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降临也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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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魔法兔子变身术

    夜晚并不是安全的,时斐该想到的,这些异形的思想究竟在一个什么水平他无从得知,可是刚才的海鱼起码没有正常的作息,一想到对方不知道在哪里等着他,看着他跳下来,尾随着,扑上来……

    时斐一阵胃痉挛弓着背就抖起来。

    他刚才差点死了,迟来的对死亡的窒息感包裹了他,面前的兽人是敌是友他也不能确定,杀海鱼是不是想独自吃了自己也未尝不可。

    他的牙花子在嘴里不停哆嗦,都快咬断舌头了,紧紧贴着墙壁的手心跟水洗的一样。

    油画兔子站在距离时斐俩步的地方,他特别高,压迫感也足够强烈。虽然他竖起来的一对耳朵就有快三十厘米,他那蓬松的头发飞舞,就好像美杜莎女王的银蛇,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扑过来贯穿自己。

    时斐不能不怕,更是怕的小腿直抖,可是眼睛不由自主的紧紧的盯着对方,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跟他临期交报告的时候厉害多了,他柳絮般丰富的思绪开始交织,甚至能思考一下对方的耳环是真翡翠似的,那么亮的翠色。

    “哒。”

    对方动了,那双脚掌踩在血水里,似乎很是嫌弃的抖了抖腿,不过还是走到了时斐的右手边,学着他贴着墙,一双警觉的耳朵缓缓的松缓下来,垂在他的粉发上,随着他歪头的动作,居然有一刹那的人畜无害,这个念头让时斐拍了拍脸。

    对方应该是听懂了,如果是兔子的话,耳朵应该是对危险的感知,时斐这么想着,尝试着向前走了俩步,果不其然对方也走了俩步,用行动表示:跟着他。

    :绝了。

    谁敢想他驯服了一只异形兔子?

    他就和油画兔子保持着俩步的距离,就这么亦步亦趋的下了楼,路上无数的尸体和马赛克画面,不过他胃里什么都没了,吐无可吐,白着脸终于来到了十八层。

    听见动静的唐文把时斐接进来,如释重负的把虚脱的好友半抱着拉进门,这时,一只手从门外探了进来,冷硬的力度紧紧格挡了玻璃门,黏腻的油画滴在那只修长的手背上。

    唐文对上一张油画脸,劈头盖脸的恐吓让他拖着时斐就坐到了地上,差点一头撞晕过去的时斐腰上一紧,就被油画兔子捞了起来。

    不知道是时斐太轻还是对方怪力,一只手就把他拎了起来,轻轻的放在就近的桌子上,那双粉色的兔耳朵露出来,金蕊发出小动物的鸣叫,招呼着就把他请了进来。

    “呜呜呜好可爱的兔子呀”

    “姐姐,你喜欢兔子吗?”

    “多可爱啊,他还是粉红色的诶。”

    小明若有所思的把手机揣进了兜里,看着金蕊围着油画兔子转圈圈,亮晶晶的眼睛和蠢蠢欲动的手指,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摸。

    不过她还是先踢了踢地上的唐文,对方迅速爬起来,抓着时斐就要退开这东西的身边,金蕊也变了脸色,手里寒光一闪,一柄匕首贴着油画兔子的腰划过,随即一个巴掌落在金蕊的肩上,一种怪力差点捏碎她的骨头,疼的她跪在地上。

    铛

    匕首掉在地上,时斐赶紧开口劝和

    “他刚才救了我。”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他也想借此机会测试一下对方的反应,果不其然,恐怖的反应力和可怕的能力,基本是变异的物种了,不过对方的大脑似乎是有意识的,可以辨别语言,也有自己的思想。

    那么对方也是有目的接近他们的,是想要什么呢?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吗?

    这么想着,时斐顶着一身臭味让唐文把金蕊拉起来,随手扒拉了几件衣服,就先去擦了脸,换了衣服。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时斐这么交代了,从卫生间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下了他的衣服,湿润的黑发被掀到头顶,他穿上肥大的卫衣,青涩的眉眼从镜片后裸露出来,透出来的稚嫩血肉,让油画兔子全身一震,垂在脑后的耳朵,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红的愈发鲜艳。

    “他真的能信吗?”

    王兵全身戒备着打量着油画兔子,几个人下意识聚成一锅,时斐一夜累的不行,现在连手指头都懒得抬,眼睛都没睁的接话

    “如果那些东西已经进化到能潜伏,卧底,再包抄,那我直接自杀应该是唯一出路。”

    再糟糕的人生也应该有一点希望的,这不是玛丽苏国产剧,只是他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也还是走到了今天,不应该,不应该就这么投诚。

    几个人都很累,在天色朦胧的凌晨相继睡去。一天一夜里,他们的三观被打碎重塑,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下,实在累的没边了,不过对于未知的恐惧萦绕在紧皱的眉头上。

    时斐睡的很不安,全身蜷缩在一起,盖着一件大衣窝在角落里,唐文的肩膀怼着他的后背,铬的很但是懒得醒,只能挪了挪身子,几乎是贴着墙睡了。

    他睡的太沉了,哪怕有人把他抱了起来也没有知觉,冰凉的瓷砖和唐文的手臂都不在了,他冰冷的身体本能的迎合温暖的根源,毛茸茸的触感紧紧围绕着他,好像他家里的毛毯,他经常赤条条的窝在里面。

    看着人无意识的脱衣服,时雩愣了愣,随即纵容的让人缩了手臂和脑袋,像一只仓鼠蜷缩在卫衣里,还不停的在时雩的怀里拱着脑袋。

    那张青涩病白的脸又瘦又小,他用手掌小心的抚摸着,指腹碾过时斐右眼下的肉坑,微微刺痛让对方避开,又被扣住脑袋,紧紧被人握在手中。

    “哥哥,你想我了没有?”

    湿润的颜料被洗去,兔耳消失,那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他的衬衫下紧绷饱满的肌肉线条,一双黑色皮鞋跪在地上,鞋底的红色好像浸泡在血液中才能呈现的光泽。

    怀里蜷缩着一具温热的身躯,身后的月光被他挡的一干二净,他的长发擦过时斐的眼睛,对方狠狠的抖动着双睫,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次日

    时斐被唐文的杀猪叫吵醒,起因就是睡姿不好,几个人浑身疼,而唐文不幸的落枕了,歪着脖子疼的嗷嗷叫。

    他不自觉扭了扭身子,没觉得不舒服,这才注意到自己缩起来的手脚,快速的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找了一次行牙刷洗漱。

    等他回来的时候,窗户已经被大家贴了起来,几个人把搜罗到的食物放在一起正在分配,而时斐左右搜寻了一下,没有看见那只兔子。

    “那个人呢?”

    拍了拍唐文的肩膀,对方习惯性的回头,又让他疼的厉害,又不敢叫太大声,只能憋红了脸,一边的小明指了指卫生间。

    “他已经进去很久了,是不是跑了?”

    小明吃了一个面包,乌黑的眼睛盯着时斐看,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时斐下意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找到自己的眼镜戴上,他近视度数并不高,只是习惯了戴眼镜,动漫世界男主都这样,头发不剪,戴个眼镜,关键时刻一打五。

    其他的他能做到,一打五就不行了,昨天就差被撵的尿裤子了。

    “我去看看。”

    “不行,我跟你一起。”

    唐文扶着脖子的样子让时斐抽了抽嘴角,他是想笑的,但是这种时候显得太不厚道,只能捂了捂嘴,向卫生间走去。

    “兔子先生?”

    推开一扇又一扇门,都没有身影,直到最后一个隔间里流出来白色的液体,时斐本能的止住脚步,手掌拦在唐文的面前,用眼神让对方随时准备跑,不过对方艺高人胆大,直接抄起来拖把头,义愤填膺的准备一击毙命。

    “呼。”

    做了个深呼吸,对于里面的画面脑补十几条,无非是异形偷吃尸体之类的,或者异形互啃之类的,他昨天看的尺度已经拉伸了他的接受程度,这么想着,他倒真没那么害怕了。

    一伸手拉开了隔间的门,入目并没有血腥场面,只有一个男人弓着身子缩在地上抱着脑袋,他身上穿着昨天兔子先生的服装,只是他的头顶没有了耳朵,脚上也穿上了皮鞋,哪怕看不见脸,时斐也认出来这就是昨晚的那个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变成人了。

    “诶,还活着吗。”

    唐文看见是人,胆子就更大了,拉开时斐就去扒拉对方,握着对方的胳膊就把人拽起来,对方一抬头,露出来一张不俗的脸。

    脸上的油画被洗掉,露出来一张正常男性的脸,甚至容色毫不逊色影视明星,削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桃花眼,配上一头中长的粉色头发,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意思,水洗的湿润浸透了对方的眼睛,很容易惹人怜爱。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叫时雩。”

    少年在唐文的检查下确认了是人,又被拉起来,足有一米九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出了隔间,看着对面的人脸色愈发的白,飘忽的眼神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真巧啊,你俩一个姓还。”

    回到了外面,金蕊几个人知道了时雩的事情,脸色沉重的样子,他们不敢想象,变异的异形还能变回来,那是不是他们被咬了也有可能变回来呢?

    “你昨天……”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文的话被打断,金蕊盘着手里的绳索,好似无意的问起。

    他真是高大,比起一米八五的唐文还要高半个头,十分有压迫感,可是配上一脸迷茫的神情,总是让人感觉……人畜无害。

    就看他皱着眉回忆起来。

    “我只记得我骑着车来上班,刚换好衣服就听见警报响了,我以为又是客人激发了烟雾报警器,正要去处理,一出门就看见了很多畸形怪兽!他们把人生吞活剥……我跑啊跑啊,就晕了,醒来就看见你们了。”

    他穿的原来是酒吧的服务生制服,耳朵和脸已经已经消失了,那就是说并不是cosplay活动,真的是他长出来的,可是他本人似乎没有这层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感染了。

    时斐一直沉默着,唐文以为他社恐又犯了,就把他拉到一边开始劝道

    “他应该是不记得怎么被感染的了,不过他昨晚没伤害我们,是不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也能帮助我们,我们应该留下他,你觉得呢?”

    “不,我不要他。”

    唐文看着时斐深深吸了口气,继而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转身指着那个高大的男人说。

    从没见过时斐这么强烈的表达,这么多年,时斐一直是一个没什么需求的人,就是欲望很浅薄的那一类人,对待外界的人和事物都是可有可无,说是超脱世俗,其实就是淡漠避世。

    而能让他这么明确表达拒绝的态度,唐文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说这个时雩有利用价值,可是对方潜在危险性太高,而且谁能保证他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呢?

    “我们的人数太多,移动起来会很麻烦,而且食物就这么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想做圣母和撒旦,我们会分给你食物和工具,等天黑安全些,我们就该分开了。”

    金蕊的语气温和又冷淡,她是一个很冷静理智的姑娘,大多数的发言权都在她那里,对于唐文的想法也表达了赞同,他们没有任何底气去赌一个异形的话。

    看着站在一起的五个人,时雩双手垂立,漂亮的脸上毫无攻击性,湿润的眼睛像一汪清泉,粉色的长发被他别在耳后,露出来那对翠色的耳环,轻轻摆动,擦着他雪白的下巴摇啊摇,晃的人心都软了。

    “果然,美貌在任何时候都是有利的装备。”

    唐文不咸不淡的打趣了一句,转头和王兵开始绑钩子,今晚他们要继续下行,一下降到一层可能有些困难,继续搜寻物资以外,他们想要找到一些护身的武器,在和异形对上的时候,起码不能纯肉搏。

    几个人各自忙碌,时斐坐在椅子上,掏出来他电量告急的手机,打开又关上,旁边的少年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充电宝递给他。

    “电话打不出去,但是可以先编辑好遗言和vlog。”

    小明以为时斐想家里人了,还一脸真诚的劝解大哥哥,虽然这个人很少讲话,不过他大多数的时候都很聪明,让人安心。

    他需要吗?

    不过他还是把手机插上了,低头的瞬间,余光撇见了一道视线,对方从早晨就站在那里,局促又从容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好像有无数话想要对自己说,只是他不想听,也不敢听。

    :时雩

    一个笼罩着一切黑暗的名字,是他悲惨人生的起点,也是转折。

    丢掉他的时候,还太小了,时斐也才八岁,对于六岁小孩的样貌已经模糊,但是现在见到了这人,他一下就能和那张脸重合,粉雕玉琢的娃娃长大的话,也应该是这么俊美动人,让所有人移不开眼。

    不管他是不是他,时斐这一次依旧是要把他丢掉,这个像梦魇一般的男人,那双湖泊似的眼里满含水光,是害怕吧,也应该有憎恨,他不敢确定对方认不认得自己,一想到曾经,他的肺就密密的疼起来。

    时雩临走之前,还是走了过来,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的,站在最后面的时斐没有动弹,垂着脑袋在手机上翻页。

    就看着时雩抬起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指尖摩挲着眼下,空灵的声音穿过旁人徐徐传来。

    “你很像,很像我的一个重要的人,只不过这里少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