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归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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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义子大战,受爵为王

    凉、岐二镇罢兵言和,并不意味两家就此划定边界,互不侵犯。

    张承奉与李茂贞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双方暂时休战罢了。

    经过兰渭一战,李茂贞注定无法迅速扑灭张承奉的势力,转而改变战略,北交南攻,阻止王建攻灭顾彦晖,至少不能让他独占东川。

    否则,自己将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

    而张承奉也需要与李茂贞休战,才能腾出手来,全取陇右。

    二人别过之后,第一批军粮被送往了岐营,数量不多,刚好够李茂贞三万人走到下一座城池,到时候,只会有守将为李茂贞提供下一段路程的粮食。

    李茂贞当天便下令拔营,离开渭州之前,他回首看向城楼,心道:

    ‘生子当如张承奉,我若有这样的儿子,纵死,也能瞑目。’

    收回目光,随着李茂贞一声令下,三万士气低落的岐军重新振作了精神,踏上归途。

    这陇右,他们是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只希望能够快些回去凤翔。

    不等李茂贞离开渭州,张承奉已经着手准备接管武州(治覆津县,今甘肃武都)。

    武州与张承奉实际控制的州县并不接壤,与岷州之间隔着一个宕州(治怀道县,今甘肃舟曲)。

    宕州属于陇右镇管辖,但此时并未被张承奉收复。

    好在张承奉与李茂贞早有协议。

    李茂贞允许他派出一支千人规模的军队借道,途经山南西道的成州(治上禄县,今甘肃成县),前往武州。

    张承奉唯恐夜长梦多,派遣张进达领一千骑兵南下,并以晋军借道魏博举例,叮嘱张进达严格约束部下。

    不久,边境传来消息,李茂贞已经离开渭州,回到了秦州(治成纪县,今甘肃秦安)。

    秦州本属陇右镇,但在公元850年划归凤翔镇,自然也就从陇右之中给剥离了出去。

    随着张进达顺利接管武州,如今陇右十一州之中,张承奉陆续夺得了兰、鄯、廓、河、岷、渭、武七州。

    尚有宕州、洮州(治临潭县,今甘肃卓尼)、叠州(治叠川县,今甘肃迭部)以及临州(治狄道县,今甘肃临洮)等四州陷于蕃人之手。

    对于张承奉来说,攻取四州,并不困难。

    这些州县之所以至今未能收复,不过是因为李茂贞的战略重心始终没有放在西侧罢了。

    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将这些新扩张的土地彻底消化。

    现在的张承奉,一如当年统一北方的苻坚,看似风光无限,不可一世,实则只需一场大败,曾经因为畏惧他,而降服的部落,就有可能倒戈、独立。

    当然,这也与张承奉急于扩张,对这些陇右各州的统治方式较为粗放有关。

    如今与李茂贞议和,张承奉计划在收取陇右剩余四州之后,休兵一段时间,专注内政,完善各项制度,巩固自己在河陇地区的统治。

    凉、岐之战的结果传扬开来,举世震惊,张承奉这个名字,也为天下诸蕃所熟知。

    李茂贞虽然畏惧李克用,但一直以来,凤翔镇稳坐关西霸主之位。

    几次三番逼迫朝廷,朝廷甚至不敢追究,谁又能轻视这位岐王。

    不曾想,归义军突然崛起,张承奉在短短三年时间内,全取河西武州,出兵陇右,最终逼得李茂贞割让渭、武二州,放弃陇右节度使一职,从此退出陇右。

    关西各镇,如定难军节度使李成庆、保大军节度使李思敬、彰义军节度使张琏等人纷纷遣使,前来陇右向张承奉表示祝贺。

    甚至就连李茂贞的盟友韩建,也暗中派了使者前来,向张承奉暗示,当他光复陇右全境之日,就是受封郡王之时,以朝廷的官爵来与张承奉交好。

    就在张承奉的成就为天下人所传颂的时候,蜀中局势骤变。

    早在二月中旬,凉、岐两家对峙期间,西川节度使王建抓住机会,以其两名义子,邛州刺史王宗涤、彭州刺史王宗佑领兵五万,进攻东川。

    又以义子王宗谨北上攻打山南西道,大败李茂贞的义子李继徽。

    在得知李茂贞回师凤翔之后,王建不敢拖延,再领五万大军,进攻东川,历经大小五十战,顾彦晖屡屡战败,只得困守梓州,东川将领相继投降。

    李茂贞为了解梓州之围,派遣义子李继昭、李继宁、李继溥率军救援梓州。

    又命其义子,剑州刺史李继远行围魏救赵之策,进攻成都,却被王建的义子,大将王宗播袭占了剑门关。

    而奉命救援梓州的李继昭、李继宁、李继溥三人,李继昭战死,李继宁被俘,李继溥率众向王建投降。

    李茂贞无力再救东川,只得率军收复剑门关,坐视顾彦晖的灭亡。

    十月,顾彦晖见李茂贞不再派遣援军,心灰意冷,他召集义子、亲信们聚饮,遥想当年的风光,座中之人,无不潸然泪下。

    酒过三巡,顾彦晖与众人诀别,命其义子顾瑶,将他杀死。

    顾彦晖的亲信们也纷纷在宴会上自杀,自此,王建在攻打东川三年后,终于占据了两川。

    战后清点,梓州城中尚有守军七万。

    如果说李茂贞在陇右的失败,还可以推说张承奉取巧,而在与王建的战斗中,则是实实在在的栽了一个大跟头。

    就在李茂贞与王建争夺东川之时,张承奉也没有停下他扩张的脚步。

    张承奉调兵遣将,以岷州守将浑鹞子攻宕州,廓州守军阎子悦攻洮州,龙突骑领军攻叠州,宋惠信领军攻临州。

    直至李茂贞自剑门关班师,张承奉已经全取陇右十一镇,向朝廷报捷。

    把持朝廷的中书令兼华商节度使韩建被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加张承奉为武威郡王。

    早在乾宁四年(公元897年),八月,华州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韩建胁迫天子,遣散禁军,诛杀执掌实权的八位宗室藩王,天子再也无力反抗韩建。

    这也是为何韩建能够绕过天子,为张承奉封王的原因。

    十一月,河西、陇右二镇节度使张承奉在兰州正式接受朝廷册封,为武威郡王,并在兰州召集陇右十一州,各部首领,以及河西回鹘、吐蕃、嗢末等部首领,共同前来兰州会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