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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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心疼

    辰露看了一眼周围的破败环境,心中更是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皇上可真狠心,将主儿打进冷宫。”

    辰露越想越气,最后竟哭出声来,“主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连婳目光麻木,淡淡道:“别说了,去收拾铺子吧。”

    辰露收拾了铺子便出去了。

    入夜。

    冷宫凄冷。

    一声“皇上驾到——”惊得寒鸦乱蹿。

    连婳怔愣。

    没想到傅昀璋都把她打入冷宫了,还会来冷宫瞧她。

    怕是来看看她过得有多凄惨的吧。

    连婳低头行礼,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傅昀璋走了进来,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朕是不是说过,让你安分守己?”

    连婳心颤了颤,面上却依旧颓然:“臣妾曾经红衣策马,自来宫中便委曲求全,敢问皇上,当真是看不见宁妃所作所为吗?”

    “你非要害芝儿不成?”

    傅昀璋厌恶的将她甩开。

    连婳心中酸涩的痛意蔓延开来:“在陛下心里,宁芝纵是千般好,万般好,我无话可说。”

    “你果然疯了。”傅昀璋也不想再与她争辩,“你在冷宫好好反省!”

    连婳还想解释,却看见傅昀璋忽地步伐踉跄,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底赤红。

    傅昀璋勉强撑住桌沿维持站立。

    连婳见此,上前想要搀扶。

    但就在手要碰到傅昀璋的瞬间,就被他甩开。

    “别碰我!”

    连婳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了?”

    傅昀璋呼吸粗重,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眼尾红晕加深。

    无暇再说话。

    “我帮你传太医!”

    连婳准备去传太医,不料刚走一步,就被傅昀璋突然拽回。

    她只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连婳撞入傅昀璋怀中,两人贴的极近,她感受到周身都是傅昀璋炽热的气息。

    她微微愣神之际,傅昀璋嘶哑压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你好大的胆子,敢给朕下药!”

    连婳慌忙辩解:“我没有……”

    “住嘴!”

    傅昀璋眸底猩红地瞪着她,根本听不到她任何辩解。

    连婳顿时噤声,她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便已双脚离地,被傅昀璋打横抱起扔在床上。

    傅昀璋高大的身躯朝她压下来。

    连婳挣扎道:“傅昀璋!你冷静一点!”

    傅昀璋死死抓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撕拉——”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连婳上身一凉,还没来得阻止。

    她眼角忍不住沁出眼泪。

    可男人毫无察觉,在她身上毫不怜惜的索取……

    翌日。

    连婳醒来时,傅昀璋已经不在了。

    内心涌起难以言喻的悲凉。

    辰露红着眼眶进来,问道:“娘娘,您起了?”

    连婳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扶我起来。”

    辰露上前将她扶起,不由惊呼出声:“天哪,娘娘,陛下也太粗暴了吧。”

    此时,连婳起身,被子下滑,露出了她身上的红痕。

    连婳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昨晚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一想起昨天晚上傅昀璋粗暴的模样,不由瑟缩。

    “扶我起来吧。”

    辰露小心将连婳扶起,为她梳妆。

    刚梳好妆,便见傅昀璋身边的总管太监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娘娘,这是皇上赏的汤药,喝了吧。”

    连婳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避子汤。

    她接过药碗,那刺鼻的药味便熏得她蹙眉。

    总管太监提醒一句:“娘娘,喝吧。”

    连婳知道,傅昀璋是定要她喝下这药的。

    没有过多思索,她将药一饮而尽。

    一霎,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可这苦却比不上她心里的苦。

    翊坤宫。

    连婳承宠的消息传到了宁芝耳朵里:“什么?!”

    下首的宫女连忙下跪,颤抖着磕头道:“千真万确,昨夜里,皇上宠幸了冷宫里那位,不过总管公公今日一大早就给那位送去了避子汤。”

    可宁芝怒不可遏,疯狂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摔在地上,翊坤宫里所有宫人都被吓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贱人!”宁芝咬牙切齿道,“凭她也配和我争?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还敢勾引皇上。”

    宁芝眼底狠厉:“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给冷宫送东西,本宫定要她生不如死!”

    五日后。

    冷宫里是越发严寒,虽是秋日,却如严寒一般。

    连婳身上依旧穿着单薄的衣服,床上被褥也是破烂不堪,屋内犹如冷窖。

    近几日,更是无人来送饭,为了饱腹,她只能和别的冷宫女抢食。

    短短几日,便没了生机,面色苍白,目光也变得麻木。

    自从那日后,她再也没见过傅昀璋。

    那日他料定是自己下药,定是很生气吧……

    这日乾清宫。

    大殿内暖气弥漫犹如春日,歌舞升平。

    宁芝倚在傅昀璋身边,将一块糕点送入他唇边,小心试探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放皇后娘娘出来呢?”

    傅昀璋不以为意:“等她学乖了,朕自会放她出来。”

    忽而垂眸看着她,反问:“你为何提起她?你担心她?”

    宁芝一副担忧的模样:“国不可一日无后,臣妾是怕朝中大臣们上奏烦扰皇上。”

    傅昀璋端起酒杯,漫不经心道:“先让爱妃管理六宫如何?”

    宁芝也不推辞,立马跪下傅恩。

    看来皇上没有将连婳放出来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宁芝更是愉悦,顺势倒在傅昀璋怀中。

    却不曾想,一侍卫神色紧绷地进入殿内,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皇上,不好了,冷宫失火了!”

    傅昀璋脸色一变,就要赶往冷宫。

    宁芝听闻,嘴角忍不住勾起,转瞬又压下去,故作担忧道:“臣妾随皇上一同去。”

    傅昀璋拍拍她的手道:“火星无眼恐伤了爱妃,还是别去了。”

    随即离开。

    待到傅昀璋赶到冷宫时,只见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太监、宫女们正打水灭火,乱作一团。

    傅昀璋瞥见辰露踉跄的跑出来,他拦住她:“皇后呢?”

    辰露红着眼眶回道:“娘娘还在里面。”

    傅昀璋抬头望着冷宫门口,眉头紧锁,就要进去。

    可却被贴身太监拦住:“皇上,不可!”

    正当焦灼之际,只见一名侍卫从火堆中抱出一女子,傅昀璋定睛一看,怀中女子正是连婳。

    那侍卫将连婳放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傅昀璋看着眼前的侍卫:“怎么是你?”

    这名侍卫五官俊美,身形挺拔颀长,额间戴着红玛瑙抹额。

    正是太后的侄儿上官子佩!

    上官子佩背脊挺直,不卑不亢:“臣今日是正巧巡逻,见此失火便进去救人了,娘娘呛了些烟,昏了过。”

    傅昀璋心底升起一股愠怒。

    正想开口,上官子佩却提醒:“皇上还是快些给皇后娘娘请太医吧。”

    傅昀璋冷冷的盯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这是朕的皇后。”

    上官子佩沉声回应:“是臣逾矩了,望皇上赎罪。”

    傅昀璋冷哼一声:“传太医。”

    言罢,便拂袖离开了。

    半日后,火势扑灭。

    因着皇帝未曾下旨,故而宫人们也不敢擅自挪宫。

    见冷宫偏殿尚还完好,便将连婳安排住了进去。

    冷宫偏殿。

    连婳艰难的睁开眼睛,她只觉浑身无力,喉咙干涩。

    “水……”

    一旁守着辰露听到声响立马倒了水,小跑过来喂给连婳。

    连婳将水一饮而尽,终于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看周围。

    没有瞧见想见的人,不由失落。

    哪怕她差点丧命,傅昀璋都不会来看她一眼。

    辰露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娘娘别看了,陛下未曾多留。”

    连婳心中苦涩不已。

    ……

    这日,连婳倚靠在床榻上修养,床榻上却是盖着崭新的冬被。

    忽然房门被从外推开。

    连婳立马抬头望去,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可所有的期待都被打破了。

    来人不是傅昀璋。

    “皇后娘娘见我怎么满眼失望?”推门而入的上官子佩嘴角带笑,晃晃手中的餐盒:“我带了连婳姐姐喜欢的糕点。”

    连婳还有些戒备:“这里是冷宫,外男不可随意出入。”

    上官子佩坐下,看着她笑道:“我调来冷宫值守了,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缺什么都和我说吧,我都可带来给你。”

    见连婳神情紧绷,他便又说起了连家的消息:“连老将军在家静养,已无大碍,你的兄长也会在春分时回京。”

    “真的?!”连婳此时眼里才有点喜色,感激的看着他:“多谢你。”

    一连两日,傅昀璋都不曾来冷宫瞧她一眼。

    反倒是上官子佩,不嫌弃她如今这般境遇,多加照拂,还为她带来父兄的消息。

    他的到来是她唯一的慰藉。

    十日后。

    连婳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冷风呼啸、大雪纷飞。

    她不禁感叹,今年冬雪来的这样早。

    身旁的辰露望着门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担心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比往日更冷,您的身子该受不了。”

    连婳淡淡道:“上官说了,今日会送来炭火。”

    话音刚落,宫门被缓缓打开。

    连婳欣喜着走了出去,却不料,进来的是傅昀璋!

    她一愣,许久未见,心底那平静的情绪又被牵动。

    从傅昀璋身后走来一名侍卫装扮的人被压了上来。

    她一震,被压着的人赫然是上官子佩!

    傅昀璋眼神暗沉的盯着她:“你日日在窗前,等的可是他!”

    连婳脸色一白。

    下一刻,便听傅昀璋冷冷下令:“上官子佩私闯冷宫,违背朕的旨意,即刻起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连婳猛然看向傅昀璋,正对上他的阴沉脸色。

    她颤抖着,想要开口,却突然被傅昀璋掐住了下颚。

    傅昀璋的面容近在咫尺:“这都是因你不听话才会如此,我说过,下次罚的便不定是谁。”

    连婳眼神里闪过慌乱,眼底泛着泪花,艰难开口:“这一切皆是我的错,希望皇上不要怪罪他。”

    她的目光越过傅昀璋,见上官子佩被押着跪在雪地里,头发凌乱。

    连婳心底升起愧疚。

    上官子佩何时如今日这般狼狈了?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上官子佩却对她露出一抹柔弱的微笑,低声安慰:“我没事,无需担心。”

    傅昀璋见两人似是在眉来眼去一般,周身气息更冷了:“拉下去!”

    侍卫得令便要将上官子佩带走。

    连婳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跪地拉着傅昀璋的衣袖,急忙道:“要罚的话,皇上便罚我一人吧。”

    傅昀璋看了眼跪地求饶的连婳,心底怒意更甚:“来人,看好皇后,别让任何人靠近!”

    吩咐一句,他便拂袖离去。

    随即上官子佩也被押着离开。

    众人离去后,冷宫门前守卫更加森严了。

    听着宫门落锁的声音传来,连婳无力的跌坐在雪地里。

    她望着冷宫紧闭的大门和漫天雪花,心中泛起无限悲凉。

    连婳又回到了从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没出一月,她迅速憔悴,心如死灰。

    就像是被蜘蛛丝包裹住的蝴蝶一样,美丽但毫无生机。

    次日。

    辰露进屋掀起床帘,唤道:“娘娘,该起了。”

    可连婳毫无反应。

    见状,辰露才意识不对劲,看向连婳。

    只见连婳紧闭双眸,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急忙伸手探向连婳额头,却被烫得立马缩回手来。

    “娘娘,醒醒。”

    辰露又唤了两声,可连婳一直不醒。

    她心急如焚,立马冲至冷宫门口,拍门大喊:“来人呀,娘娘不舒服,快请太医来。”

    外头,侍卫们自顾自的烤着火,其中一人喊话:“我们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

    辰露更急了,又用力拍了拍门:“娘娘发烧了,神志不清,求你们行行好,请太医来吧,娘娘真的要不行了——”

    可门外却没有回应。

    辰露叫到嗓子沙哑,都无人应答。

    最后,她跌坐在地上,望着冷宫宫门。

    随后她下定决心,朝宫门大喊道:“若不请太医,我便一头撞死在冷宫门上。”

    言罢,她便朝着门就要撞过去。

    这时,冷宫宫门忽然打开。

    一群侍卫走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上官子佩!

    辰露没来得及反应,直直撞在他身上。

    上官子佩将她扶住,急忙问:“娘娘发生何事了?”

    辰露紧绷的弦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目露喜色:“娘娘发烧了,上官公子,你一定要救娘娘。”

    上官子佩脸色一沉:“你先照顾她,我这就去叫太医。”

    待安置好连婳后,上官子佩便急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