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降临也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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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躲哥身后

    “你不要说话了!你流了很多血了,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能救你的!徐文,你听见了没有!”

    左楠哭喊着徐文的声音响彻云霄,在这座空城无限放大。

    时斐弓着背坐在后座上,打破的车窗不挺灌进来冷风,刮在他的脸上,身上。大颗的汗水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皱着眉看见流到脚边的血水,那是来自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她还没有被感染,甚至用尽了全部力气逃了出来,他们刚刚才逃出生天,可是她却无法再活下去了。

    她是一个固执己见的女人,浪漫幻想都是被她踩在脚下的情绪,在末日降临的那一刻,她也只是想和左楠在一起,只是她还是为了看不见的明天走出了那栋楼,那么,在这最后一刻是否也会后悔呢?

    副驾上的身躯没有再发出声音,她静悄悄的睡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都怪我,都怪我,我非要跟你们出来的,徐文她并不想的,都是我……”

    车速飚到了顶,时斐被吹的睁不开眼,道路上没有人烟,不过稀稀廖廖还有一些丧尸,歪歪扭扭爬起来的家伙们刚站起来就被创飞,胳膊腿乱飞的盛景让时斐太阳穴猛跳。

    “左楠,送她回家吧。”时斐想到了唐文,他连一个健全的尸体也没有了,那一场大火,是他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没有目标没有计划,他们驾车拐进了小区,路过了一所学校,往日里最是热闹的地方死寂一片,乌鸦无声的飞过,倾倒的电线杆砸死的尸体只有上半身,爆开的眼球被踩得到处都是。

    “好可怕。”时斐喃喃自语,眯着眼睛望着头顶飞过粉色的丝带,夹在了窗户上的豁口。

    “这座城市已经被入侵了。”“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

    车内的空气都是压抑的,只有左楠的喃喃自语。饶是时斐也自顾自的说着什么,但是突然转换询问出口。

    “嗯?”突然被提问的时雩发出了哼声,他脱下了外面的衬衫,用剩下的矿泉水打湿,正在擦头发上的血,掀开头发的瞬间,时斐肉眼一缩,他看见了一个血洞,像一只眼睛就这么和他对视。

    “别动,你的头摔破了。”手腕被哥哥抓住,心安理得的被取走衣服,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露出来精壮的身材,冷白皮上血管交错,粉色的湿发缠在他多情的眉眼旁,让人很想抚摸。

    车子在这个时候停了,时斐还没张嘴,左楠拒绝了俩人的帮助,她背着徐文拐进了一处公寓。

    乖巧无比的时雩靠在靠垫上,全身放松双腿岔开,全然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倒是让拿过来衣服的时斐卡顿了一下。

    虽然知道他晚上会变成异形,可是这么大个洞能不能合上啊。

    紧皱着眉头而不自知的时斐跪在坐垫上,他头顶着车顶,操心着弟弟的脑壳破了个洞,会不会漏水的问题,而他的弟弟看着近在咫尺的时斐而心猿意马。

    火热的手掌焦躁的在大腿上摩擦,那双褐色的眼睛似乎更浅了,眼下的红痣好像一颗血珠子般的亮。

    湿润的长发拿在手里凉凉的,时斐一点一点把血都擦掉,想着这男孩子也有这么爱美的,还染了个粉头发,不过漂头发还有这么好的发质……看着彻底清理干净的头发,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时雩抱在了怀里,滑到地上。

    他的下巴磕到了对方的胸膛,酸疼的眼眶一热,皱着眉看时雩,看见对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有东西。

    他们的车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挪动了半步,时雩把时斐按在旁边,用手臂挡着对方的脸。自己上半身仰躺在车窗下,俩个人的腿在狭窄的车座里都要拧巴了,地上还有鲜血,时斐就感觉他屁股湿了。

    被仓促的意外情况摆布的结果就是,他毫无准备的跪坐在了车里,扭过头就被时雩的手捂住了眼睛,一闪而过的红色是血。

    外面有东西要进来,正在用最传统且古老的的方式尝试。

    “吱吱吱吱。”尖锐的指甲还是牙齿,摩擦着车子,它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赶过来,不过模糊的气味让它有些分不清,停顿了一会儿,公寓楼里传出来尖叫声,它陂着一条独腿,舌头垂到地上,肿胀成圆形的身体四肢笨重,从喉咙里发出喘气声。

    扒开时雩的手,时斐注意到太阳快要下山了,现在他们要选择开车离开,还是上去救左楠。

    “钥匙给你,不是让你走,是我没驾照。”时雩拿着钥匙就皱脸,被时斐讯速打断,说完话就开门下车去了,他要换条裤子。

    “刚才的声音似乎不是左楠的,声音更年轻更尖,我好像还听见了男人的声音,这里面应该还有幸存者。”

    公寓楼门口还有倒下来的电瓶车,有的车把上还有蔬果,那些美好的日子好像那么近,又那么远。

    从一个车座里摸到了一个扳手,时斐一脸严肃回过头对时雩说。

    “躲哥身后。”

    装逼一定要到位,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平常一个俩层楼都要坐电梯的自己,现在能勇往直前做英雄了。

    就是可惜,他这身后保护的不是个美女,而是一个亲情不尴不尬,但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是,他弟比美女输在性别以外,样貌身材顶配,而且能自保还能反杀,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还能配合他装逼。

    就看他举起来他那一个顶时斐俩个的胳膊,拉住了时斐的腰,抬头盈盈一笑,露出来俩个可爱的梨涡:“好的哥哥。”

    没由来生了干劲的时斐打头阵,自动规避了电梯,楼道里狭窄的仅够俩个成年人并排而行。

    二楼的走廊有俩家住户门户大开,扭头看见大开的房门,这层已经被席卷了,里面拖行的痕迹已经干涸,这里发生的时间并不比他们公司晚,还可能更早。

    尸体想必已经不见,时斐带着时雩继续上了三楼。

    “小心点,这里好干净。”和楼下的血雨腥风明显不同,这里一层住户门口还有生活垃圾,似乎还是新鲜的。

    紧闭的房门就在眼前,时斐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下一秒他拉过来身后的时雩,用眼神示意他敲门。

    “咚。”“喀”防盗链被抻的笔直,露出来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有眼白,会转,暂时认定是个活人。

    “你好,你认识这座楼里住的左楠吗。”

    那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俩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时斐有些惊讶,不过又感叹:在人都不多的日子里,还是好人多啊。

    刚才连性别都没有看清,等进门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头发好久不打理变得油光锃亮,胡子拉碴的瘦长身材跟时斐差不多高,就是习惯性驼背让他看起来更加显老。

    “随便坐吧。”男人穿着真丝的睡衣睡裤,家居陈设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懒散,甚至还有一个酒柜和吧台。

    “你什么也没问给我们开门,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时斐理所当然的派时雩去社交,看着男人拖沓着拖鞋挪到冰箱旁边,弯着腰找什么,最后从冰箱里拿出来俩个玻璃杯,一闪而过的,时斐看见里面竟然都是各种杯子。

    这应该是个有强迫症的艺术青年了,时斐注意到正厅挂着一副风格迥异的油画,相较于灰暗的整体摆设来看,那里是唯一的色彩。

    “啵。”他开了瓶酒,手指夹着俩个高脚杯走过来,看也没看俩个站着的人,自顾自一屁股盘坐在地毯上。

    “已经天黑了,我不想明天看见那张那么帅气的脸被撕的稀碎。”

    他仰着脸盯着时雩笑了笑,不过时斐是没法儿在一圈胡茬里面看出来什么叫做风情,他搓了搓手臂,盯着拉上的窗帘。

    男人叫万禾,是个酒吧驻唱,后来他点了蜡烛,终于去收拾了一下。

    “我对丧尸爆发沉迷很久了,我储备了武器和食物,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主角才会来救我,我等的太久了,以至于对这个世界设计失望了,你们如果没来,我明天就会把我的酒喝完再自杀。”

    由于条件有限,时斐没有要求吃喝,哪怕他一天没有进食,但是请求万禾给他们俩件衣服,他换了裤子出来,正好看着时雩套上外套,拉链拉到了下巴,那张脸面色白如金纸,头上那个洞让时斐记挂在心,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窗外的亮光消失,夜色降临,肉眼可见对方脸上的情绪如同落日一般褪去,时斐扯开一个僵硬的笑被迫进行社交。

    “谢谢你的招待,我弟弟晚上就会有些emo,不用太在意他。”“可以见得,不过你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呢。”时斐舔了舔牙龈,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在这种时候,他可真的一点也没兴趣去八卦,不过可以听得出来,对方酸溜溜的试探多是见色起意,不过他也算是蹭到了不是?

    这么一想,他就回了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没有继续接话。

    好在对方对时斐也不感兴趣,注意力更多放在时雩身上,就自顾自的开始喝酒,好像真和他说的一样,做着喝完酒就死的准备。

    万禾的家里除了他的生活痕迹,没有任何凌乱的袭击,甚至窗户也是健全的,这和楼下的狼藉大相径庭,他家门口还扔着几个垃圾袋,也就是说他白天还开过门。

    “没有什么吃的了,吃完明天就准备上路吧。”

    喝了半瓶的万禾爬起来已经悠悠晃晃了,还不忘丢下俩个面包,看着人扶着墙进了卧室,时斐看着茶几上的红酒杯,脸色僵硬,他从进门开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他却还是没有找到在哪里。

    是为什么异形放弃了这里呢?总不会是万禾运气好的。时斐趁着万禾进了房间,走到窗边摸了一把门框里的血迹,还没有凝固,是不久前还有人死去,大约可能是楼上流下来的。

    在楼下撞他们车的那个东西还在这里附近,但是为什么没有攻击这一层呢?

    时斐没有贸然掀开窗帘,他害怕贴脸杀,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回来,眉头紧锁,曲起来手指下意识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刺疼的感觉让他抽回神,转脸和时雩对上眼神。

    对方还是人类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瞳色波动,好像正在融化一样的奇异。

    “你从进来以后也很奇怪,怎么不讲话了。”

    时斐不敢确定现在的时雩是哪个,白天的时雩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身,所以他另一个问题咽了回去,提防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继续维持着站姿,居高临下的和时雩对峙。

    那双眼睛望着自己眨了眨,粉色的长发被他拨到脑后,露出来那个洞。

    “我好痛,好痛啊。”

    :呼……

    时斐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来,翻出来万禾给的医药箱,感叹对方真的准备齐全,有模有样的给时雩贴了一块纱布,不过因为对方的头发太多,贴不住,最后用纱布条围了几圈。

    “休息吧,明天就好了。”没说过什么软话,只能干巴巴的应付着,可是时斐紧皱的眉头让时雩也脸色凝重,眨巴着眼睛,神色有些飘忽,不过时斐没有注意。

    吃了一个面包后的时斐很快就睡了过去,柔软的沙发里蜷缩着手脚,脑袋恨不得钻进沙发缝里的姿势,明天一定腰疼脖子疼。

    坐在对面的男人就这么看着他,火烧的灼热从夜色降临那一刻,开始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无形的触手在撕拉着他的皮囊,迫切的想要占领这具身体。

    对方受到了时雩的影响,继承了情绪的另一个时雩并不会伤害时斐,可是,并不敢保证对方不会想把时斐也变成怪物,毕竟同类才是真的安全。

    他不想和人分享哥哥,任何东西都不行。

    他在尝试阻拦这场夺舍,已经撑了够久了,直到对方捏住了他的心脏,火焰的温度烫的他剧痛无比,一下滚到沙发上抽搐。

    再忍不过了,他闭上了酸涩的眼睛,滑落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进衣领,掐的血红的双手缓缓摊开。就看他嘴角的撕裂伤再次出血,从胃里涌出一团蓝色的火,从他的脸开始燃烧。

    他的皮肉要不停的历经烤制,提炼出最完美的色彩,渲染在他的皮囊上,精致的唇边不点自红,粉色的长发里竖起来一队兔耳,高高挺立起来,红色的血管充盈的饱满欲滴,翠色的耳环奖励式的轻晃,被他的手指勾动。

    蓝色的火光融进眼睛里,轻轻阖动,吐出一口热气,他站起身开门消失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