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维多利亚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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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谁是埃勒里·夏恩?’

    “但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呢?”

    英国人的务实在女王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她并不避讳提及国家的衰弱,一如不避讳自己的年迈和临近死亡,“可惜这上面看不到作者对英国未来情形的判断和预言。我还蛮好奇他的想法。”

    “我们可以派人去问问。如果您想知道的话。”索尔兹伯里侯爵道。

    “——哪儿需要这么麻烦。这种问题不是明摆着吗?”

    威尔士亲王爱德华掀开报纸坐起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铁路的诞生,将会削弱海洋的力量。我们在原材料的获取和市场的控制上,都会败给法国,德国乃至美国。俄国和奥匈帝国都会对我们产生威胁。这些新兴的强国不会坐视我们继续保持优势的地位,会从殖民地到海洋霸权上挑衅我们。

    因此,为了保持我们的优势地位,我们必须进一步保障我们拥有强大的海军!以将殖民地牢牢控制在手中,并且威慑其他大国!”

    索尔兹伯里侯爵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的海军已经是排名二三四的国家海军实力之和了,殿下。”

    “我们至少要保持其他国家海军实力之和的十倍才行!”爱德华郑重地声明。

    “不要穷兵黩武,爱德华。”

    维多利亚女王也随之开口,“为你的人民想一想,不要随意增加他们背脊上的负担。不过,你的观点倒是也挺有趣的,我们竟然会在原材料和市场上输给那些国家。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吗,爱德华。”

    勉强得到母亲认可的爱德华心里生起一丝小小的骄傲。但可惜,这些并不是他的想法。爱德华如实相告道:

    “这些都是埃勒里·夏恩告诉我的。”

    “哦,”

    维多利亚女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好奇地问道:“埃勒里·夏恩是谁?”

    …………

    街上双层高的公共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与后世别无二致。

    夏恩和丹尼尔斯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丹尼尔斯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夏恩则焦虑不安地不时朝街对面张望。

    那是威廉·海涅曼的出版社,外面竖了一块木牌,上面大大的写着面纱的销量:

    八千册!

    威廉·海涅曼真是营销的天才,不放过任何机会进行宣传。

    “我们一定要坐在这里等着吗?”丹尼尔斯苦涩地笑着,“我们想知道销量变化,直接进去问不就好了?”

    夏恩回过头看向自己的朋友,眼珠向上扬了扬。就算第一次出版书,夏恩都没有感到这么焦虑,迫切地想知道情况。他知道自己应该淡定点,也没有理由不淡定。面纱必定会畅销,除了本身质量,威廉·海涅曼的宣传也要起很大的作用。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焦虑。

    “你听过薛定谔的猫吗,丹尼?”夏恩问。

    “那是什么?”

    丹尼尔斯鼻子皱起。

    “有一个叫薛定谔的人,把猫和一碗毒药放进了封闭的箱子里。猫有一半的概率喝掉毒药,也有一半的概率不会喝。你知道现在箱子里的猫是活的还是死的吗?”

    “不打开箱子?”丹尼尔斯问,“那应该是活的,猫大概能够分辨毒药。”

    “不,我们不知道猫是死是活。只要不打开箱子,猫就有一半概率活着,一半概率死了。处于生与死叠加的状态。”

    夏恩喝了一口咖啡,“现在我们就是箱子外猜猫生死的人。不打开箱子,猫还可能活着。但如果打开,猫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丹尼尔斯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着夏恩的话。夏恩扭头看向窗外,一个办事员匆匆下了台阶,来到木牌旁,将木牌上的数字,改成了一万册。

    这个数字足以让人满意了。

    夏恩看在眼里,松了口气,一下站起来:“走吧,丹尼。”

    “去哪儿?”丹尼尔斯抓起桌上的帽子,追上夏恩。

    “去乔治秃鹰餐厅喝酒。”

    首周销量一万册,虽然不知道后续的上升趋势能否持续,但已经打破了《恋情的终结》的记录,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每次走进乔治秃鹰餐厅,气氛都很热烈。夏恩喜欢这里。当他取得成绩,有了进步之后,来这里与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快乐,这里的人都会毫不吝啬地恭喜和赞美他。大家都是艺术家,相信艺术家总要遭受苦难,没人会因为一时的困顿而沮丧,自然也就没有人嫉妒夏恩的成绩。夏恩可以很安心地在这里喝得醉醺醺地,享受一下恭维和友谊然后回家。

    “乔治,今天的酒管够,都算在我账上!”夏恩走进餐厅,对厨台后的老板扬了扬手,随后给自己找了个空位。

    “怎么,新书又卖出多少啦,大作家?”赫伯特大声取笑道,“我今天还没吃晚饭,可就等着你来了!”

    “我今天路过的时候看过,已经八千册了!”另一人高声回答。

    “我的老天,八千册!夏恩,你快要成为奥斯卡·王尔德那样的畅销的作家了。”

    秃头乔治一手端着十几杯小麦酒出来,放到桌上,随后被人一抢而空。夏恩端起一杯,大口灌了一口,酒精地涩感并不可口,但冰爽畅快。

    “我可不敢和奥斯卡比,”夏恩微笑着回答,“这本书能有个几万册销量我就知足了。至少,不能让人看轻了不是?”

    站在夏恩身旁的几人轻声笑了笑。莫尔森喝了一口酒,伸出食指指了一下夏恩,道:“这次的故事不错,夏恩。但我不喜欢那个结局,为什么一个背信弃义的女人活了下来,而丈夫却要死去?”

    “你看过哈代谈论悲剧吗,莫尔森,”夏恩回答,“悲剧往往是道德性的。在道德与人性之间撕开裂痕,并且最后招致灾难的结局。如果我写的是一个凯蒂死亡,瓦尔特回到HK的故事,你还会在这里提起它吗?”

    大家的谈话都很随意,只是朋友间见面之后的闲谈。有夸奖,没有恭维。有指责,没有嫉妒。有讨论,也有争吵,甚至面红耳赤,摔门而去,但没有人记恨。

    赫伯特拿出一份报纸,道:“你们今天看过泰晤士报了吗,上面还刊登了一篇我们夏恩的论述。关于国家的。你们一定没想到,我们的大作家不仅仅是小说家,还是历史学家和政治家吧!”

    “我看过了。我还听说,是威尔士亲王爱德华殿下亲自让人刊登的这篇文章。据说这篇文章是亲王殿下的情妇,黛西夫人的手笔。”

    “那位高贵的大人吗?这么说,岂不是连女王陛下都可能看过这篇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