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长篇小说050）

    “人活脸，树活皮”

    温生民刚送走民警，走进屋一把提起宝蛋打起来，边打边骂：“谁叫你偷东西？谁叫你偷东西？”

    宝蛋被打得嘶声噎气地哭喊；宝蛋妈、温奶奶、温爷爷又是拉温生民又是护宝蛋……

    温生民气得浑身抖，要挣脱宝蛋妈和温爷爷的拉，去打宝蛋，指着温奶奶怀里的宝蛋骂：“我大小也是个领导，在人前头说话的人！你做贼挖窟窿，我当局长的人，还有脸说人吗？”

    宝蛋哭着抱紧奶奶……

    温爷爷指着宝蛋骂：“人活脸，树活皮！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见人？我们的脸往哪搁？”

    宝蛋哭……

    温生民骂：“你想吃啥，我给你买啥！你想穿啥衣服，我给你买啥衣服！你想要啥玩具，我给你买啥玩具！你还不知足，还要偷？你？你？……”又要挣脱宝蛋妈的手打宝蛋。

    宝蛋使劲挣开奶奶的抱，冲爸哭嚷：“你打！你打！你打死我！你打死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打死我……”

    温奶奶忙用手捂宝蛋的嘴：“你再不嚷行不行？”

    宝蛋一把撕开奶奶的手，冲爸哭嚷：“刚才，公安局的人给你说，不准打我，你为什么还要打？”

    温生民扬起手要打宝蛋，又收回手，骂：“你偷农机厂的铁，丢了我的脸，我没脸见人！我就是要打你！”

    宝蛋冲爸哭喊：“你打我，我还要偷！偏要偷！”

    温生民气疯了，不顾一切地挣脱温奶奶的拉，冲过去打宝蛋。

    宝蛋突然挣脱奶奶的抱，哭着跑向门外……

    温生民一步抢过去，关死了门；又用脊背堵在门板上，对着宝蛋大声吼：“不准你出去！”

    宝蛋妈、温奶奶急忙抱着宝蛋说好话；宝蛋越发伤心得大哭起来。

    温生民见宝蛋哭得伤心，渐渐软了下来，好言劝说：“你花钱，向爸要，我给你，你为啥还要偷铁卖钱？”

    宝蛋妈冲温生民嚷：“小声点！吵出去，与你与宝蛋都不光彩！”

    温生民痛苦得摇头……

    宝蛋妈：“你认识公安局的高局长，你买上些礼物，去高局长家，给高局长说说，让他把这事压了！宝蛋偷了他们的多少铁，我们掏钱赔上就是了！”

    温奶奶接上说：“宝蛋小，才活人哩！吵出去让宝蛋背上“做贼”的黑锅，以后怎么活人？宝蛋妈说得对，你花钱走高局长后门，设法压了这事！”

    宝蛋一下高兴起来，抹一把眼泪，冲爸大声说：“爸爸，你就按我妈、我奶奶说的办，让高局长把这事压了！你不这样，公安局的人还要找我，同学们知道，我不敢去学校上课！”

    温生民为难地说：“如果事情刚发生，我好给高局长说情，可现在农机厂已经给派出所报了案，好多人都知道了，不好办！”

    宝蛋妈生气了，冲温生民嚷：“有什么不好办？现在的人，谁不走后门？光我知道，几个当官的娃娃犯了罪，爹妈走后门从监狱里捞了出来！判了死刑的都能花钱买回命，我们宝蛋就拿了工厂里的几斤铁，犯了多大的罪？你就多花钱多买些礼，送给高局长！”

    宝蛋抱着爸爸的胳膊，撅嘴撒娇地说：“爸爸，你就按我妈说的办！我不再闹着向你要钱买东西，你多拿点钱，多买礼物送给高局长！”

    温生民痛苦地摇头：“？……”

    宝蛋亲着爸爸：“你不去办，我就不上学，我怕看见同学！”

    温生民越发痛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