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降临也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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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这么大一个弟弟呢

    “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他踩在干涸的地上,半边身子已经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下了,清俊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眼下的红痣幽幽的盯着时斐,无声的回应他。

    哥哥的那张脸又小又白,就是经常绷着,就像现在这样,俯瞰着自己的眼神,犹如不屑和冷眼,是不是随时都会丢掉也无所谓呢。

    对方还是那个样子,这俩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又让他想到了时雩脑袋上的洞,思绪飞舞,乌黑的眼睛别开,飘忽着落在地上的阳光。

    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太阳了,还会是那么温热的吧。

    “时斐,你们还好吗?”背后传来声音打断了时斐的跑神,转过身看见左楠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那双眼睛里有了光,有了对生的渴望。

    “这是蒋干,我们昨天晚上发现了一些异形的致命点……”左楠把昨晚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灰色的背心配白色衬衫,胸口的易拉罐项链熠熠生辉。

    她就是徐文存在的证明。鲜活的生命力在她的身上放大,她会更加用力的活着,带着徐文去到真正的春暖花开之时。

    “你们昨晚居然在二楼?那里没有什么东西吗?”蒋干听见时斐昨晚在二楼休息的,捂着嘴夸张的探头瞅了瞅万禾的房门,狐疑的开口。

    时斐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给左楠伸了伸手,让女士优先的本能,很快又缩回手,埋着头往下走。

    红润的耳尖藏在头发里,也被人看了个明明白白。

    时雩笑的像花儿似的,被时斐看见,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膀上,顺着手边的病长发摸了摸。

    “少染头发。”“那纹身呢?”被反问的时斐不禁舔了舔嘴唇,白了时雩一眼,他舌根的纹身应该被这家伙看见了。

    “小孩子不行。”说着就快步走到车边,黑色的t裇不太合身,被风吹的鼓起来,他的脸色在阳光下更加苍白,皱起来的眉头像一根钉子扎进了时雩心里,冰冷的反光从时斐身后闪过。

    狙击枪的反光镜在阳光下反射出来,惊的时雩牙根一抖,他飞身扑过去脱口而出

    “时斐!”

    “砰!”火花打在车身上,时斐被时雩护在身体下,一把黑色的枪管抵住了时雩的后脑勺。

    全副武装的十几个人围住了他们,防护镜到加强电力的狙击枪,刚才那一枪要是打在时斐身上,附加的电流足以引爆他的心脏。

    “别挣扎,他们是军人。”时斐跪在地上抱着头,安抚着旁边椅子窸窸窣窣的时雩,对方背着身体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望着停在马路上的倆辆军用越野车。小型军车,大概在五个人左右,也就是十个人,但是他们有军火武器,正面只能受降。

    只是,在末日下,还能回来解救普通人类,时斐觉得这架势实在别有用心,或者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主要目的。那么,这栋楼里,还有……

    :万禾。

    带头的那个军人身姿纤瘦,戴着防护头盔下只露出来的眼睛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她打了一个手势,就带着人上楼了。

    留下来看守他们四个的人,训练有素,人狠话不多。蒋干摸了摸屁股,就被一脚蹬在了背上。

    “我靠,你……”话没说完,就被一枪抵着脑袋,那人身高不高,特别喜欢踹他们的腰背,合理怀疑是羡慕嫉妒。

    撇了一眼旁边挺直腰板的时雩,时斐一只手从脖子上滑下来,绕过去捏了一下时雩的腰,想着提醒一下的,可是没成想那家伙一下就绷的更直了,昂着脑袋像一只孔雀,大剌剌转过头,飘忽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诡异的脸红了起来。

    “我说,二位别调情。”左楠看不下去,看着刚才还抽了一把刀子捏在手里,阴狠的看着刚才开枪的那个男人,这下扭头又一脸纯情少女脸的,左楠表示汗颜。

    “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报警抓你,我好好的,在家混吃等死,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不需要你们救,我自己能……唔。”

    不到五分钟,最弱的异形万禾就被五花大绑带了下来,嗓门由远至近,直到被塞了个抹布,堵住了才安生。

    “那东西死了,是你们杀的?”

    离得最近的蒋干从刚才被踢在地上,就顺势睡下了,没想到被下来的女人,一脚踩在肩膀上,一把长刀拍在脸上,让他浑身僵硬,干笑着回话。

    “是的长官,不过我们也是迫于生活啊,我们可是实打实良民啊,我小学一年级还拿过三好学生呢!”

    “也不重要,不过,你们还是人类吧?”丁香是第三支队的小队长,负责这片区域的侦查与清扫,也就是爆破。

    在楼上安了炸弹,他们就把几个人绑起来扔在车厢里。露天车厢里左右夹着俩个军人,他们穿的一身黑,只露出一双眼睛。

    大家都点头如捣蒜承认,时斐和其中一个不太完全是的弟弟对视一眼,干巴巴的附和着。

    用余光看见旁边的万禾,他似乎被吓坏了,脸上抹的脂粉亮的很,唇露被蹭花了不少,夹在俩个壮汉中间,一脸被摧残了的表情,倒是有些奇怪。

    脑里跑火车的时斐默默的皱了皱鼻子,嘴唇轻轻勾起,逗得时雩也往万禾那里看,只不过他想的是,他们人类会怎么处理他们这些东西呢。

    时斐又是怎么选择呢。

    这辆车开了很久,从柏油马路开到了深山老林,愈发颠簸的旅程震的屁股要裂开了,蒋干又自己滑到了车厢里,谁拉也不起来。

    “别踩着我就行。”刚说完就一个猛刹车,蒋干俩手被绑,只能睁着眼撞向时斐的小腿,虽然不是车,但是也是梆硬啊。

    时斐挪了挪腿,让蒋干舒服点,转头就看见时雩一瞬不瞬的盯着远方,他顺着眼光望去。

    是人,很多人。

    他们在野外建起了防护站,里面人头攒动,不下千人,应该都是这场末日残余下来的人了。

    防护站从门口开始就有审查,要检查军人的证件,进门就设立婉转的通道,带回来的人类需要排队一个个进行登记,对姓名住处的纪录能标记被入侵的地区,再里面有小型帐篷,用透明塑料围起来的检测台,里面有穿白色防护肤的医疗人员,对人类进行检测。

    距离离得太远,他不能看见那里是怎么做的,可是时斐的心悬了起来,不安的情绪缭绕在心头。

    直到被放下了车,解开了绳子,他的手腕被时雩抓过去,就看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护手霜,给发红的手腕抹上,正想揉俩下,被时斐躲开。

    抬眸对上哥哥焦急的眼神,时雩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并站到了时斐身后,有条不紊的开始排队。

    “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第一道检测的俩个军人丢出来一个框,里面已经放了半框的手机,时斐也把手机丢进筐里,嗖的从眼前飞过去把刀,这是时雩的,然后又是一把刀,这是左楠的,最后蒋干也丢进去自己的手机。

    这么一看他们队伍里有俩个打手,时斐胡思乱想地往前走,他举起手接受搜身,被放行后不自觉抚着自己手腕,手心里的指甲钳滑进了袖子里,紧紧揪着。

    饶是这么多人的地方,却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哭泣声,没有争吵和抱怨,时斐走了俩步就看见了原因,被打爆头的尸体就丢在一边,震慑着他们。

    “哥哥,你害怕吗。”耳后一热,他一时不敢扭头,因为时雩几乎贴在了后背上,一只手也钻进了手心里,滑腻的护手霜让他滑得像条泥鳅,目的明确的顺走了他的指甲钳。

    时雩垂目看着半靠在怀里的哥哥,眼色微暗。抽身后轻轻拍了拍时斐的肩膀,那道热量离开了,时斐顿了一下,而后又恢复速度追上前面的人。

    天色来到正午,因为饥饿恐惧嗷嗷待哺的人们开始急躁,不停的有声音传来,而后就是枪响,如蒲公英一样被扔出来的尸体摔在地上,打穿了的太阳穴里流出来鲜血,散发出腥甜的味道,让本就饥肠辘辘的时斐直犯恶心。

    第二道门,时斐拿着笔写了公司的地址,而后签上了时雩的名字。

    他不知道时雩想做什么,可是他不敢赌,希望对方懂他的意思。

    自己是正常人,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带去检查都不会有什么事,如果是时雩的话,一定会出问题的。

    扭过头发现本来在身后的时雩换到了后面,左楠和时斐对视了一眼,撇了撇嘴,无声的说:他要换的。

    “快点儿,后面人还多着呢!”肩膀被人扒拉了一下,时斐抿了抿嘴唇,隔着几个人的脑袋瞪了时雩一眼,那人粉色的头顶,高挑的身材在哪里都是这么瞩目,他扬起来下巴,轻缓的点了点头。

    来到监测台,头顶的烈日陡然消失,监测台遮出来一小片阴影,时斐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肩膀被人按住,捋起来他的袖子就放在了金属的台子上。

    监测窗口上已经溅了许多的血,就看里面的人拿着一根管子和取血针,他的脸色刷的雪白,妈的,他晕针。

    等时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猛地坐起来,左手麻木的刺疼起来,他捂着手肘,看着所处的帐篷,这里面是用塑料布临时搭起来的,现在有二十多个人,各种味道跻身在一块儿,十分难闻。

    他闻到了泡面的气味,有些神往的拍了拍脑袋,看起来,他似乎还不很不幸的错过了用餐时间。

    :时雩。

    时雩怎么样了,进来了吗?他坐在几个硬纸板铺的区域里,靠着角落,隔着几层塑料布也能看见不停有人影走来走去,有时候还会有人踢过来一脚。

    他还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根本不敢耽搁,起身就走到门口,没成想刚一探头就被一根长棍敲在了肩膀上。

    “啊!”剧痛让他麻痹了整条右手,疼的他跪在地上捂着肩膀抽气,起了一层水汽的眼眶里冒出来泪水,眼前站立的军人身姿雄壮无比,根据他的眼睛来看,似乎是个外国人。

    “goback”

    时斐只能退回来,缩在角落里疼的直抽冷气,身上出了一层汗,他的右手抬都抬不起来,肩膀上火烧的似的。

    早知道受这个罪,烂在妇幼保健院跟猫脸婴儿做朋友了。

    他缓了一下,湿润的眼角半阖,瞥见手边递过来一块饼干,那是隔壁帐篷里传来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他还是收下了,揣在了兜里。还不知道时雩怎么样,被抓起来的话,会不会不给吃不给喝,那给不给撒尿啊。

    五花八门的思想飞走,时斐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刚才他的举动惊动了帐篷里的其他人,这时候都像个鹌鹑似的老实,只是不停的投过来打量的目光,让他不适。

    :脚趾抓地了要。时斐被看的发毛,转过身抱着手看着帐篷。没想到看见门口的守卫被叫走,似乎是交班了。

    “哎,小伙子,你还好吗?”身边坐过来一个老爷爷,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却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家庭照顾的很好。

    “嗯。”时斐点了点头,这会儿肩膀就剩下酸痛,他稍微的动一动还能接受,不然他以为自己骨折了。

    “你看这里像不像大牢哈哈哈,我要是想到老年还能看见这种场景,还不如战死沙场了,也比这个少受罪。”

    老爷子自顾自的说着,好像也不管时斐回不回应一样,而后又跟他说了他一家人都死了,只有他被救下来了,又是兜兜转转跟着换了几个安全区了,一把骨头折腾都要折腾坏了。

    “小伙子,你好像不爱说话,在这种环境下,再不说说话,可就要闷坏了啊。”

    “呼……”深深呼了了口气,好像这样才能把憋闷的郁结吐出来。时斐把左手放进了兜里,摸着那块饼干的包装皮,而后拿出来抹了抹已经干涩开裂的下唇,声音哑着开口

    “我的弟弟不见了,我很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