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无常
少年的小院中,他与江玖对桌而坐。
“真的没事吗?”江玖担心道。
少年笑着回应:“诶,没事的。”
“你的手都出血了。”
少年甩了甩手臂,吴寒依还是死不松口,抱着少年的手臂咬的死死的。
要不是在外人面前,少年可能就一巴掌拍过去了,但江玖担心完后又是回到了哀愁状态。
少年一看这可不行,立马找话题,“你不是要问些什么吗?问啊。”
江玖抬眸,神色恢复了些神采,旋即开问:“哪天回复我的是你。”
“不是。”
“那是?”
“不知道。”
江玖一脸无语,这话题不是就聊死了。
少年缓缓解释道:“哪天回复你的的确是我的声音,但确实不是我,如果是我,马上就来了,才不会拖那么久。”
“那你那时是为何而来。”
少年酝酿了一下,道:“散步。”
江玖目瞪口呆,什么?散步,疑点太多,先不说回复的是谁,单是你少年知道有人回复了我就很可疑啊。
少年也不打算卖关子了,“说来也奇怪,哪天,不知为何听到了些声音,但我确实没回复,只是觉得有些有趣,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走到了附近。”
看见江玖一脸失望的表情,少年立马补充道:“不过没事,你我有缘,不如你唤我一声先生,我助你报仇,怎样?”
江玖并不着急回答,先问到他最关心的事,“您有多强?”
“没有啦,没有啦,我很普通的,也就是个‘无法修炼’体质。”少年笑得很诚恳,江玖要不看过他出手,恐是真信了。
“您真无法修炼?”江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见少年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心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一个无法修炼的人怎么交自己去复仇。
一旁的吴寒依也是听的入迷,没注意牙齿松了一点,少年抓住机会,嗖的一下抽了出来,留下一脸茫然的少女,她想再咬回去,但被少年按了回去。
“嗯,她是?”江玖反正也找不到话题了,索性聊一些琐事,而,据他观察,这位少年与少女关系十分微妙,又看不出是夫妻,好像也没有主仆之分。
“丫鬟。”少年道,一旁的吴寒依就静静的不说话,但从她不悦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又咬向少年了。
“你属狗的是吧?”少年赶忙把她的头按在桌子上,既不用力,但也保持着刚好起不来的力。
“其实这事,也就几天前的事吧,如果你想知道,我便和你道来。”
江玖正襟危坐,做出聆听状。
“她其实是吴家老爷前几天要纳的妾,被我抢了。”重磅炸弹,第一句话就把江玖炸的晕头转向,吴家老爷要纳妾这事,江家是知道的,而且还去了去的就是江承凌,虽然他已死,但当时他回来后是什么也没说的,就当是帮自家兄弟遮丑了。
江玖继续聆听。
“她和我有些过节,她欠我些东西,还不上,只能卖身于我了,索性让她做个丫鬟,反正晚上少一个暖床的。”说到这里,吴寒依分外激动,她挣开少年的手,拼命的想要抓花少年的脸,少年用手挡,她就咬手,为什么她会这么激动呢?
哪天晚上啊,还记得刚回来后,因为没床睡,少年也不可能让她一个睡床上,但让她睡地上,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单是太容易感冒了,治病又费钱,所以哪天……
少年看着这个妮子,地上也没铺什么,本是想让她睡床上的,但是看她一脸不情愿,而且还很嫌弃,可少年却来劲了,他就喜欢让你难受,你有无法反抗的感觉,所以一脸坏笑的走向吴寒依,对她上下其手,横抱起来,虽然她如被狼口咬住的小鹿似的扑腾,但奈何比不过力气,被抱到床上,不过少年还想帮她脱脱衣物,但她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如同一只蚕蛹,只留着一个小脑袋,少年确实没辙了,只能索性的抱着被子睡了,至于会不会碰到什么敏感部位,少年可不在意。
“你还咬我,忘了哪天晚上,是谁自己钻进我怀里的。”少年理直气壮。
哪天晚上的深夜时分,少年实在是太冷,就挤进去了一点被子,也没对吴寒依做什么出格之事,但吴寒依自己先是抱着少年,又是口水流了少年一背,快早上的时候更为大胆,直接压在少年身上,害的少年做噩梦,冷汗流了一背,起来后又是一脚将少年踢下床去。
听完少年的叙述,江玖更为震撼,虽然有很多事没说清,但做人不能太清楚,所以就没问。
反观吴寒依,则是一脸窘迫、娇羞,她埋下了头,不敢直视了,现在的她一脸尴尬,自己唯一的的那点小九九被全部戳穿,她恨不得杀了少年与他同尽,满脸怨毒。
少年在她脸上一顿揉捏、把玩,吴寒依愤愤离去,躲到了屋内的某个角落。
“你还没决定好吗?”少年又扯到了上一件事。
江玖斟酌了许久,“……先生。”
“好!……挑水去。”
江玖有点忙乎不知,怎么是挑水?不是玩命的打磨自己吗,不明白,但随从,然后江玖就去了河边挑水去了。
……
城外以北,连绵过去不断的是小村庄,他们不像住在内城里的人一样,外面可是很危险的,四处都是野兽妖魔,如果离城不远,倒是有人保护,但离得越远就越危险。
粗壮的树干耸立在地面拔地而起,这里有着原始森林的风味,但其实离城镇不是特别远,中间隔了几个村子,说是难走了点,但也不是不能走到城镇,但这里的人却都是不愿去,原因就一点——没钱,就这么简单,城中是高消费地区,他们宁愿在穷乡僻壤,也不愿去灯火烟花处,比起城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们更喜欢平凡。
山林中的一位小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她穿着兽皮缝制的衣物,两条白蟒般的大长腿如修竹般修长笔直,不知为何,在这寒风潇潇的季节,她要裸露出大长腿,难道不冷吗?当然冷,但她不能,也没办法,她在狩猎中,双腿自然是要轻松便捷,她上半身也只有一件兽皮裹胸,整体来看身材匀称,但是比较瘦,她现在正打算抓一只小鹿,这小鹿可不是一般的小鹿,它的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毛皮很厚,用来御冬刚刚好,肉估计也能吃上半个月……前提是不要坏,但这个身高约四尺六寸的小丫头自然是有办法的,做成腊肉,风干,都是办法,实在不行就接着去抓,虽然冷天会有些影响,但为了吃还是可以付出一下的。
小鹿有着雪白的毛发,粗壮狰狞的鹿角,它埋下头优雅的吃着草,小姑娘匍匐在地,垂涎的看着美食,但你若当她是个普通到没人要的小姑娘的话,就错了。
小姑娘双腿一蹬,如野兽般扑击过去,但被小鹿察觉到了,嗖的一下就窜走了,瞬间就消失在森林中,小姑娘气的直跺脚,目呲欲裂的望着小鹿逃亡的方向,她追了好久了,一连几天都没抓到,这只小鹿跑的太快了,实在是抓不到,今晚又只能啃些野果子了。
总是要一连几天吃不上饭,所以小姑娘还是挺消瘦的,她瘦瘦的身材让人怜悯,极能激起人们的保护欲,但还是那句话,别小看她。
夜幕降临,天空变得阴沉,无月之夜更是昏暗,空中乌云密布,夜里的原始森林,可是大多数人的禁地,妖物就在这时出没,黑夜中一团突兀的白色出现,那是一群……小兔子?它们蹦蹦跳跳好似在搬家迁徙,为什么会在晚上搬家呢?
嗷呜的狼嚎声从远处传来,一条条迅猛的身影穿梭在暗夜里的森林,兔子连忙找地方躲避,它们钻进了一个两丈高的洞穴,外面的狼停住了,不过马上就走了,诶……难道它们也是在跑路吗,小姑娘走了出来,虽然被吵醒了但她非常高兴。
“今晚吃兔兔!”她高兴的雀跃起来。
兔子四散而逃,但已无济于补,小姑娘还是抓了许多,很快生起了火,吃起了兔肉。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孩子,跟我们走吧。”洞外,一个老奶奶的声音传来,小姑娘走出洞去,她因为昨晚吃的饱,所以脸上带着甜甜笑容。
老奶奶身边还跟着一位老爷爷,其实不止她们二老认识这个小姑娘,邻村的几乎都认识,但没一人想养她,养人要花钱的,这还是个姑娘家,虽然以后可以卖给富贵人家做小妾,但可能要她的太少了,谁能要一个比野兽还野的姑娘呢?买回去还难管,就渐渐没人往这一方面想了,唯独这二老,她们经常做好事,虽然养不起,但给点东西吃,还是可以的。
但现在却出事了,所有人都忙着跑路,就连住了多年的房子都不要了,可想而知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小姑娘没人要,也没人想帮,唯有这二老愿意带走小姑娘,小姑娘眨巴眨巴眸子,不为所以的点了点头。
二老刚松了一口气,便被突如袭来血盆大口撕咬,连反应都没有做出,就被咬成碎片,那是一只金色的猛虎,最少九尺有余,站立后估计有一丈多,它撕咬着最近的老头,骨头碎裂的嘎吱声中,老爷爷连一声救命都喊不出来,老奶奶赶忙去拉小姑娘,可没拉到就被猛虎一掌拍倒,老奶奶有点悔了,那老虎的深渊巨口一口就把老奶奶的头骨咬碎。
“赤金色的虎……”小姑娘如木头般喃喃道。
但突然她咯咯的笑起来,“虽然她们想卖我,但也给过我吃的,彩彩不笨……”她旋即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所以你们也要下去陪她。”
不远的树后面走出来一人,满脸慌张,“别……别啊,我们是在帮你,她们都卖了好几个孩子了,就是个骗子。”
小姑娘很天真的说道:“可她们给我吃的了啊。”
那人苦口婆心,“他们是要卖你,卖给那些所谓仙家,她们都想害你。”
小姑娘不相信他的话,警惕的往后挪了挪。
“你也是特殊体质,很罕见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听说后才赶来救你,怕你被害。”
“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啊。”
话落,这位叫彩彩的小姑娘迅捷如风般击射过去,她清澈明亮的眸子迸发出一片红光,小拳头猛然捶下,如同野兽,那位的小宠物——赤金色的虎,同样也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速度?快过虎!
老虎最终被她宰杀,毛皮做成衣物,肉风干储存,那个男人呢?自是被吃了啊,什么?为什么吃人啊?因为饿啊。
这位叫彩彩的小姑娘舔了舔薄而红润的嘴唇,地上是剩下的骨头,混杂着兽类和人类,那男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是仙家宗门的,下山历练途遇这么大的机缘,当然要把握了,这小姑娘虽然很少人知道她是什么特殊体质,但是一样的每个宗门开的价都很高,经常有弟子会来碰运气,只要抓到,就是机缘一件,但奈何这小姑娘在人势力地盘上,就导致外人不能抓,地盘上的人要不就是不需要,要不就是不知道,问也没人说,就只能这么任她再活一段时间,但没多久,会有人来集体“狩猎”她的,这不,探路的已经在肚子里了,小姑娘也知道啊,现在确实该走了。
她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地方,去寻找人烟之处。
北风呼凉走马道,不尽人烟世炎凉。
肉食不是狗彘香,一碗人肉软心肠。
悲风兮,人间兮,地阴阳天却莫兮?
黑云欲坠人欲毁,风呼一过风欲起。
……
“会下棋吗?”
“什么棋?”
“你会点啊!”
“不,是……什么棋也不会。”
两人在棋盘对坐,江玖是坐着的,少年悠闲地躺着,躺在一双美腿间,吴寒依一脸无可奈何,只好尽量不流露出失态的神色,不然她估计就是对着少年一顿咬了。
江玖看着这位新认得先生,多有感慨,先是让自己去河边挑水,又让他干其他的,他感觉自己成了保姆,但又不是很低下,毕竟虽然活干的只是些许杂活小事,但少年可从没把他当过下人来驱使,甚至他感觉那位似是师娘的小女子地位都要低他一点,毕竟虽然活多了点,但也强身健体了,不像师娘,一天不被调戏个七八回都给烧高香了,他昨天做了一天的大大小小的家务,然后师娘就被大大小小的调戏捉弄了一天,晚上更是有趣,他昨天夜里是睡在屋里的地铺上的,就见少年拉着那位清纯少女就往床上丢,然后脱衣,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强迫良家妇女呢,继而他就看到了一男一女拉拉扯扯,晚上睡觉也不踏实,一个抢被子踢被子还有一个不断的被冷醒,少年被烦的受不了,反身压住这小妮子,不让她倒腾。
早上起来又是争争吵吵,少年为了静静,提出下围棋的想法,至于围棋盘嘛,少年很有雅兴的好吧,之前都是一个人玩,现在多了个江玖,也是可以对弈一番,哦,还有,为了报复吴寒依,还特意要求要躺她腿上,起先是不答应的,可奈何,少年太强硬了,又是拿她东西,又是威胁,大概就是——不听我的就别想复仇,我还要帮你仇人之类的话,吴寒依无奈,气的牙痒痒。
“来来来,不会我教你。”少年跟江玖简单说了规则后,再是下了几局,江玖也是摸清了大概。
他们开始了对弈,用少年通俗易懂的方法,先是绝对不能第一子下在中心的天元,要先从四个角的星位开始下,每次少年都让江玖执黑先行,然后自己第一子下在天元,这让江玖很懵,但少年解释说这是为了让你简单点,虽然有点不懂,随后就懂了,无论江玖怎么下,都难逃一输,就是赢不了青衣少年,他甚至怀疑被骗了,这天元是不是另有其用,但他错了,他试了下在天元,结果输的更快了,他感觉他被掌控了,一直生活在青衣的阴影里,但他一上午学到了很多。
下午逛集市买菜之时,他们突然发现,钱好像快没了,少年怎么也没想到,他忽略钱这个东西,他本以为不会缺了,但他忘了,还放了一部分在王大婶家,哎呀,当时以为自己必死的,但事后才发现离死还有一点时间,当时只是太虚弱罢了,一想悔当初啊,放的太早了,这事还记得王大婶当时夜里回家后看到这一笔横财,慌了一整晚,第二天谁也没说,但她也不敢用,可也没报官,自己留着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虽然不知道是谁留的,但心中许也有些人选了。
少年知道,自己该找一个合法的赚钱的法子了,但又不能太无聊,他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问吴寒依:“这附近最好的修炼地方是哪?”
吴寒依看了看他,指向远处,江玖和少年随着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一座通天入云的高塔赫然显现,此塔辉煌高大,塔身上有着岁月洗涤过的斑驳,不过有多处看着有些突兀,像是重修过一样。
少年点了点头很满意,“走,明天带你入学。”
这话是对江玖说的,江玖缓了好一会,才怔怔的转过头来,千言万语的疑问汇成一个懵圈的,“啊?”
少年一时心满意足,既解决了温饱的问题又解决了学生学习问题。
傍晚,他们围在一起闲聊。
“先生,这怕是不妥吧,先不说我能不能入学,单是您怎么入学就是个问题,不是说您无法修炼吗?”江玖表达了他的疑惑。
少年对他的提问饶有心趣,笑答:“先不说我为何要入学,单是你看那天我和那老头的对法,我需要入学吗?”他随后又补充道:“我要的只是钱而已。”
“那……?”
少年手撑着下颚,独自思考,“想了想,应该那里有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吧,就这个清闲。”
“那我呢?”其实江玖一直没担心过少年的问题,毕竟少年的手腕摆在这,但自己就不一样了,完全没这方面的天赋的自己,入学是最大的问题,而且入学后最重要的是钱。
少年一脸恨铁不成钢,“笨,你需要他们教吗?”
江玖恍然醒悟,拍手叫绝道:“对啊,我们在那边干活,还怕没东西学吗?而且他们还要给我们钱。”江玖脸上挂满了笑容。
少年单手扶额,没好气道:“蠢,咱们单纯的就是挣钱,有我你还要他们交?而且,再者说了,你能不能接触到他们学习的内容再说,你不知道修炼地方只有交钱的人才能进吗?”少年瞥给了江玖一个不屑的白眼。
次日上午,吃完饭的一行人来到了哪座高塔的楼下,他们随便拉住一个行人问道:“我们是来找活的伙计,有没有什么活让我们帮工啊。”说话的是江玖。
“大概是没有了,你自己进去问问……”被问的人似是不耐烦,急匆匆的走了。
“找活干的来这边啊。”侧边传来个烦躁声。
他们走了过去,一过去那人就开始叨叨。
“没多少活干喽,要不你们都去马厩或……”他说到这愣住了,眼神死死的盯住吴寒依的脸,目光不断的打量,似是要把她看光,吴寒依被这赤裸裸的目光看的厌烦,只好把头转到一边去。
哪人穿的衣服似是长袍,却有着淡淡的透着自然属性的铭文,这种铭文显然是某种防御内型的,最主要的是他脸上有一颗大痣——脸型很大众,但如果不是为了委婉点,应该是——真他妈丑。
这一位脸上长着痣的大众男,他站起身来,走到吴寒依身前,咸猪手有些蠢蠢欲动,看向少年,“你这妞这么,不如……买我。”
“滚!”少年面无表情的再补充道:“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诶,别这么说,一个女的而已,这样吧,五十两白银先一晚。”
”我去你老娘!”话语还未完全落下,拳头就已经轰在了他的脸上,这位脸上长着痣的丑男倒在地上,但他立马就起身了。
“道爷我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他咆哮道。
“叫你们老大来呗。”少年很是平静,但一旁的江玖就不平静了,不是来找工作的吗?这是闹哪出?
“哼,”痣男冷笑,“我就够了。”
少年摇头反对,“不够,你们真是越来越让人气焰蹦张了。”
少年青衣摇曳浮动,死亡的气息氤氲在周围,使得呼吸变得沉重。
似是有人已经感受到了这股杀气,人未出现,但声音却传来了。
“小友,实力不错,是有什么法器吗?我劝你不要猖獗一时,法器总会用完的,我虽然不知你是哪来的,但你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这声音温和且让人信服,像是个大叔说的。
“不,”少年拒绝了,“我只是想要个简简单单的活罢了……能是闲散的更好。”他旋即看了江玖一眼,“还有给他随便安排一个活干。”
声音迟迟没有传来,似是在思考,许久,“我想起来了,二楼还有些杂类书籍没人管,你去哪里吧,至于他……三楼卫生。”
“月钱是?”
“图书阁一月八两银子,扫地的一月二两。”
江玖瞠目结舌,这差距也太大了吧,虽然二两对普通人而言已经很多了,但对要修炼的人来说,也就塞牙缝都不够。
声音消失了,哪个声音至始至终都没有再提吴寒依,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看着江玖的样子,少年哭笑不得,“无事啦,修炼什么的,有法子的。”
来到三楼,果然入眼就是一间破旧斑驳的老房间,里面的书籍胡乱摆放着,不过书倒是极多的,很杂,少年随便捡起几本书。
“都是一些和修炼无关的修身养性书籍,还有些……法阵的简单构造,天地古纹基础知识,都是些最低一等的书籍,外面都能买到。”
又去到了三楼,这里是走廊和一些房间,大概是睡觉的地方,楼内构造十分大,而且好像还有空间通道,这里貌似不是修炼之处,修炼之处应该在空间通道的另一头。
少年自己开始打扫卫生,并喊上吴寒依一起,起初是不愿的,但少年耍流氓,上来就是不干活我烦你的架势,吴寒依实在对他没辙了,不情不愿打扫起了卫生,少年则在一旁整理书籍,把书放上书架上,这里的书确实不少,几乎包含了所有君子道德,不过多是些对江玖没用的,少年倒是可以用来消遣时间,江玖嘛,还在三楼累死累活呢,此外少年还发现了些“禁忌”之书。
“这是哪位君子藏的呀?竟然自甘堕落,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还是我给你保管一下好了。”
吴寒依看着少年貌似在自言自语,就走过去瞧了瞧,谁知少年把书一藏,正色道:“你要干什么?卫生干完了?”
吴寒依颔首,眸光不断的想掠过少年,看看他后面藏什么了,少年把她的头掰正,但还是挡不住她的好奇心,一直在找机会往后瞟。
“好了好了,你要看给你罢了。”说罢便嘿嘿嘿的把书打开放在吴寒依脸上,起初离得太近没看清的吴寒依,把脑袋往后缩了缩,定睛一看,先是没看懂,仔细瞧了后,脸上爬满红晕,可表情不知是不是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做出表情,但整个脸都是火烧火燎,羞涩跑开了。
少年一脸小人得志,但终于,他们成功让这里焕然一新,不久,就有人发现了二楼的图书阁被翻新了,偶尔会有人看看,但不进来,直到看到了,有个美女在看书写字,外面偶尔传来些惊叹。
“这妞挺好看啊!”
“那男的是谁?”
“我突然想看书学习了。”
“完了!我的珍藏不会扔了吧。”
他们在闲聊却不进来,这是因为啊,他们觉得第一印象很重要,要是其他人在图书阁的话,自是不怵,但若是一位美人儿在里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已有人走进来了,那人也熟,正是那位脸上长了个大痣的男子,他体型其实还比少年高大些,但气势上,却输的不止一心半点,少年是无论怎样都临危不惧,反观这位,却是一脸淫样,属于是哪种看到美女走不动路的类型。
少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透出无尽的厌恶。
“那不是袁师兄嘛,他家不是三代武夫吗?还看起书来了。”
“懂什么,袁师兄这是想拿下这位小妞了。”
“不过感觉没戏。”
三代武夫,一代更比一代强,怪不得吃了少年一拳还能没事。
这位姓袁的师兄,拿了些修炼的基础理论知识就来到坐在桌椅后的少年面前,他们隔桌对望,一旁是正在默默练字的吴寒依。
少年看他也不说话,烦躁道:“看书就看,借书登记。”
“不看书,看人行不行?”
少年揶揄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吴寒依依旧默默的在练字,别说,还挺好看的,字迹工整娟秀。
外面的人都惊呆了。
“这么直接,来找事的吗?”
“我看是的。”有人表达了肯定。
少年也看出来了,冷笑道:“哼,想干嘛?图书阁算是我的地盘。”
袁师兄表达了自己不屑,“那也比我们地位低!”
虽然少年是在这工作的,但确实,地位是没有那些交钱学习的人高,这能负责管书,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
“袁岐!别惹事!”外面传来声低喝。
闻言,这位叫袁岐的男子只好作罢,摆摆手离去。
“喂!”少年把他喊住,“登记!”
袁岐只好写上名字再走。
外面的哪位貌似是位位高权重的,来了之后一个声音也没有了。
全走了后,少年问向吴寒依:“我记得清空院以前叫皇阁。”
吴寒依点头。
“怪不得令人生厌。”
晌午了,不知为何啊,明明都是一些没人看的书籍,可这一个上午,人流熙熙攘攘的,络绎不绝,大多都是随便拿一本,然后开始阅读,少年当然知道他们想干嘛,不过不用揭穿,只要不烦到他怎么都可,看书的看书,赏美的赏美,另外还有几个书都拿反的,少年都懒得去说。
饭食是需要自己带的,所以少年带着江玖去买饭,中午的伙食要吃饱,所以买了些馒头,还有油纸包着的烤鱼,因为图书阁要人管所以就留下了吴寒依,一回来就看到竟有人坐在吴寒依的对面,好像和她孜孜不倦的聊着,吴寒依对面的男子看起来就比少年白了不止一个度,有着流畅明显的下颚线,眸光柔软,剑眉心目,穿着黑色劲装,在这一上午所有人中,大抵是最出色的吧,他偶尔会说几句,吴寒依毫无所答,只是偶尔会瞥一眼,这就使这位帅哥更有信心了,还特意拿了一份菜肴放在吴寒依面前,少年走近倒是想听听在聊些什么。
但过来之后他貌似就无言了,男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吴寒依练着字。
“让一下!”少年带着不善的笑容,一点也没给那人面子。
“为何?你坐这吗?”
少年指了指身旁的江玖,“他坐。”
然后走到吴寒依旁边,吴寒依茫然的看着他,突然少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抱起吴寒依坐在吴寒依的凳子上,让吴寒依坐在他腿上,这委实是吓了吴寒依一跳,她想挣脱,他少年给了她个威胁的眼神,只好乖乖就范。
他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江玖听其言,拿着买的烤鱼和馒头坐下。
对面的男子丝毫不怵,一脸淡然,“若阁下只能威胁她人,不如出个价,我还她自由。”
“出价?”少年貌似是听到了个笑话,“是她自己委身于我的,一分钱我也没出,她也不会走。”
“那你敢让她自己选择吗?”
话语落,外面吃完饭的人纷纷过来吃瓜。
“哇!杨师兄好手段。”
“杨师兄就是强,袁师兄望尘莫及呀。”
“别吵吵,耽我看戏。”
少年沉思了下,自然的笑答:“准了。”
突然周围气温骤然下降,吴寒依面前男子放的饭本来还冒着热气,结果瞬间冰冷,仿佛已经隔了一夜。
“始境——寻道,原来如此,你还封印了她,这还不是怕她自由?”在这位帅哥看来,要不是被封印了,她绝对会走,美丽的鸟儿是向往天空的。
但没一会,吴寒依就自己收敛了气息,她从少年身上下来,眼神望着门口。
少年提醒道:“走啊!你可以走,但我会杀了你,还会保护那些你想杀的人。”
杨某某冷笑,揶揄道:“还是要威胁吗?”
“这可不为威胁,她欠我太多,没还上我怎放心让她离开。”
“多少?”
“一条命。”
杨某某意识到有点不对,“我吃完了,告辞。”
“杨师兄这就走了?”外面的弟子好奇道。
少年问道:“他叫什么?”
吴寒依写在纸上,“杨玄弥。”
“先生,饭菜都快凉了,我们快吃吧。”
少年未答,转头问吴寒依,“你刚才真想走?”
吴寒依点点头,少年板着脸,笑了,他笑了,笑得有点阴寒,江玖看的发怵,他感觉到了这位青衣少年眼中的杀意,比哪天对法时还强烈的杀意,不对,那天少年眼中根本就没有杀意。
“定下个约定吧,以后,我允许你随时来杀我,成功,我死你自由,失败,就罚你,简单吧,只要成功,就一定可以轻松手刃仇人了,而且给我留一口气,我再告诉你一步登天之法,怎样?”
吴寒依面无表情,江玖一脸木讷,这是什么情况,关系不是挺好的嘛,怎么成生死大敌了,江玖往外看了一眼,还好没人,现在这个点要修炼,晚一点可能就会来人。
就在少年拿起一个包子准备吃的时候,收敛气息的吴寒依突然出手,一手刀刺向少年脖颈,少年轻轻拍来,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侧眸望去,一只冰矛刺向后背,这才是杀招,而且在少年侧眸看去之时,吴寒依突然抱住少年。
死局,必死之局,那冰冷的拥抱竟是枷锁,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你,却是为了杀你。
“能想到这么绝的方法,苦了你了。”
少年没有反抗,他嗅着少女身上沁人心脾的芳香,像是放弃了反坑,决然赴死,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可未曾想冰矛寸步未进,它凝在空中,自然不是吴寒依心软了,她不会心软。
啪的一声响指,冰矛被瞬间分解,吴寒依也瞬间泄气,倒在少年怀里。
少年掐着吴寒依的下巴,“记住,这次惩罚先留着,回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少年不再多言,但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江玖在一旁嗔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他为什么看起来还松了一口气,不是该大难不死的后怕吗?
“吃饭。”
少年一声令下,他们开始吃起了这份已经凉了的午膳,鱼凉了后会有点腥,所以他们多是吃包子,肉馅的包子也不再温热。
下午太阳落山,他们也该走了,下午和上午没什么不同,单是多了些对吴寒依挤眉弄眼的,少年懒得去管,反正吴寒依也不会去理,只是吃饭时那位杨帅哥又来了,少年这会学精了,留下江玖看守,虽然买东西的路上会有些无聊,那也比吴寒依被拐走了好。
走的时候,那位杨玄弥却要求送吴寒依回家,少年严词拒绝,但奈何人脸皮厚,硬是跟在后面三丈远,甩也甩不掉。
回到家的时候,那位仁兄还不急着走,少年只好想一个馊主意,他让江玖先别进去,自己则是横抱美人儿入房去,江玖在外面感受到后面似是有股杀气若隐若现,往后一看杨玄弥已经走了。
江玖走进了屋子,与寻常不一样的,吴寒依躺在床上背靠着墙壁抱腿蜷缩,似是睡了,睡的很快,少年还没睡,温和的笑着看向江玖。
“先生为何不睡?”
“睡不着,聊聊。”
江玖搬了条椅子过来,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
“先生,为何寒依姐会欠你一条命?”
“不知道,她没告所我,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弄走我这大半条命的。”
江玖一脸问号啊,这回答跟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他旋即担心,“那先生还可活?”
“不足一年,下一题。”
“为什么要定下那个约定?”
少年沉思,“不对,顺序不对,你下一题是什么?”
江玖像是噎着了,半晌无言,“为何没帮她报仇?”
少年点点头:“因为她现在活着只有一个念想,这念想已经成了执念了,她只有复仇一个目标,复完仇后,应是会死,所以我才会定下那个约定,让她在除了复仇还有其他执念。”
“为什么复完仇后会死啊?”
“她在这世上就她一个了,唯有复仇支撑她活下去。”
“那,哪个执念先生完成了吗?”
少年叹道:“没有。”
“完成后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她。”冰冷的话语却像是雷击,轰在江玖耳边,他完全没反应过来。
惊疑的,“啊!”
“那个时候才是两不相欠。”
“有这么严重吗?”
少年点点头,“嗯嗯,睡觉吧。”
便是如平常一样,少年躺在吴寒依身边,帮她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入手微凉。
少年用非常细小的声音喃喃道:“别人特殊体质都是利大于弊,你怎么是弊大于利呢?其实你也活不久了,但也却比我久。”
在少年彻底睡后,江玖还在苦思冥想,少年刚才的话自是没有听到的,他只觉得这儿人很复杂,让人说不清,而且这么久了,感觉自己就是在修身养性,也不见少年说些修炼上的事,但也不怪他,他可能都不知道,毕竟他是个“无法修炼之人”,让吴寒依交的话就更难了,她几乎都不开口,感觉语言功能貌似是退化了,总是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是不知什么事才成这样的,他更不知的还得是这少年,他那么强,可疑点却那么多,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江玖自己也何尝不是呢,他也是一个复仇者,江澜已成心魔了几乎是,而他现在甚至连接近江澜的机会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悲惨,要是能有像少年那样的实力就好了,想杀谁就杀谁,不用顾虑那么多,可现在他啥也不是,为青莹莹的复仇远在天涯。
但少年其实也挺难的,莫名来到这个世上,茫茫然然,懵懵懂懂,他要说他是个稚童也不为过,他才来这世上几月啊,连做人都不会的孩子罢了,这靠着潜意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现在却时时为了性命担忧,他自己身上的秘密自己都不知道,谁来告诉他啊?
别看他现在有吃有喝有女人陪,但要说开心还差了点,他并不开心,只能活不到一年的生活,一年内享受的美好却无来年,他现在只想为了快乐和活下去而活,他也想看见第二年的春夏秋冬,这有错吗?
吴寒依呢?她错了吗?怎会啊,她也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她本应是大家闺秀,但童年得了怪病,成了“特殊体质”,但这是个定时炸弹,到点了就炸了,她本来是可以幸福的活完这最后几年,可世事无常,她不知道自己的长辈竟然是那样的人,连自己侄女都不放过,为了点利和势,权和贵,如此相残自家人,她是不懂些大道理,但她知道为了复仇,她可以放弃底线,同样也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她错了吗?
世间本无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