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怪怪的，不舒服么？”

    楚子航一边活动着脚踝一边问道。

    “我……我没事……”

    路明非摇了摇头，继续做着热身运动。

    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还在想着昨晚的事。

    昨晚的一切都像是场梦。他记得自己不知怎么就到了一片雪原上，四周满是无边无际的大雪，他追着零的背影跑啊跑，最后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躺在熟悉的宿舍床上，窗外晨光熹微。

    据芬格尔所说，是零将他送回了宿舍。难为她那么小的个子却要拖着个成年男人走那么远的路，还被路明非的口水流了一肩膀。

    对于事情经过，零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说，去食堂买夜宵时发现路明非趴在桌上熟睡，怎么也叫不醒，于是出于同窗情谊将他送了回来。

    任凭其余人怎么旁侧敲击，零坚称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最后在一众男生狐疑的眼光中施施然离去。

    “畜牲……”

    “畜牲啊……”

    “扔进厕所怎么样？”

    “我觉得沉湖更好……”

    芬格尔得意洋洋地表示，当时情况万分紧急，眼看路明非就要被眼红的男生们大卸八块，要不是他及时登场，祭出八年级老学长的身份力压众人，路明非就得在垃圾桶里过夜了。

    “现在你多欠我两顿夜宵，一顿因为我罩你，另一顿补偿我受伤的心灵。”芬格尔酸溜溜地说，“你小子艳福不浅。”

    路明非捂住脸，无力反驳。

    他有些分不清昨晚到底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觉了。那份刺骨的寒冷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真实，甚至被雪片抽打过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连带着对这个世界都怀疑起来。

    该死的，自己不会是脑子里装太多东西，得精神病了吧。

    “真的没事么？你的脸色很难看。”

    楚子航再次关切地问道。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昨夜的事情告诉楚子航。在眼下这个陌生环境中，如果说还有哪个人可以信任，那只有楚子航了。

    楚子航听后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

    “你……你怎么看？”

    路明非有些心惊胆战地问道，他倒不担心楚子航和别人乱说，虽然面瘫师兄有点八婆，但嘴还是牢靠的。

    “很复杂，我认为有三种可能性。”楚子航神色严肃。

    “哪三种？”

    路明非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一种，可能是你的神经系统出现了问题。某些精神类疾病会产生严重的幻听和幻视，对病人来说非常逼真，真实到足以混淆认知。”

    楚子航面色平静。

    “不过我认为概率不大，根据你描述的程度，如果是疾病导致的幻觉，那么你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严重到足以使大脑产生病理性变化，这样的隐患入学体检时不可能查不出来。”

    路明非听后点了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认同楚子航的分析。

    “第二种可能，也是我比较偏向的解释，就是你因为训练过度而在食堂睡着了，做了一场梦。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形式，梦中的情景可能映射了你潜意识中的某些冲动和情感，比如对她的自卑和爱慕。也许你在不经意间对那个俄罗斯新生产生了好感，只是你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楚子航淡淡地说道。

    路明非没有急着反驳，而是认认真真在心里梳理了一下对零的印象，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对她没有……”

    “这个不重要。”楚子航打断他的话语，“关键在于，我们需要找到你入睡的确切时间。如果能找到那个点，一切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但目前我尚未找到突破口。”

    “等等！”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拍了下巴掌，“食堂不是有监控么？我们查看监控录像不就知道了！”

    “首先，查看录像的权限要求非常高，整个学院只有不到五个人有这个权限；其次，最近食堂的监控线路在翻新，摄像头目前处于非工作状态。”楚子航耸耸肩。

    路明非叹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灵感，结果楚子航早就想到了。

    “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听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零对你下了药。”

    楚子航郑重其事地说道。

    “下……下药？”

    路明非一愣。

    “是的。”楚子航点点头，“你感受到的所有幻觉都是药物的作用，你以为自己奔跑在雪地，其实只是药效发作晕倒在了食堂的桌上，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会一睡不醒，以及幻觉的来源。”

    “这……这听起来有点惊悚！”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她是病娇么？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

    “我不知道。”

    楚子航摇摇头。

    “而且还有个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是她下的药，在你晕倒前的那段时间，她完全不需要流露出这么多情绪，只需要安静等待，毕竟药效一发作就会产生顺行性遗忘，你醒来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也许她就是病娇呢？等的不耐烦了。”路明非心惊胆战地说道，“病娇的脑回路正常人理解不了的。”

    “学院的入学测试会筛除掉精神有问题的人。”楚子航反驳，朝着起跑线走去，“总之，如果你真的觉得她是这样的人，那就保持一些距离吧。”

    路明非沉默了。

    其实内心深处他并不相信零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但楚子航的“下药说”又似乎合情合理。如果零是为了让自己喝下那杯白桦树汁，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杯白桦树汁里到底有什么？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对了，我听说你拒绝了凯撒的邀请。”楚子航突然回头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狮心会？”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如果你加入，我保证你会是下一任会长。”楚子航接着说，“或者你有什么其他需求？可以一并说出来，都是可以商量的。”

    “能……能不能把我信用卡欠账给清了……”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蚊子哼哼。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