,囚室墙上画的是共产党的党旗,你们面对党旗宣誓,是在扩大组织,发展新党员。谁画的,都是谁宣誓了,我不在追究,我要问的是,谁是党组长、谁是老党员?谁是新党员?颜料从什么地方来?谁是送颜料的人?说清了,现在就能回去。”

    浑浊的灯光下,裴智林直了直身“我是党组长,就我一个是党员,颜料是我前几天在放风的时候,路过你们办公室,看到你们桌上有颜料,恰好办公室没人,我进去拿了两瓶颜料,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你们的颜料不翼而飞?我是党员,离开党,就象离开妈妈,我在墙上涂涂画画,就像找到了妈妈,我画着我的最爱,画着我心中的力量,画着中国人打败侵略者的号角,画着抗日的灯塔,画着穷人向往的方向。

    山田冷冷地笑笑,冷笑中带着凶残说:“你在胡说,我的办公室从来没有这种颜料。你这样说,你是在掩盖那个送颜料的人。你不想说没关系,可你要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我还可以给你另一条生路,只要你写一份退党声明,退出共党、八路,不在抗日,你马上就自由了,我马上放你和你的队员出去。”

    裴智林蔑视的笑笑:“我是不是还要写一份自白书?”

    山田点头笑笑说:“真是识大局的人。”

    “呸,你现在可以砍下我的头,想让我裴智林当汉奸,出卖组织,你做梦。”裴智林正气凛然、毫不畏惧地吼着说。

    山田恼羞成怒,简直象一条疯狗似的厉声吼道:“刑具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