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里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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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子里的向日葵(一)

    在我家前面,有一处小平坝,走下去,要大概是有几分钟路程,早些年间,老祖宗还没迁来的时候,这里好像是荒山,四处都是,只是中间这一块儿较为平坦。听奶奶说的,当时她还嫁过来,这里就在三户人家,四世同堂的情况是存在的,但是后来开了荒地,几家人户就开始分家,我是三老租这一脉。

    老人们在开荒地的时候,在四周的荒山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可以说这儿的一切都是他们透支身体,一滴汗水一滴汗水苦出来的,而最肥沃的土地,就是家里下面的小平坝,平坝的土地面积大概三四亩的样子,但是后来分家后一家人户也就分得一两块地。面积不大,但是几乎每一家人,都会在地里种上不少东西,不会放荒,当然,父辈也会定期把有些比较偏远的地留着,放荒一年,等到第二年,又继续种,可能是放荒一年得土地会更加得肥沃,来年种上庄稼时,就会得到较好的收获。

    而平坝的土地是包容的,是每一年都在如往年一般的播种,没有间断,始终如一。是无论天怒人怨都依然如常一般,给我们结出硕果的沉默土地。这一块土地,养育了老祖一辈、爷爷一辈......

    作为一个种过几年地的人来说,我觉得我对土地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像血和肉那般不可分割,至少在我年少时是这么想的,因为农村孩子在自己土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里感受那份深刻的牵绊,也在不断的时光中逐渐的加深,但随着在慢慢长大的过程中,被逐渐想要的事物欲望冲淡了这份莫名的感受。

    我的童年在家里下面的平坝里藏了好多有趣的事,从小的时候,就知道平坝里的地有一块是自己家的,所以便会在地里,在不同季节种上不同的农作,可能前一年种的是本地玉米,在种上玉米之后,便会在玉米地里撒上红豆的种子,中间的地空上一行,再把白菜种子,萝卜种子撒进去。这样在玉米慢慢冒出头来时,红豆也慢慢发了芽,白菜和萝卜长得是最盛,老人们会让我们在玉米旁边插上一些已经晾干的竹子,等到红豆的藤蔓长出来时,就会顺着竹竿慢慢的往上爬,绿色的藤子一圈一圈的顺着竿子,发出来的嫩芽会吸附在竹节上面,这样,就算风再大,也吹不倒,平坝里就是这样上演着每一年得播种,土地里也在那每年上演着不断的精彩,农作的美妙就是这么伟大和令人赞叹。

    插在地里竹子是父亲从远山的竹林里砍来的,听他说,那儿的竹林是他种的,只不过现在那儿现在是四伯家的地,所以竹子也归于四伯,不过有些时候有事情去砍上几颗,总会没有什么意见,后来觉得这样总不是办法,于是便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些竹苗,栽在了家里旁边的空地上,空地在新房的一楼,顺着安置在外面的石板楼梯往上走就是家里的大门。每到一年的春天,就会看到竹笋不断地从地面钻出来,一个接一个,什么叫雨后春笋,大概就明白了,之前才搬过来的旧苗,现在却是没有再长高,渐渐的弯腰下去。反倒是新生的新笋,一个一个的,不断向上攀爬着,将旧竹子藏在中间,渐渐看不见踪影。听父亲说,这竹子能够养活,全靠平坝子里的泥,就算没有施肥,这竹林不也生长的茂盛么?

    平坝的土是亲切的,是见证了几代人的繁荣和新生而不悲不喜的执着,是思绪纷飞也无法再凝聚的过往。

    竹子是后来种的,种在新房旁边,还不记事时,家里还没起新房,家里的老房子是土坯房,总共就几个房间,晚上下雨时,就听到外面雨水的声音,特别的响,顺着瓦片,击打窗户上、门上。有时家里的天窗进风了,雨水就会顺着飘进来,就知道是家里漏雨了,夜里不知道收是谁放了个木桶接着,等到天亮时,木桶里也将近接满了,后来父亲就做了个天楼,就是把顶上屋脊的地方用木条钉起来,再搭上一个七八节的楼梯靠在上面,就能上到房子的我夹层里,等我长得大一点,就搬去上面睡。下雨天的雨水还会顺着房子后面挖的引水沟慢慢往下流,有的时候下的多了,就会渗进来一些雨水,即使不渗透进来,在我印象中,后宅的位置也是永远潮湿的。

    后来父亲又在主居室隔了一个房间出来,大哥和二哥也没有在后宅子住下,那儿就用来放置一些杂物,就是堆放一些木板,还有烧火的煤炭,最里面放着的就是从平坝的地里挖出来的土豆,还用胶纸隔着,这样的话,能防潮,不过天气持续阴天的时候,就会在木板周围长出一些苔藓,时间久了,还会有虫,我们叫做:“猪儿虫”,至于学名,还真不知道叫什么。

    零八年的时候家里就收到了政府给的建房款,在政策的支持下,家里就开始就准备建房的事宜,记得开工当天就请了周围的人,有亲戚也有一个寨子里的其他人,吃了早饭,就开始开工了,具体的做了些什么也记不住,毕竟那时候还小,只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还是能记住一些事情。

    当时家里新房还在夯地基的时候,白天就是带着村里的工人在准备材料,挖地基,和水泥,钉台柱,等到忙到晚上,父母就招呼家里的帮忙人,那时候是不用给工钱的,因为都是一个寨子里,大家以后用得着帮助的地方也有很多,当然,别人家事情多的时候,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不能为了那你的事耽误了人家的事,但村里能帮忙的大都还是来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比较多见的了。

    在父母招呼期间,我们小孩子帮不了什么忙,像做饭这些,都是邻居和婶婶伯娘他们。我们在家里是添乱,而且我们是吃二轮饭。因为老房子的空间小,我们便只有等到帮忙人吃完之后我们再吃,陪着我们吃的还有婶婶、母亲她们。为了让我们不在家里添乱,父母便会把我们支开,只要晚上能回家吃个饭就行,期间就可以到处去玩耍。

    玩耍的好地方就是平坝那儿,老一辈都叫做萍子,地势平,加上收成好,所以都这样叫。等到几个小伙伴玩了一会儿,就差不多傍晚了。傍晚的月亮好像在我记忆里永远都是一个样子,永远挂在对面洞门的的山上,等到早上起来的时候,月亮也早早就消失在西边的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