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维多利亚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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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攻守易形

    最后,夏恩和爱德华,丹尼尔斯三人乘坐马车前往餐厅。

    “干杯!”

    爱德华高高举起酒杯,“让我们庆贺一下,夏恩先生成功摆脱困扰!”

    杯壁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恩笑着道:“我今天回家可得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哈哈哈哈!”三人开怀地笑着落座。爱德华抿了一口红酒,道:

    “也不能这么说嘛,夏恩先生。这件事情并非完全是坏处。就此之后,您的名气可就扩散到整个伦敦了。连萧伯纳都已经知道您是谁了!”

    “那这种好事儿,下次落到你头上好吗,爱德华,”夏恩连连摆头,开玩笑道,“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谁也不想,但是祸躲不过嘛!”爱德华道,“您应该还不知道吧,夏恩。你的书《恋情的终结》已经卖出了一万册!眼下,你已经成为伦敦近四十年来,唯一一位手握万册销量的新人作家了!”

    “操!这么厉害吗?”丹尼尔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用伦敦东区的土话骂了几句,随后颇为自得地说道,“不过,如果我说我在四个多月前,就知道有这一天,你们相信吗!”

    如果是旁人这么说,夏恩是不信的。但丹尼尔斯一年多以来,从未因为夏恩的失败和受挫抛弃过他,将夏恩当做自己的朋友对待。这一点夏恩始终铭记于心。

    能够让朋友为他感到骄傲,夏恩自己也很满足。

    夏恩举起酒杯,向丹尼尔斯敬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爱德华向后靠在皮制沙发上,道:“还不止于此呢!夏恩先生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像您这样的大红人,当然还得加把火,给你炒得更加火热。趁着热度,昂温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准备这几天就给你举行一场签售会。地点就在伦敦政经大学!到时候,你的销量直冲两万册,甚至三万册都说不定呢!”

    微醺的丹尼尔斯瞪大了眼睛,兴奋地应和道:“那恐怕会有很多钱了吧!”

    反倒是夏恩自己,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傲慢和喜悦,只是朝爱德华微微点头,道:“那就感谢昂温先生和您的栽培了。”

    爱德华笑着朝夏恩举起酒杯。宠辱不惊,色利不见。现在的年轻人心态都这么沉稳了吗,实在是令人感慨啊!

    次日。

    夏恩早早就出了门。习惯性地顺手买上几份报纸,看看最新的事情和评论。

    每日电讯的头版头条,刊登的是夏恩与弗罗斯特的那张合照。配名是毫不客气的,打上引号的‘绅士与乞丐’。

    论攻击性,辛辣的挖苦人,英伦的老gay绅士一向有一手。

    文章以夸张的对比笔法,论述了整个辩论过程。其声势比之《闻香识女人》里,史法兰中校为查理辩护的场景也不遑多让。

    而在每日邮报的描述中,夏恩就像一个参加晚宴的年轻绅士,游刃有余地行走在餐桌之间,取走自己想要的食物。每日邮报如此写到:“夏恩先生是当之无愧的绅士。他的表现温和而克制。智者会被他的语言启迪,而愚者也会如雷贯耳。”

    雅典娜周刊记述:“一想到这样一位优秀的绅士必须站上台证明自己,我就感到心痛。我们真是一个可悲的时代,连自己的作家都无法保护。”

    星期六评论则说:“埃勒里·夏恩以其缜密的思维,严谨的资料,以倾倒之势击溃了对手。”

    这与几天前的评论,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掉了个转,截然不同。

    这些新闻媒体可真他妈不打逆风仗啊!

    除此之外,《戏剧评论》上还刊登了夏恩在奥古斯都·黑尔家中,与几人的对话交谈。这件事情夏恩早已知晓。奥古斯都·黑尔原汁原味地保留了对话体,以凸显夏恩的语言魅力和缜密的逻辑思维。

    末了,奥古斯都·黑尔毫不保留地夸赞夏恩:“埃勒里·夏恩先生为我们指明了通往下一个世纪的方向和道路。”

    …………

    “咚咚咚。”

    夏恩躲过从天而降的粪雨,蹦跳着来到门前,敲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面容衰老的老人给夏恩开了门。对方尖锐的目光上下打量夏恩,随后冷冷道:“进来吧。”

    站在门外的夏恩有些发愣。他感觉对方应该认识他,但夏恩不认识这老头儿啊。夏恩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口道:“请问这是弗罗斯特的住处吗?”

    “对。”老头沉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早就不见了人影。

    夏恩无法,只得闷着头往里钻,跟上老头的步伐,一路来到屋子的阁楼。

    狭窄到直不起腰的小阁楼里,充斥着发霉和粪便的味道。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铺在地上的被褥里,靠着墙望着敞开的房门。

    夏恩借助微弱的光线看了看,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那角落里的人,竟是昨天还见过的弗罗斯特。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站在门边的老头从旁解释道:“这小子昨天回来就患上了热病,成了这幅模样!”

    “他看过医生了吗?”夏恩问。

    “没钱。”老头冷冰冰地回答。

    夏恩也不再多问,蜷缩着身子来到弗罗斯特身旁。他连最穷苦的时候,也没有住过像这样潮湿阴暗的阁楼。但他知道很多艺术家在出名前,阁楼都是他们的容身之所。夏恩怀疑自己是否有一点过分善良了。面对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人,见他这幅凄惨模样也有些觉得难受。

    “你感觉怎么样,弗罗斯特先生,”夏恩低声道,“我来看你了。”

    “夏恩先生……”

    弗罗斯特望着前方。但夏恩感觉他目光的焦点是自己背后,而不是夏恩本人。“我知道你要来,我知道的……”

    弗罗斯特迷迷糊糊念叨着,“我很抱歉指控您抄袭我。我看过您的书,实在是优美至极。如果我能写出那样的书就好了。我怎么配说您抄袭我呢?”

    “……”

    夏恩陷入沉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搭话。

    “我很抱歉,夏恩先生,我很抱歉。”弗罗斯特一再重复着同样的话,“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他们给了我一些钱。不算多,五镑……但我需要这些钱……我很抱歉,夏恩先生……”

    “他们是谁?”夏恩连忙抓住机会,问道。

    “他们……他们……”

    “你就是为这而来?”门外的黑暗中,老人冷漠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