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里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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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中的洗洋塘(一)

    水声吵在梦里的洗洋塘,微风拂过凉山的山岗,半透绿的山,半透绿的水,还有半透明的梦乡。

    那是故乡的洗洋塘,是太过思念的梦吹到风里,所形成的清扬,声音还在传递,那是远处苗家少年向着水声投出的飘飘石。荡在随波逐流的纸船上,圈圈是勾勒的波纹,伴着蛙声的响。清幽是荡得得小船,山里回声的野望。还有清澈激荡的地石,徜徉在慵懒的时光里,给记忆中家乡的添上一抹风光。

    洗洋塘是连接家里和街镇的一个地方,虽是名叫洗洋塘,但却不是水塘,是一处隆起的山坡,旁边是一条蜿蜒而下的河流,从高处往下流。洗洋塘的由来是老一辈人才搬到这儿时就给起的名字,那时正在开荒,就连村里,人户也没有几家,那时土地多,只是需要开荒,老一辈人用了好几个春秋开出了几十亩的荒地,后来听奶奶说,那时候吃大锅饭,每个人都出去集体劳作,还看工时的,还要取粮票,油票,种子票......那个年代的马车印,是两条直线,风一吹,路上的灰尘就吹起来,怎么也挡不住深深的车辙印,连接了老一辈人艰苦的年代。

    开荒到后面的时候,那一年闹了饥荒,听奶奶说过,路上饿死的人也不过分,家里种的树多的,日子也能好点,是吃树皮,核桃树上面才长出来的草簌簌,还有的人在地下挖野菜,跑去好远,晚上回来时,背的背篓只能看到浅浅一层。那时挖的野菜有很多,用老一辈人的话来说有:臭参、猫儿奶奶、还有野灰凋......至于学命怎么叫,还真的不知道。

    天气连续干了好久,一直没有下雨,索性便在山下汇聚处的山丘下,乘着天然形成的半包围岩洞,挖了一处塘,时间一长,就会聚了浅浅的一汪水,给山上凸起的土坡起名为洗洋塘。后一年家乡这边,就发了大水,冲得越久,原来汇聚的地方成了高地,原来凸起得山丘,就更高了,顺着发的洪水,有些地方成了平地,后面迁过来得人,就在周围安了家,一个村子,人户也越来越多了。洗洋塘得名字就这么来的。

    洗洋塘在我的童年里长得越来越高了,从小时候还在咿呀学语,再到现在都可以带孩子的年纪,洗洋塘都在这段旅程里搭上了记忆的桥梁,

    那年正值开春,家里这边已经开始忙于农活了,许多村里人已经开始准备起粪了,“起粪“是我家乡的方言,就是开春即将要开始农作时需要在猪圈点上几根香,烧上纸钱,好像是用来祈祷这一年的农作丰收,那时大多数村里人的耕种要用到牲畜圈里的草粪,开始买猪时,就要从木叶棚里背上几篓放在圈里,木叶又要等到秋天,树叶落的差不多的时候,上山上去背上几篓木叶子,放在木棚储存起来,竹篓是父亲自己用竹子编成的大花篓,一个大花篓,一圈大概是两个大人用手围着那么大,也是比大人那么高了,父亲的比母亲的还要大上一圈,去背木叶子时,二哥就在父亲的大花篓,我就呆在母亲的小花篓里,路上路过洗洋塘,隔壁山上来了一户人家,开始卖东西,刚开始卖的是苗条,白糖,后面就开始卖一些零食,我现在都还记得有最早一版本的娃哈哈,还有方便面。

    父母每次带我们去背木叶子时,都会给我们一人买上一包方便面,还记得好像是几角钱,我们从来不带回家用水泡,都是在路上干吃,里面只有一包调料,是面粉包,于是便用一包调料分给两个人,将面饼给捣碎,一人分半包,那味道就有了,剩下的一包调料,便拿回家里,什么时候烧洋芋吃的时候,蘸着吃,也能多吃几个。

    背木叶子是我们当时最喜欢的农活了,木叶子就是山里的落叶,在天气稍微干一点,林子里落下来的树叶就堆积在一起,村里的人在农忙时都这样,当时我我们那儿还分土地、分林子。每家人都有自己的林子,所以木叶子也在各自的林子里面寻找。下雨之后是不会去的,树叶会腐烂,还要时间对,等到天干的时候,炎热的阳光炽热的发散着热量,晒去潮湿的雾霾,还有之前雨水的残留。当时还专门制作了一个“木耙儿“,用来收集零散在林子里的树叶,等到树叶堆得差不多,便开始准备装进背篓,如果就这么装进去,那肯定没多大一会儿,就能满。但是其实还要树叶攒成一团,面对面贴紧,当然不可能全部都这样,但七七八八,只有这样才装的紧实。当时觉得着肯定不重,但后来试了一回之后,就明白了花篓里装的木叶子是重的,是我长大之后也觉得沉重的重量,只是当时父亲怎么能背的动,现在都不敢回想。

    当然,背木叶子是后话了,才开春,自然就是背粪上坡了,其实说明白了,就是把家里烧炭烧成的灰堆在一块,老一辈人叫做“灰坡“,顾名思义,是很好理解的,草木灰是农作时常用来施肥的辅助,小时候,父亲便把“灰坡”上面我灰,和圈里挖出来的粪堆在一起,等到要到哪儿去种地,就把粪堆和炭灰搅在一起,用锄头反复的挖洗。这样的肥在配上街上运来的尿素,那几年里,至少农作时丰收的。

    但背粪是难受的,小的时候没有觉得,现在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早上早早的就起了床,随便吃过早饭,就开始背,那时我的背篓小小一个,听父亲说,只能装一捧便装不下了,走在路上还摇摇晃晃的,就这件事情,还被父母作为谈笑时的谈资,向外人说了几年。家里种的地就在洗洋塘下面一点,当然,还有远一点的地,正在当时家里对着的隔壁那座山上,我们叫做洞门,隔着好远。远到什么程度,一早上背着粪如果去那儿,只来上两个来回,加上身上背着的背篓,走几分钟,就要找沿途的坎子歇一会儿,再回来,那就更耽误时间,好在家里那块地不算太大,背个两三天,就背的差不多了。总记得父亲的背篓比我们的大上不少,而且每一次都能装满,就连休息用的“打杵”也比我们的粗壮不少。我们说的“打杵”其实就是类似用来休息的木杖差不多,但在手拿的地方,时一块而类似月牙一般的木块儿,周身圆润。在背上背着大背篓,特别是远的路或者是路上不好走的时候,就会用来歇息,将背篓底面的底子支撑在“打杵”上,打杵下面的底子支撑着地面,定的牢牢的,劳作的人都会随身带着。

    父亲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是严厉的,因为从小被他踢了好几次,但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小时候,总喜欢跑在他的背篓里,让他背着上坡。所以小时候父亲的背篓就是摇篮,在一摇一晃中,把我慢慢的呵护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