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降临也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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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这个世界终究是疯了

    看着年轻人端正的模样,老爷子想起了自己的孙子,立马跟着时斐一起皱起了脸,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凑到时斐的耳边说。

    “晚饭的时候,你去领东西,把这个塞给他们,试试。”感到自己的手心被掰开,一块翠色的翡翠戒指带着温热,被放进了他的手里。

    “谢谢爷爷,我以后一定还你。”“都是身外之物,能帮到你才是最重要的。”老爷子浑浊的眼神沉沉的落在时斐的脸上,还帮他查看了一下伤口,蹒跚着步伐去找了一位女士,没一会儿拿来了碘伏。

    苍白的皮肤上狰狞的伤痕令人咂舌,皮开肉绽的口子,沁出来的血水沾湿了衣服,撕开的时候疼的时斐直抖。肿的老高的软肉已经淤青一片,笼罩在圆润的肩头,远远看去,如同一只青色的蜘蛛。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时斐又穿好衣服,面不改色的坐到了门口,他听见了外面喧闹的声音。

    “就给这么点儿?我们二十个人怎么分?官爷,喂畜生都不能这样吧?”“就是啊,把我们关在这里,还不如当初喂了丧尸好了!”“他妈的,给俩个番薯就打发我们了啊?”

    一语掀起千层浪,发过的帐篷也伸出来脑袋附和,交班更替的时间巡逻人员不多,俩三个人有被吓唬住的情势,现场立刻糟乱了起来。

    看出来了巡逻人员的局促,被关的易怒狂躁的人们,终于掀开了反抗的帷幕,:“滚你妈的!”一脚踹倒了餐车,面包和红薯撒了一地,枪火在夜里不会随意点燃,但是骚乱已经掀起,甚至有人夺走了他们的抢。

    被逼急了的人们疯抢着食物,听见动静的其他帐篷也蜂拥出来,瞪着眼睛叼着食物,如同野生的动物。

    :看来是不用了。时斐把戒指推脱给老爷子,对方绷着脸不要。

    “这是我老伴的嫁妆,跟了我们六十年了,我没有就好可活了,交给你,也算我的一桩心愿了。”

    时斐抿了抿嘴,没有时间耽搁,他掀起塑料布钻了出去,外面的走廊已经挤满了人,他逆着人流穿梭到餐车来的方向。

    先派发食物的肯定是优待人员,他绑也要绑一个问清楚。随着冷风扑鼻,他心里很是不安,夜色已经降临,时雩哪怕白天没事,晚上也会变身,他要尽快找到他才行。

    终于忍无可忍的枪响过后,时雩也闪出了这里,这里的树木被人工清理,在里面搭建了木屋,门口摆了供电机器,还有六七个人巡逻。

    正当饭点,人是最松懈的时候,听见枪响也是司空见惯笑笑。

    “抢吧,抢不到食儿的狗活该饿死。”“要我说,就不应该养着这些东西,浪费食物。”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拼死拼活弄回来的,白白养着他们,还天天闹。”“就是,真他妈的不甘心。”“从首都赶过来一路上都是我们在护送,死了多少兄弟?我们这些剩下的,还天天在这里当护院狗,真他娘的憋屈。”

    几个人摘下了面罩,时斐打量了一下那个面罩,是拆分俩层的,布料从头套到嘴,外面还有一层类似于头盔的质地,但是里面安装了红外线探测。

    红光点在外科上时不时冒着光,时斐心头一沉。

    他们的武器都是针对性的设计,很显然,并不是在这种条件下能制作出来的,只能是提前就生产好了,等待这么一场灭顶之灾。

    背后操作之人用心,时斐不敢揣测,更加不愿意想象,有血有肉的人类也能作出如此自杀式的事情。

    :要赶紧找到时雩才行。首当其冲,他想要获得信息,恐怕要混进他们中间不可,时斐把身形隐在黑暗中,静静候着。

    手脚都麻了,那几个人吹起了牛批,以前的荣誉地位,再到金钱女人,最后上头了还拿了俩瓶酒出来。

    “我去放个水,回来跟你们讲讲我和那个美国妞的故事。”

    膀胱发胀,小风一吹,一个男的脱离了队伍,酒足饭饱后的步伐都是癫的,月色姣姣,身后附了一个鬼影。

    俗话说,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就像现在,时斐身子瘦小,轻而易举跳起来贴住男人的背,像一只矫健的野猫,手臂环住对方的嘴,把所有惊呼埋没,曲起的膝盖实实在在撞在男人的后腰上,骑着男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腥臊味儿环绕在空气中,时斐见过电视剧一个手刀把人劈晕的场景,不过他现在右手使不上劲,只能抱着男人翻滚,手指穿进对方的头发里,抱着对方的脑袋猛撞在一棵树上。

    确认对方彻底晕了过去,时斐弓着背换上了对方的衣服,好在这个男的衣领很高,他拉起来遮住了下半张脸。

    黑色的劲装服帖的穿在他的身上,就是肩膀的伤口被摩擦的刺痛,时斐攥了攥右手,曲起来颤抖着拨开眼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才缓缓直起身,站到了月光下,清瘦的身影融入队伍,无人在意。

    捡起来一个头盔,时斐拐进了木屋,这里有一排的房子,他戴上头盔,抱着枪,腰板挺直。

    “滋啦……”白光亮如白昼,从其中一个木屋传出来,时斐心头一跳,咬着牙抑制住过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僵硬着步伐在原地驻守,昂扬的头颅只露出一双眼睛,熏红的眼角埋进面罩里消失不见。

    “你。”清亮的女声在背后响起,开了门出来的丁香把泡面盒扔在垃圾桶,伸手抓住了时斐的肩膀。

    “长官,有什么吩咐。”脱去了面罩的丁香露出来一个寸头,端正的五官上不施粉黛,却也是唇红齿白,留了寸头尽显风姿,好在时斐记得熟悉的声音,低哑着嗓音回应。

    女人的手捏着他手上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掰过来。

    “有火吗。”丁香从兜里掏出来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松开了手,蹲下了身子,斜飞的凤眼自下而上的盯着时斐,眼神里流露的探索和警惕,犹如一条伺机待发的毒蛇,叫人不寒而栗。

    男人嘿嘿一笑,大剌剌的拍了拍兜。

    “我可哪有,这一口我可都想飞了,就是不敢抽。”

    丁香这才移开了眼,从兜里摸出来打火机,点燃了星火,眯着眼睛吐出烟圈。时斐就这么站着,等了几分钟,对方才抬抬手,声音低了些,透着疲惫和烦躁。

    “没事儿少靠近这边儿,小心走火。”

    “好勒。”应的清脆,时斐就迈下了台阶,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追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心头猛跳。

    丁香对他的试探并没有结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追究。

    今天,他是进不去这里了。时斐避开人群,颓废的坐在石头上,只要他停下来就会想到时雩那张脸,漂亮的,可怜的,总是跟他撒娇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对一个兔子开膛破肚吗。”时斐喃喃自语着,抬眼看见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迅速起了身靠了过去。

    医护人员没有住在木屋里,而是在另外一边搭的帐篷,比起他们的塑料布要好得多,是已经的大帐篷,俩人一个。

    “今天又送来二百多个,我的手都要抽断了,睁眼就是抽,真受不了。”女孩的年纪不大,嗓音粗旷并不动听,一米七的个子,但是很壮,戴着帽子,一双眼睛从蓝色口罩上面露出来,抬着头跟旁边的男医生吐槽。

    男人很高,比起女孩要高出快俩个头,脑袋上戴着蓝色的无菌帽,把头发都包起来,蓝色口罩紧紧护住他的脸,露出来一双黑色的眼睛,邪气的眯着,手臂抬起来就搭在了女孩的肩上,低下来的声音夹的令时斐反胃。

    “我也想挨你的针呢,有时间给我打一针吗,大夫。”

    女孩被逗得脸红心跳,推拉着俩个人就进了帐篷。黄色的帐篷质地很厚,很是避光,就是不隔音,黑色的脑袋从一边冒出来,听着里面狂风骤雨,清了清嗓子开口

    “医生,今晚进展如何?我们长官让我来问问。”

    咚的,里面传出来各种低语,时斐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门口,索性掀开帐篷,露了个脸,对上一张熟悉的脸,猛地改变计划,抬手握住对方劈头盖脸扎下来的针管,推着手,压了进来。

    “蒋干,是我,时斐。”进了帐篷才看见,刚才的男医生已经晕死过去,口罩下面的脸凸嘴,一脸激素不调的坑,瘦长的个头也变得像一条海马。

    “操,是你啊,吓死我了。不过,我这伪装强吧?”时斐听的嘴角抽搐,走过去确认了一下男医生,又抽下来被子盖住了对方的脸,把人放在了床上。

    “你知道时雩在那儿吗?”时斐坐了下来,把头盔摘了下来,黑云似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被闷红了的脸颊绯红,雪白的面庞上唇红眼亮,急切的追问着。

    穿着白大褂的蒋干把假发拿出来,一边摆弄着,一边回应。

    “你晕过去后,把他们吓了一跳,叫了几个医生把你抬走了,一时间似乎给他们吓坏了,当时不是我吹,有二十杆枪对着你的脑袋,你要是抽一下,都能把你爆头……”

    时斐看着蒋干抬手鼓起来的肱二头肌,又想想刚才的医生,对方似乎不至于傻到认不出性别。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医生,感到十分敬佩。

    “时雩呢?”被打断的蒋干摸了摸自己的脸,把口罩摘下来,坦然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当时都被分开了,人太多了……”

    看着对面的那张小脸迅速皱在了一块儿,蒋干没由来一阵急切,拖着板凳坐到时斐面前,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吐出来,以彰显自己的能力。

    “但是,我刚才跟医生去看了一场手术,这个世界终究疯成了我不敢想象的地步。”

    “那些军人并不都是军人,有几只是雇佣兵,那个女人叫丁香,来头好像很大,那场手术她就在场,她还会动刀子,一边叼着烟,一手切开了一个人的脑子……妈的,瘆的我当场差点尿了。”

    时斐静静地听着,双眼警惕的环视着帐篷,细细注意着风吹草动,哪怕他没有搭话,蒋干也不在意,继续眉飞色舞的说着。

    “你知道他们去找我们的那天,是去干什么的吗?我告诉你啊,是去……”

    “轰隆!”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时斐掀开帐篷,透过层层树影,依旧能看见巨大的蘑菇云参天,来自他的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从末日爆发开始,他一直没有细想的事情,在这一刻再也无法遮掩。

    那么强大的俩个人,拥有崇高的地位和价值,不出意料的会得以逃生,也会有专门的救生人员接走他们,现在应该坐在安全区闷头钻研了呢。

    也从始自终,没有分给他任何一点关心,遥远的橙火滔天,远在城市边缘的他感受不到任何遗憾和悲伤,似乎,理所应当,他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幸,没有人在意。

    除了那个要死要活,也要找过来的男人。想到时雩,时斐碾了碾干燥的指腹,他的太阳穴突突的叫急,这颗心还在高高悬着。

    “有烟吗。”

    黑色的劲装把男人的皮肤系数包裹着,每一寸皮肤尽管隔着布料,却更加清晰,乌黑的高领遮到了他的下巴,更衬的他肤白若雪,那深邃的一双黑雾幽幽,叫人陷进去。

    橘红色的星火在他的手心燃烧,葱白的手指脱掉了手套,轻轻抖下来的烟灰纷飞,垂目忧思,烟嘴珉在口中,喷涌的苦涩缭绕,迷醉了他的目光,低低的咳嗽闷在胸腔里,化作道不明的痒,让人喉咙发干。

    能看得出来,对方并不会抽烟,烟嘴只是轻轻珉湿,震的耳膜发麻的低咳声吞进肚子里,那张浅色的唇角微扬。

    蒋干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俩中矛盾的情绪,哀伤如浦,吸附在他的肩上,瘦削的腰身松散倚靠在桌角,轻轻叹了一口气,浅笑着,又显轻松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你确定,他们是在给人类做手术吗?”

    摧毁猎物的巢穴,把动物们赶到一处圈养起来,亲手开刀缝制自己的大脑,恐怕,他们疯的真的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