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做自然是有代价的。

    比如现在，现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的气氛和不少人看向卫焓的隐晦目光就揭示出了卫焓在学校人缘不怎么好的原因。

    毕竟，说到底，对周围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熟视无睹是一种人类面对压力时的心理保护机制，而卫焓却总是尝试去打破这种保护。这样一来，谁会喜欢和一个总是有意无意让你感到压力的人在一起玩呢？

    “无论录取几个，肯定有卫焓你一个名额吧。要是他们连你都看不上，我们就更没有希望了。”

    还是之前那个挑起话题的男生，刚才还一副“名校通”样子的他此刻脸上的笑容也有一点僵硬了。

    看在他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卫焓还是安慰了一下他：“你们放心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是说了要去北大吗？不会和你们抢名额的。我真的只是好奇楚师兄究竟被什么样的大学拐走了。”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叶胜礼貌地比了一个手势。柳淼淼从会议室中走出，虽然脸上难掩失望但还不忘回头对叶胜说了一句“谢谢”。

    卫焓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眶，心中不禁对里面的面试多了一些好奇。

    柳淼淼他认识啊，楚子航的小迷妹，曾经找他打听过楚子航的事情。据说柳淼淼从小练习钢琴，所以有着“钢琴小美女”的美誉，没想到居然如此快就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可惜柳淼淼回自己座位上拿了书包后扭头就走，让卫焓打听一点消息的愿望落空。

    “苏晓樯。”叶胜再次喊道。

    “到！”苏晓樯也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或许是柳淼淼的表现吓到了她，也或许是之前的气还没消，她此时的表情有一些狰狞，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牙齿咯咯作响。

    看着她步伐僵硬的走入会议室，卫焓忍不住笑出了声，另一边的路明非也默契地传来“哈”的笑声。

    卫焓扭头，本想和兄弟一起调侃几句，却看到路明非旁边的陈雯雯在肩膀上推了他一下，轻声责备他：“别笑人家，你不怕啊？”

    路明非倒是很光棍地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我不怕，我怕什么啊，我就是一打酱油的。”

    看到这里，卫焓也就识趣的不去打扰了。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怎么能多打听一点楚子航的消息，一边静静地等待。

    苏晓樯也很快出来了，留下一句“什么学院，他们耍人！”后便满脸愤怒的扭头离开了。

    接下来是名叫“赵孟华”的那个“名校通”，卫焓也是这时候才想起对方原来是多次拿过年纪第二的那位。按说也算是本年级对卫焓威胁最大的对手了，但奈何对方实在不争气，给卫焓带来的威胁甚至不足以让卫焓记住他的脸，能记住他的名字都全赖卫焓被血统加强了的记忆力。

    赵孟华坚持的时间更短，三分钟就出来了，出来时满脸的茫然，这让卫焓对面试的内容更加好奇了。

    接下来就是陈雯雯。

    前面几个好像都是路明非他们班上的，看来这次面试还是按着班级的顺序，卫焓有些百无聊赖的想着。

    这一次陈雯雯坚持的时间总算正常了一点，大概15分钟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低着头，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卫焓还是能看出来她有些失落。

    “怎么样？怎么样？”路明非又是一副店小二招呼客人一般的殷勤凑了上去，看的卫焓心中暗暗摇头，索性扭头看向叶胜出来的方向，试图提前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让卫焓奇怪的是，这次叶胜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边环视他们一边喊出下一个人的名字，反而一下盯上了凑上去的路明非。

    他心想坏了，路明非不会被当作想要提前打探题目吧？本来路明非的成绩单就不太亮眼，这要是再留下一个糟糕的第一印象就更没希望了。

    谁知道，叶胜并没有制止什么，反而一脸温和地对路明非的方向招了招手，同时喊道：“路明非，下一个是你。”

    嗯？这个面试官认识路明非？卫焓疑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豁然开朗。

    也对，叶胜从名字到外貌都透出一股华裔的味道，说不定以前就和路明非认识。路明非这次能拿到面试的名额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可是，让卫焓没想到的是，路明非很快就创下了最速记录，大概只有一分半左右就又被送了出来。

    这是只做了个自我介绍就出来了吧！难道非非的关系铁到根本不需要面试？还是真正的面试官被路明非的成绩单气到，直接把他赶出来了？

    看路明非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大概率是后者吧。

    “非非，别想面试的事儿了。下午我们老地方见，我请客。”卫焓上前大力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安慰他，却听到叶胜喊自己的名字，“总之有什么事情下午见面聊哈，我先进去了。”

    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卫焓想象中的由严肃的教授组成的面试团。在几十个座位围着的大会议桌边只坐着一个和叶胜一样年轻的女孩。

    女孩穿着和叶胜同样款式的制服，只不过下身换成了套裙，领口还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女孩起身，带着很温柔的微笑向卫焓鞠躬行礼。

    “您好。”卫焓慌忙学着对方的样子还礼，脸上还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心里却觉得这面试好随意啊。

    叶胜引导卫焓坐在会议桌边上后，就自然地坐到了酒德亚纪的身边，打开笔记本问道：“那我们就开始了。”

    虽然心中不甚在意这场面试，但卫焓还是挺胸抬头，摆出一副认真面试的态度向着叶胜点头示意。

    “你相信外星人吗？”酒德亚纪轻轻柔柔地问道。

    “？”

    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在卫焓脑海中。他一瞬间就理解了之前那些人出去后的奇怪表现。同时，他下意识地开始高速分析起这个问题的用意——

    外星人的存在根本无法证明或证伪，所以“信”或“不信”都可以作为答案，关键在于给出的理由。

    理性一点，可以从宇宙学和生物学的角度论证外星人存在的可能性，这个过程中可以展现出自己对天文知识的了解以及对各种生命形态的讨论，在严谨的逻辑和数据中让对方感受到他对科学前沿的关注和缜密的思维方式；感性一点，可以结合一些著名的科幻作品探讨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通过浪漫的科学幻想表现出自己的文学造诣和哲学思辨能力，在引经据典和华丽辞藻中展现出自己不拘泥于应试教育的广阔知识面和颇有深度的思想境界。

    具体一点来说，天文学方面的知识可以举一些具体的恒星系统的观测数据，结合相关知识分析上面存在生命的可能性以及可能的生命形态，这个过程中还可以涉及对费米悖论和大过滤器等理论的评述；还可以结合目前的航空技术讲述人类探索外太空还要等待多久，还有哪些相关技术需要攻克，未来努力的方向在哪里，这个过程可以展现自己对航天工程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