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魏高祖孝文皇帝元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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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冯太后:

    “任城,长乐年纪小,你是其叔父,当多多指教。”

    任城王云:

    “太后放心,我将长乐送到定州,等其接手公务,再行赴任!”

    任城王云十几岁便征战沙场,自有威严在身;目光如箭,射向安乐王长乐,吩咐道:

    “你等去为长乐准备,明日赶早离京!”

    安乐王长乐看到任城王的眼神,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说什么,回答道:

    “母亲、叔父、皇上放心,我明日必定离京赴任。”

    魏帝宏说道:

    “皇叔父,祖母与任城叔祖说过,再犯错,由我执杖捶楚。我是晚辈,不忍用杖,叔父切勿为难侄儿。”

    安乐王长乐表情复杂,苦、笑皆不能,回答道:

    “皇上放心!绝不让你为难!”

    离开安乐王长乐营地之后,任城王云还是不放心,派王府属官与侍卫,以帮忙整理为名,入安乐王长乐营地,且私下告诫安乐王府属官,有没有准备,明日都必须离开。安乐王长乐明白,无论如何,都无法躲避;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营帐,随任城王云一同离去。

    冯太后得到消息,松了一口气,携魏帝宏,召步六弧定国、拓跋丕、赵黑、高闾、游明根到黑毡行殿议事。游明根做了一段时间东兗州刺史之后,入朝为议曹长,清约恭谨,中规中矩。此次迁为仪曹尚书、散骑常侍,新泰候依旧。步六弧定国则官复原职:侍中、镇南将军、司空、东郡王,但诏书还未下发。

    众人坐定,冯太后说道:

    “等侯莫陈建、若干颓二卿回朝,中枢还差二人;老身以为,过一段时日,等有合适人选时再行议定,诸卿以为如何?”

    拓跋丕:

    “太后英明!”

    五人之中,虽说步六弧定国官职、爵位最高,却无出头之意,拓跋丕当仁不让,自然而然成为首辅。于是乎,紧随其后,四人第次应答“太后英明”。冯太后说话时,魏帝宏并未用心,稍有兴奋,似乎期待着什么,有些坐卧不宁。当然了,这些情绪都很隐秘,平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也只有这些多年为官之人,才能隐约感觉到。

    自然,冯太后也能察觉到,却没有理会,继续商议朝政。即将完毕之时,赵黑说道:

    “太后、陛下,臣欲作一件大事,完成之后,便离开中枢外出为官!”

    冯太后:

    “河内,有话请讲!”

    赵黑:

    “当初,范阳公(李訢)推行节级转运时,过于仓促,漕引署龙蛇混杂,有大隐患!太后、陛下、诸君,漕引从泗水直通定州,若是为僭宋所用,旦夕之间,即可侵入河北,不可不慎!”

    漕引确实重要,但也不至于如此惶惑;赵黑如此提议,任谁都知道,剑指李訢,却无人出声反对。诸公皆知,漕引污秽;趁此机会清理,未尝不可。魏帝宏无动于衷,思绪高邈,不知想些什么;冯太后脸色不变,回答道:

    “漕引关乎京城用度,是该清理,河内大胆去做!”

    赵黑:

    “白整入职漕引署一年,虽未掌控实权,却是最合适之人。臣为白整请一道密旨,方便行事!”

    冯太后:

    “可!”

    听到白整之名,诸公自然而然想起白鹭候官,游明根说道:

    “太后、陛下、诸君,百僚极为厌恶候官;每每提及,皆有恐惧之色,不可不慎!”

    冯太后:

    “先裁撤一批,再观其效!多少合适?”

    游明根没曾想到,太后竟会答应。其实,游明根根本不知道京城究竟有多少候官,便随便说了个数字:

    “愚以为,三十人为佳!”

    冯太后:

    “可!”

    白登山留驻三日,而后,巡幸崞山;说是巡幸,实际是出游,是休假。冯太后曾答应魏帝宏,让其射猎;但魏帝宏才十一岁,怕出危险,不能骑射围猎,只能带着小伙伴,射鸟、射小兽。尽管如此,魏帝宏还是兴奋不已,因为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在皇宫射箭。

    射箭之余,便是读书、听师傅侍讲,一如皇宫时。冯太后与群臣同样,需要处理朝政。尽管中枢多了三人,没有以前那么头痛,但还是很忙。朝务之余,便是群臣射猎,或者观看宿卫、中军围猎、演武。大魏以军起家,而皇帝经常出行,且经常征战,所以王公大臣,皆能骑马打仗,射猎不在话下。

    虽说冯太后、魏帝弘不能参与围猎演武,可赏赐不能少,如当初显祖拓跋弘一般,借机迁升、调整宿卫、中军。不过,主事人是冯太后,不是魏帝宏。冯太后借机迁升左右:

    特迁张祐为尚书,加安南将军、进爵陇东公,仍绾内藏曹。征还王琚,进为征南将军,进爵高平王,侍中如故,代替张祐随侍魏帝宏。迁钳耳庆时为散骑常侍、安西将军,进爵宕昌功……

    迁王睿为散骑常侍、侍中、吏部尚书,赐爵太原公。杨播迁为北部给事,杨椿为中散、典御厩曹。

    复前东郡王陆定国官爵,高闾迁为尚书、中书监。

    今年天气不好,有蝗、有旱、有涝,代郡也大旱。冯太后忧虑不已,找王睿、程骏、高祐、李冲商议对策,商议天子求雨之事。王睿说道:

    “天子代天下求雨,若是由此下雨,那是天子为了黎民百姓,消耗自己气运;若无雨或雨太小,则是天子失德,不可不慎!”

    冯太后:

    “天下骚动,需天子气运,安黎民百姓之心。”

    王睿:

    “太后,此事甚大,不可随意,需见机行事。”

    程骏递给王睿一本《阴符经》,说道:

    “此为盗天之机,不可不慎!”

    《阴符经》三卷,依旧三页,几百字。王睿一目数行,很快读完,忍不住赞叹道:

    “寇谦之就是寇谦之,写得真好!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冯太后读过《阴符经》,却不明白王睿为何会对这一段大发感慨,脸色有些不好看。王睿感叹完毕,才知道失态,有尴尬之色。程骏说道:

    “如洛诚这般人物,不会随意感怀;既然为此感叹,定是心有所想!”

    冯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高禧笑着说道:

    “太后勿忧,以鄙人之见,僭宋怕是有大麻烦!”

    王睿脸色阴晴不定,几变之后,豁然开朗,说道:

    “子集言之有理,宋帝刘昱怕是有麻烦。但我大魏当引以为戒,慎之又慎。天子求雨之事,应作、必作!”

    在崞山停留五日,丁丑日启程回京,却未疾行,而是时快时慢,一路走,一路看,询问民间疾苦,让魏帝宏欣赏沿途风景。就这么拖拖拉拉,五日之后,于辛巳日抵达武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