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仙人”来哉
“那个脏老头怎么会知道你们要去?”
“事实就是那根本不是他姥爷而是我家先祖托梦,上辈子他们李家还是行医治病的赤脚大夫,在山上采药救下了我的太爷。
出于报恩,我太爷就常年与他祖上出诊,后来死后便成了他家的保家仙。不过,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白芷说着,继续讲起了她与江云曦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话说江云曦忙碌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躺下休息,本来就阴云沉沉的天空,几道炸雷照亮了几朵云彩。
云从龙虎从风,不一会儿,雷云便来到了他家附近。
就在他睡的最香的时候,轰隆隆,咔嚓一声乍响。
猛地坐起,江云曦借着雷光,看清一道人影在门上的玻璃上闪过,嘴里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
江云曦打开房门开灯,只见姥爷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拐棍砸在地上,大叫着“接神啦,接神啦,八仙来看我啦。”
“姥~爷~”江云曦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生气的质问道:“咋地,这天你还要回家呀?”
“我看见了,我看见啦,走,上院子,接八仙。”
他说的激动,拽着江云曦的手向着窗户过去,
“八仙?什么八仙,再说咱这是四楼,哪来的院子?”他挣脱开姥爷的手,指着天说道:
“而且这大雨豪天的,神仙也不愿意出门,你好好睡觉,明天晚上,咱再接神。”
“噢,是吗,唉,不对呀……”姥爷听后挠了挠头,起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这想象力当医生都屈才了,唉……”他叹气着将姥爷搀进了侧卧。
他看着姥爷躺在床上,晕晕乎乎地他困得有些睁不开眼,正欲关灯,一道紫色闪电从窗前晃过。
咔嚓一声,江云曦登时眼前白哗哗,一阵酸麻的痛感在他眼球里迸开。
“哎呦妈呀,好疼啊~”,江云曦晃了晃脑袋,将卡在鼻梁上断掉的眼镜摘掉,一个转身却还是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个面。
斯哈一声,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窗外,自说自话道:“原来是梦吗?”
“看来返校之前得再配个眼镜了。”他闭上眼睛轻轻揉着,暴起的血丝如龟裂的大地被眼皮上的雨水一次又一次的冲刷,滋润。
等再睁开眼,那感觉却比戴上眼镜看的还要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视力回来了?”
正在他诧异之时,就看见那闪电接着雷声,轰隆隆地似是要把天空撕开了一样。
天空云层涌动,像是被打开平铺的书,随即便是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玻璃也清洗着窗外的树叶。
江云曦躺在床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觉得自己手脚发凉,大雨虽被隔在窗外,湿气却渗进了他的被窝。
看着严丝合缝的窗户,江云曦将褥子底下电热毯的开关打开又扭动着身子将自己整个藏进被窝。
正在他抱手卷腿缩在被里准备睡觉的时候,这天空之中闪过第二道紫光,随即便是又一声炸响,这时风声也跟着大了起来。
好不容易闭上眼睛的江云曦被惊雷吓醒,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看向窗户。
大风拉扯着窗框,只听得上面的双层玻璃被拽着嗡嗡作响,不时有雨滴冲进夹层缝隙之中。
“应该……没事吧,毕竟是半年前新换的。”
这边江云曦还在注视着窗户的变化,那挨着窗边衣柜上的镜子却年久失修受不了晃动,从柜面上脱落,摔了个细碎。
江云兮身子一抖,薄汗将睡衣与他的后背粘合。一身冷汗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收拾完破碎的镜子大着胆子看向窗外。
令他没想到的是,风力之大竟可以将小区车库房上的彩钢瓦硬生生扯下大半,现在挂在房檐边上摇摇欲坠。
他看着那的不知何时下落的彩钢拍下了照片,想要发到群里,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他转身想去找自己家上网的猫,却隐约看见窗外一个孩子在雨里奔跑。
他有些慌乱,想要开窗提醒,风却将窗户拉的死死的。
他咬紧牙关,手拽着把手而脚却蹬着墙。
就在他用尽全身力气,风还是略胜一筹。
扯开的彩钢像是一坨面条,呼呼啦啦的冲到地面。
江云曦看着小女孩惊慌地跑着,他害怕的闭上眼睛,脚还瞪着,手却松开了。
一下子,他被自己踢到了墙角。
来不及抚慰后背的疼痛,他向窗户外面看去。
就在他四下寻找之时,第三道闪电打下,窗外飞沙走石。
恍惚之中,只听咔嚓一声,江云曦这才发现右边窗扇的玻璃下方裂了一道口子。
眼看着口子裂纹越来越大,大风再次掠过,右半个窗扇上玻璃上下对折向着楼下飞了下去。
江云曦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身子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又一阵强风吹来,吓得江云曦坐在了地上。
雨水还在冲刷着墙面,打在窗台上,离着窗台最近的桌子上的书本被快速的打翻浸湿,甚至有的飞落楼下。
还有房间里的门也没能幸免于难,它被整个掀到墙上,又被狠狠的关上。
危急关头,江云曦扯过地上地纸壳,将其堵在在窗框里。
江云曦双手一铺,虽然有些漏风,好在纸壳还是卡在上面没有向外面的风雨低头。
江云曦深深地呼吸着,几经寻找,他拿着胶布在又上面缠了几圈。
深知这样还是不牢固的他想起了放在床下的铁板和电钻,又怕姥爷在侧卧出事,他走到门口准备开灯,但按了几下开关没有反应。
正是疑惑测试的时侯,第四道闪电打下,江云曦心中又是一惊,心中暗骂着老天爷吓死人不偿命。
正要去客厅,却是雷光重重,将四道骇人的身影影印在白墙之上。
他们形状各异,有拿着粗大毛笔的瘦子,有的像是海胆,圆鼓鼓长满了刺,还有看着很魁梧强壮却摇着扇子的,
更有一位全身毛茸茸,尖耳朵不是人形的。
如此奇怪的四个身影一闪一闪被雷电照在墙上,江云曦心头一颤,咽了口唾沫。
正在他想要转身之时,却见又有一个人影从窗户进来。
吓得江云曦脖子一缩,面着壁再也不动。
却听身后那人哎呦一声,竟摔在了地板上。
待他站起身子,江云曦惊讶地发现来人虽然个子很高,却躬着身子。
那人手里提着烟杆,吞云吐雾间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质问着其余几人:
“你们飞这么快干嘛,弄得我吃一嘴的树叶子。”
“老祖说的,喝酒不御剑,御剑不喝酒,还不是你自己喝多了,哥几个可怜你才带你飞的。”一旁手拿毛笔的人笑道。
“好啦,快点结束,我还有公事在身。”满身长毛的妖人不耐烦的道。
“是是是,好好好,那么言归正传,老祖要的就是这个人吧?”后来者吸了一口烟说道。
“他怎么脸朝着墙一动不动?”
“是一二三木头人吧,玉儿经常让我跟她玩。”
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江云曦听的耳熟,更诧异于发出声音的是那团带刺的肉团。
‘这大雨连天的,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还有他们口中的老祖,嗯,他们莫不是…’
江云曦偷偷瞄着地上窗户的影子,看着那丝毫没被破坏的窗户倒影,他突然想起刚才做的梦,心里泛起了嘀咕,
却听女人笑吟吟的说道:“既然那孩子想玩就陪他玩儿,喂,小子,你要是能挺三分钟就算你赢,要不……”
江云曦沉浸在记忆之中,打断道:“姐姐,我们是不是见过,好像是梦里,你们……到底是神是鬼?”江云曦压着狂跳的心脏问道。
几人听后笑笑,拿着毛笔的人点头沉声说道:
“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原来会说话。告诉你无妨,我们既不是神也不是鬼,是连接地府和人间的鬼侍。”
“类似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吗?难道说我姥爷……”江云曦心里蹦出好多坏念头,却听见女人遗憾地说道:“并不是。”
江云曦心头一震,顶到嗓子眼的心彻底死掉,一口气堵在胸口忍不住打嗝道:“所以是我,对吗?”
“其实你也不用过度害怕,毕竟你已经度过了你死的瞬间。”女人安慰道。
‘是……什么时候’,江云曦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突然他想到什么,
猛地回头,正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张着大嘴,右手死死抓着心脏处的衣服一动不动。
“好啦,你动也动了,赌约已成,跟我们动身吧。”满身是毛的人向前边走边说道。
“我可没有输呢,你看,我不是躺在那里一动未动吗?”江云曦站起身笑道。
一转身,映入江云曦眼帘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
她一袭黑色束身衣,将自己裹得是前凸后翘,肤若凝脂,阴云透着月光照的她是冷艳动人,
任谁也想不到那满身带刺的肉球是她的影子。
他扫视一周,与墙上的影子一一对应,发现这几个人里除了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刺猬,其余全是男人。
一个叼烟袋的小老头,一个手拿扇子的瘦弱书生,一个手拿大毛笔的庄家汉子,
还有一个是那满身蓝毛的狼头妖人,个子也要比其他人要高出一个头去。
江云曦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看着气势汹汹的狼人,说道:
“这你可不能赖我,是你们说我三分钟一动不动,又没说是我的灵魂还是尸体。”
“你这是强词夺理,看我不把你……”狼人被说的咬牙切齿,却听江云曦道:
“是的,就像你说的,我曲解了你们的意思,所以,我要重新和你们打赌。”
狼人有些不可置信,上前去拉江云兮的手,却被女人拦下。
“好,赌什么?”
江云曦有些诧异,瞬间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心思一沉说道:
“1,2,3木头人,这回你们做木头,我碰到你们,你们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我就跟你们走,不答应我就自裁。”
一旁的狼人嘴角抽动,嘿嘿一笑道:“不跟你说了吗,你已是生魂,死过一次不能再死了。”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不信就试试,到时候魂消天外,看你们怎么跟那个老祖去说。”
江云曦说的硬气,心里也是没底,但看狼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又挺了挺腰版。
这时一旁的扇子书生笑道“你有什么事儿可以直说,为什么绕圈子呢?”
“有钱可使鬼推磨,一分价钱一分货,我自从上了大学就靠着本事挣学费。
平时最不信的就是空口白牙,信口胡诹的鬼话还有假到不能再假的醉话。”
江云曦咬了咬嘴唇,脑海里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哎,诽谤啊,我作为这里最年长的鬼侍,从来没有收过半分钱。”罗锅老头吧嗒了一口烟杆说道。
“那你烟钱哪来的?哼,信人不如信己,你们就说赌还是不赌?”
“好,我们答应你。”女人说着,转过身脸朝着窗户说道:“可以开始了。”
江云曦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死状有些难受,站在那里看着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事先说好,你可不能一直站着不动,鸡鸣狗吠之时,你若还在这里会魂飞魄散的。”
“放心,约法三章,你们也不要偷看窗户和动用法力探知,我在书上看过,那算是作弊,作弊就是对方赢。”
闻言,女人看着其他几人点头称好,“那就最后一次施法。”
说着,她右手一抬,紫光乍现,晃得江云曦忙闭上了眼睛。
等再一睁开眼,江云曦发现自己的屋子大了好多。
现在他站在屋子正中央,而门口和窗户离自己多了两三米的距离。
女人浅笑着闭上了眼睛也如江云曦所想关上了其余感官。
见状,江云曦故意弄出声响,三番五次的或手跺脚试图搅乱他们的倒数,却只听他们匀速的数着一二三,完全没有被他影响。
而且他们越做越开心,一个个像是找回童年的孩子,看着江云曦定格在高难的动作上拍手叫好。
江云曦这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索性向着门口跑去。
“哎我操。我怎么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