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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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情场如战场

    落日、长河、黄沙、车马、断肠人、天涯。

    越往西去,入眼的景致就越荒凉,人心也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温热。

    此时的江岚,虽然有忍不住的寒凉与伤情,但却又必须得忍住。心宗的释师侄说得很好,“有心才有气,无心自无术”。

    心里的念头和意志力没了,以散荡荡的神思,根本提不起气势,也就更无法与自然之气联合,达到浑然圆融的天然之境;没有了心念,也就失去了灵知,什么招式和谋略就都施展不开了。所以,合一道的理念,就是三宗六门本是一体,彼此相生相扶。一念起,万象生;一念散,皆沉静。

    若是换了前世的江岚,因为情场上的失意,加上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威胁,这会子见了那些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景象,自然会生出凄凉哀怨的情愫,觉得自己就好比是孤苦无依的马致远一样:远在天涯的断肠之人,身边只有萧条之景,无人之境;想念着前世欢都中的小桥流水人家,怎会不感伤惆怅,清泪两行?

    但是,既然老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与地位,让自己终于遇见了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人,那么,他就应该是不可战胜的,无论情场和战场,他都不能输,也输不起。

    最多能怎样?大不了拼了这条命。或许,按照多数穿越剧的设定,他死后可能就穿回去了也说不定呢。

    一念及此,江岚开始思考起某个他从未曾触碰的问题:“为什么在21世纪生活了二十多年,我始终没有想起来云姑娘?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为什么梦里的她会知道我在千百年后的名字?”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在西行赶往安西国的钦差车队中,在马蹄和骆驼蹄踩过的滚滚黄沙之上,江岚觉得自己恍惚间抓住了什么,又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他不知道,就在他认知之外的某个角落,有种力量感知到了刚才得那些危险认知,而那个牵拉着他和云姑娘的命运齿轮,也因此再一次地开始了转动。

    他怎么能想得到,在自己强行深入的那次梦境当中,姑娘看似最无意的一句话,是最终导致她的记忆被删除、导致两个人再次形同陌路的“始作俑者”:“就连你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我也知道,是不是,mydearJiangLan?”

    禁忌之力与禁忌之力和两人所立的禁忌。两个幸运之人,两个可怜之人。

    诸位看官觉得,与魔鬼签订契约的“浮士德”,用灵魂赎买来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

    当然,这些都还是后话,需要留到后面去说。

    从祺国都城应天去往安西皇城长宁,按照正常的行进速度,大约需要十七天行程。

    不过因为战事紧急,上次进贡队伍中打头的镇南王父女,一路在安西、祺国的馆驿中连换了数匹最快的战马,只用了十四天时间便赶到了应天。

    但是回程的路却不能走得快了。一是带着许多祺国赏赐给安西属国的回礼,二是钦差的仪仗在那摆着,朝廷的脸面还是要的,没见过哪个钦差出巡像逃难一样,火急火燎的。更何况,领头的旗帜上打的旗号还是:“和谈钦差、升平郡王”。真搞得一身狼狈,那丢的可不仅是钦差的官威,更是天家的颜面。毕竟,经礼部和太学的推波助澜之后,曲江会的那十五首元夕诗词早就成了祺国读书人顶礼膜拜的神作。至于作为“诗词作者”的升平郡王,谁人不知他是靖国公亲孙、宁佳公主嫡子,当今万岁最疼爱的外甥!

    谁能想到,就在这十七天里,那个被传为“在世诗仙”的小郡王,为了讨一个姑娘的欢心,使出了浑身解数,大有一点脸都不要了的架势。

    每日清晨,在仪仗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的李历桐,第一时间便会赶到队伍的最前头,给自己的表舅、未来的老丈人伶舟乾熙请安。请安完毕,仗着老爷子的点头默许,凑不要脸的李逸,便会在一众侍女的白眼当中,钻进表妹和柔郡主的车驾,死乞白赖地要跟人家姑娘“共进早餐”。封建贵族中的姑娘家哪里受过这个待遇?即便安西民风彪悍,也没有未婚男女同车出行、共进早餐的先例,哪怕是先定未娶的小两口都不行。

    可是李逸却管不了这些。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抓住这十七天的时光,在这个对自己毫无印象的女神心中种下喜欢和欣赏的种子。所以,他必须分秒必争,这是在与拓跋狄柯的较量中,颇为重要的一次作弊机会,如果浪费了的话,那绝对是人神共愤!

    当然,对于他的这些轻狂浮浪的举动,和柔郡主可不见得有多么喜欢。茫茫大漠之中,孤男寡女同处一车,还一处饮食,这要是传扬出去,自己的脸还往哪里放?狄柯又会如何想自己?她不止一次和自己的父亲控诉过、嚷嚷过、抗议过,但是伶舟乾熙每次的回答,却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那是你的表哥,一家人之间一起吃饭、一处说话又能怎样?谁敢说什么?他是甚样的人,怎会做出半点越礼的事?你身边也有的是侍女,即便是他有心,又岂敢乱来?我儿放宽心,爹深知你那姑父姑母的为人,他们教养出来的,必是好孩子。”

    这小郡主听父亲每次都如此说,自己的反抗也从没能得到回应,只叹没法,也就由着李逸胡来了。不过,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待李逸每每进入自己的车驾之后,这位顶着和柔封号的郡主不仅不给他好脸,还经常伙同自己的贴身侍女给他白眼看。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咱们这位知礼懂礼的老实孩子,有一套自己的小心思和处理办法。

    江岚记得,前世最爱的相声当中,有这么一个精彩段子,说:你要是暗恋一个姑娘,就在她家附近租一个房子,然后每天一早一晚,就跑去她门口刷牙。

    江岚觉得,这个段子不仅搞笑,还具有很强的可实践性。尤其是对于眼下的情景来说,那是再妙不过的阴招了。

    “跟我玩?小爷算起来,前世今生也活了四十多岁了,不仅带着21世纪的思维,还经过灵知门老师侄诸葛明的亲自点拨,就凭你一个小波一崽子,我扔了的废招,你都捡不起来!”

    于是,每次进入表妹的车驾之前,他都会对着整个车队高喊:“哎呀,又是和甜甜表妹你侬我侬的一天啊!”

    当然,每次在郡主和贴身侍女的白眼中走下车的李逸,也会大声嚷嚷:“表妹好可爱啊!又是被宠爱的一天,我去睡啦,明天我一定准时来赴约,我的可爱妹妹!”人言可畏,他需要做的就是把人言挑起来,让嫌隙自然而然地生根发芽就好了。

    当然,这些话镇南王伶舟乾熙也都听见,不过没关系,他盼着和那位亲爱的表姐亲上加亲,圆了老一辈不曾圆了的梦。而且,他也真的喜欢李逸这个既懂事又有才的外甥。至于自家姑娘的名节?谁敢说他镇南王女儿的坏话?更何况,他速来不喜欢那个头脑简单的白痴拓跋狄柯,哪怕将来李逸和自家闺女成不了两口子,自己也早就想解除这门婚约了。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还不是因为“继位风波”的急难关头,加上自己的母亲又要强行指婚的缘故。打着国家和血缘的关系牺牲自己的女儿?老爷子想想就来气!

    更何况,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发觉,历桐这孩子,不着调归不着调,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儿,那真的是爱得疯狂!

    据侍女们那里传过来的消息,历桐每次进入车驾之后,都会像下人一般地小意伺候郡主吃饭,给他剥从祺国都中带来的鲜果,给他说故事、讲笑话,哄她开心。哪怕每次都被众人的白眼翻出七丈多远,但是他仍旧还要等到郡主睡下了,才出马车;下车之前,还总是雷打不动地留下一首诗。

    等到侍女小娥将这些天的诗词偷偷拿给镇南王看时,出乎这位侍女的意料之外,老爷子并没有震怒,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喜得无可不可。只见那些情诗写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上邪!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我住长江头,卿住长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逸儿这孩子啊,真是有心了。但愿上天保佑,能让这一世圆了那一世的思量。”捧着这些诗稿,向来粗枝大叶、豪放洒脱的镇南王突然把头扬了起来,高高地望着天边的月亮。

    “笑话,一把年纪了,又是这个身份地位,叫下人看见自己哭,那多没脸啊!”伶舟乾熙想着,不觉间,他把头仰得更高了。

    其实,这些天下来,心绪剧烈波动的,又岂知是镇南王一个人呢?

    伶舟姝云是个伶俐的妙人儿。就像大祺皇帝尹文崇自夸的那样,他们家的人,多少还真就是“水晶心肝”。

    自从曲江诗会那夜见了这小郡王瞥见自己的癫狂之态,和柔郡主便知道,这个颇有才情的狂放男子大概是喜欢自己的。因为心里惦记着拓跋狄柯,又担心画舫上的那个少年郎以郡王身份寻进了皇家别墅,所以正月十八那晚,吓得匆匆转身的伶舟姝云,立马命宫女备车回宫,在慌乱之中逃离了“肇事现场”。哪里知道,自己终究没有躲过去;上次李逸进宫时,因宁佳公主问起自己的终身之事,赶紧躲避的和柔郡主暗自庆幸,感激自己的英明决断省去了在宫中与那个癫狂公子相见的麻烦。岂料回宫后的父王又马上又传来了“噩耗”,那个不知进退、苍蝇一般的男子竟然执着地叮上了自己,还要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回安西去!一念及此,伶舟姝云就感觉到很绝望,心里想着,这家伙怕是不要脸皮的吧?

    可她毕竟还是太年轻,毕竟是在封建社会长大的,哪里知道21世纪的恋爱脑会有多么地狂热!

    虽然很嫌弃李逸整天这样死乞白赖地缠着自己,说些没脸没皮的话,但他这些天的精心照顾和细致体贴,伶舟姝云却是看在眼里的。安西人到底是北胡血统,这些小意与温柔,是她从未在拓跋狄柯身上体会到的。更何况,那个翩翩公子每晚留下来的情诗,更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表白和强烈爱恋。

    这世界上哪有不怀春的少女,哪有不爱浪漫的女人?

    所以,哪怕因着所谓的节义观念,因着对拓跋狄柯的依赖、习惯,伶舟姝云对这个献殷勤的表哥总是板着个脸,甚至冷眼相对,但是每晚他离开马车之后,装睡的自己便会第一时间拿起那首留下来的情诗,带着异样的脸红和心跳,读一句感叹一句,有时甚至还会滚下泪来。

    有好几次,贴身侍女小娥都惊讶的发现,一向不喜欢李逸的小郡主,哪怕睡着了,也会把他写的东西紧紧地抱在胸口。而且最奇怪的是,每次天刚蒙蒙亮,她都会把那首诗小心翼翼地收进随身携带的锦盒里,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郡主到底是喜欢这位祺国的小郡王,还是不喜欢呢?小娥很想知道,也必须知道,因为她的家人一直受到太师的关照,关于小姐的心事,她总是要报给狄柯少爷知晓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来说李逸这边。这位癫狂的恋爱脑小郡王,近来还是非常开心的。心思缜密的他发现,心心念念的云姑娘,虽然每日仍旧对他板着个脸,但是,有时候的有些笑话还是让她很开心的,哪怕她总是以书遮面,总不让他看见,但是,那欢喜的眉眼,又怎能骗得过人呢?

    当然,李逸观察到的变化还不止这些。他发现,姝云慢慢开始接受他准备的吃食和他的关心了。她不会像之前那样碰都不碰,就在他刚离开马车后不久,就命小娥将那整盘剥好的荔枝、葡萄倒掉;还把他特意遣人送来的菜肴泼了满地。她开始让小娥服侍自己吃些,虽然吃东西的时候,连正眼都不会看他。

    最让李逸感到开心的是,自己每晚留给她的那些诗,第二天一早就不在桌上了。他曾留心观察过,地上并没有扔出的纸团,马车内也没有焚烧纸张的味道。所以他大概可以肯定,她是喜欢那些诗的,她应该把它们收起来了。他把自己写下的东西留在身边做念想,这意味着什么?恋爱脑的江岚想一想都觉得开心。他还是一样,每晚枕着她的名字入睡,他渐渐有些信心了,也许这一仗,他能够打赢那个Dick。

    车队在繁忙的丝绸之路上默默行进着。对于恋爱中的男女来说,时间是最大的敌人。终于,在第十七天的尽头,他们来到了距安西国都长宁城五十里的最后一处驿站。

    进了城,李逸能够陪在姝云姑娘身边的时间就不多了,毕竟作为和谈钦差,他还有很多的政治任务,他要跟自己的另一个皇帝舅舅、包括自己的康王舅老爷好好聊一聊。最可恨的是,虽然他忙了,但是那个傻波一情敌,该杀的拓跋狄柯却他娘的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到时候免不了又要过来纠缠自己的心心念念。

    当然,李逸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让姑娘对他死心塌地,彻底把那个叫做Dick的家伙给忘记了,毕竟他有云石在手中,在黄忆柯师侄的倾心教授之下,他也完全掌握了造梦的法门,但是,对自己心爱的姑娘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他觉得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人要是没点原则,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造梦会带来什么后遗症,如果因此对自己心爱的姑娘造成了伤害,那就真的该死了!

    (作者按:江岚,你老实点是对的,如果有一日真的能寻回记忆,姝云知道你对她做了这样的事,你就死定了。别忘了,人家才是真正的三宗六门的创派大师伯!)

    不过不能做小人,并不代表他不能做君子,正向地为自己争取。这不,就在车驾进入驿站安歇的这个晚上,李逸借着送水果的名义,叩开了和柔郡主的房门,而且递上了一首他认为此情此景之下,最为应景、杀伤力最强的,经过自己改编的汉乐府诗。

    待送走了面有悲戚不舍的小郡王李逸之后,我们的姝云姑娘,或是出于怜惜,或是出于好奇,拆开了那个封着诗稿的信封,打开看时,只见信纸上面写着:

    “卿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我善抚琴卿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卿一回顾,使我思卿朝与暮。魂随卿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卿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卿何处。扶门切思卿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垂髫与卿初相识,王侯宅里弄丝竹。只缘感卿一回顾,使我思卿朝与暮。再见卿时我十五,且看卿作霓裳舞。可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卿屋?”

    姝云哭了,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哭出来了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打湿了手中的诗稿。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首诗,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递给自己的。可是她想不起来了……

    这时,某个世界的某处洞穴里,两颗并列在一起,被收纳在看似玻璃罩内的水晶状物体当中,有一个发出了隐隐的光。

    接着,洞内又传出了一句奇特的话:“Thechainsofspace-timethattethermemoriestogetherhavebeguntounravel.(捆绑着记忆的时空链条松动了)”。

    这一夜,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没怎么睡着。其中一个,一直在傻傻看着手里的那篇诗稿;另一个,则是把对方的名字直念了半夜,还用一种这个世界未曾有过的语言,疯狂地说着情话。他不怕别人听去,因为在这里,除了躺在另一个房间的曾经的那个人之外,是不会有人会懂现代英语的。

    晨光熹微。从祺国返回的朝贡车队和祺国皇帝特遣的和谈钦差仪仗早早地开拔起行。不久,接到队伍先锋快马回报的安西皇帝率领着文武百官,匆匆赶到了十里长亭前等候。本来按照辈分,皇帝大可不必亲自前来迎接自己的外甥,无奈,此时这个外甥代表的却是皇帝的旨意和权威,国礼大于家礼,伶舟乾泰即便是不想来也不行……

    双方队伍彼此相见,依规矩行了国礼、宣读完祺国皇帝陛下就赏赐、安抚并和谈等事宜所下的圣旨之后,大祺升平郡王小李逸,赶忙向自己的皇帝表舅行家礼问安。此时,早已接到镇南王书信回报的安西皇帝,知道面前是自己亲表姐的儿子,又是这次和谈的钦差特使,因见这孩子知礼懂礼,喜不自禁,赶忙上来搀扶,又把李逸拉倒自己的车辇之上,跟随着开道的军校百官,朝着安西的皇宫逶迤而去……

    而后,小郡王又按规矩拜见了当朝太后,他的舅姥姥。后来,他又缠着自己的皇帝表舅,死皮赖脸地住到了镇南王的王府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懂。

    也就是在这里,他见到了像哈巴狗一样,闻着味前来看望和柔郡主的太师宠孙:拓跋狄柯。

    端坐在正厅之上,稳稳接受过跪拜之礼过后,“为人亲善”的升平小郡王,“慌忙”将眼前这个与某动画片中的某光头伐木工人长得极为神似的拓跋公子扶了起来。然后,用他据称是应天府方言的温柔话语,笑着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与平和:

    “Heydickface,don'tyourememberme?Iamyourlong-lostfather!”

    因为素来为人厚道,李逸还体贴地为这位“孙子”做了翻译,“贤弟不知,这句话中的Dick便是你老兄的名讳。我们应天人的这句话,是见到极为敬重的朋友时才会说的,大致的意思是说:狄柯兄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以后还请您多多赐教。”

    草履虫式脑袋的拓跋狄柯听见如此说,只道是自己身份显赫,连小郡王也敬他三分,便也极为得意地回答道:“哪里哪里,还指望小郡王多多指教才是!”

    当然,这句话的本意也确实就跟李逸解释得差不多,只是稍微调整一下翻译版本,诸位看官读着可能会更舒服一些。

    调整过后的版本大概是这样的,非常地客气与尊重:“嘿!X脸男!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啊!!”

    情场如战场,对敌人心软,就等于拿刀捅自己,这种傻事,李逸做不到,他江岚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