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察冀小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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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再入保定(一)

    三人保定行起初很顺利,刘铭向刘华和孙柱介绍着路边的姑娘哪个可以娶,哪个不能要。什么屁股大好生养,长的好看的不旺家。两个处男开始还是说啥信啥,然后开始半信半疑。当他又一次大夸特夸路边一个面黑、腰粗、正大声和人吵架的农姑宜室宜家时,刘华突然问,“那东家你会娶她吗?”

    “当然不会啦,那么丑。”刘铭脱口而而出,然后就看到了孙柱的白眼和刘华的挑眉哂笑。才意识到忽悠失败,大笑三声,开始普及保定的美食,说的两个土鳖狂咽口水。

    前边拐弯处跑来了三匹马。马上人都是内衬紧身双对襟洋布褂,灯笼裤,宽大板带,前边两个外罩半敞怀的绸布半长衫,最后一个披着个质地相当不错的斗篷。

    孙柱的手艺比较潮,受快马影响,马车突然从道路右侧向路左边转向,差点撞到三人。

    对方三人急拉马缰,几乎人立而起。为首的大汉一鞭子就抽过来,“找死”。

    只见对面车上坐着的少年偏身下车,手一扬,一抓一卸力,马鞭就握在了手里,随手一扔,双手抱拳,“抱歉,几位,是我们的车受惊挡了路。实在对不住,请过。”

    一连串动作做下来流畅自然,如水银泄地。

    这一鞭子抽上了,对方道个歉可能也就过去了。没抽上,这随手一扔,对方明显没低头的意思,这口气不顺,事就不能过去了。

    大汉飞身下马,抬拳就打,“你小子好狂。”

    少年一错身,让过拳头,左腿一大步,右腿跟进,一个贴山靠,大汉就后退好几步。大汉不服气,再次冲上来,拳打脚踢,但都被少年轻松躲过,两人一错身,被少年又是一靠,蹬、噔、噔向前冲出好几步。

    弟弟见哥哥吃亏,随手抽出腰间手枪,刚顶弹上膛,就发现后背有人,一只枪顶在了自己后脑上。

    从大哥马鞭挥出,被撞飞,三躲两闪,再次撞飞大哥,那个少年好象是计算好了方向,二哥刚有所行动,那个少年如何两步就来到二哥马后,再上马抽枪威胁二哥,走在最后的披斗篷的少年看到了全过程。感觉就是好快。并且明显对方在撞击大哥时没用全力,好象就准备好了要应对二哥。

    看到大哥也拔出手枪,披斗篷的少年赶紧大喊一声,“住手。”

    飞身下马,一手牵马,笑对马上少年,“都是误会,英雄手下留情。交个朋友如何?”

    刘铭也不为已甚,下马、收枪,向这个明显易钗而弁的少年一抱拳,“多有得罪。确实是我们冒犯了,恕罪、恕罪。我们有急事,就不打扰了。”

    小姑娘真漂亮,浓眉大眼本是用来描写男人的,但长在她脸上,配上她轮廓分明的五官,高耸的胸部,真正的A4腰,真正的九头身大长腿,那份飒,真的没谁了。

    招呼孙柱赶上马车,再次向对方三人抱拳示意,飞身而起,稳稳落在马车上。转身时又偷瞄了姑娘一眼。

    虽注意到了少年的偷瞄,但神奇的是少女没感觉到之前无数次类似眼神的冒犯,只感觉到了人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以她的文化水平,肯定是说不出欣赏这两个字,但真的就莫名喜欢这种眼神。所衣芳心暗喜,也许说的就是这种心境。不为了什么,就是高兴。

    明显二哥也注意到了那个小子偷看自己妹妹,不甘受辱,大叫着别走,就要追上去。

    看着少年的车几乎是逃似的离开,再看到两个哥哥仍是愤愤不平的要追,杨柳扑哧一笑,“停、停。多大点事啊。让你们再吹牛,还一个打几个,两个人让人家一个小孩拾掇了,还好意思大叫、大喊的。不怕丢人啊。”

    老二杨栓柱仍不服气,硬呛着:“是他耍诈,摆开了阵势来,打不死他。”

    老大没敢应声,那两靠回头细想,再来还是接不住。

    杨柳却不打算给二哥留面子,“就他的速度,再来一回,你觉得你躲的开吗?”

    杨老二深感这是人家的妹妹,太不给哥面了,给了台阶会死啊。但又不敢打,不敢骂,老头子眼中十个儿子也没这姑娘香。何况真打,动拳脚、比枪法,好象好几年没赢过妹妹了。不想,不想,都是伤心泪,自己可也曾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过呀。

    兄妹三个虽有小挫,但就此转向追上去拼命也不至于。还是走吧,再晚了就赶不上回山吃午饭了。

    刘铭三人转过弯,听到刘华明显一声呼气声,扔掉了手中抓的沙土。

    刘铭对这两个兵还算满意,他起身迎敌时,明知危险,孙柱一直控制着车,刘华竟然做了还击准备,应对均算合理,关键胆子都不小。

    刘华一竖大拇指:“东家,你是这个。”

    “哈哈,怎么样,想学吗?”

    刘华噌的跳下车,一趔趄,然后咚的跪在地上,砰砰砰就是三个头。

    孙柱见此,一拉缰绳停住车,也跪下开始磕头。

    刘铭苦笑了,他低估了这年代农村孩子想学点东西的难度。

    不过,什么时代底层孩子想出头容易过呀。

    “行啦,再磕就该砸了坑来了。想入我门也简单,有三条规矩,一是不能欺压良善,二是不能欺师灭祖,三是不能做汉奸。违反一条,我不会给第二个机会,一定会取你性命。想好了,就叫声师父。”

    两人一个头又磕下去,大喊一声“师父。”

    叫两人上车,一路上刘铭开始向两个徒弟介绍他们要加入的门派。

    刘父实际并未真正入过八极门。只是外出送货归来,见到一个大汉倒在路边,用刘父的话说就是入了眼缘,因为需要救的人太多了,平常是不敢伸手的。

    用车把他送回家,又帮他捎了几回药,买了几次粮食,交了个朋友。后来才知道是个外地江湖人,那天被人暗算了逃到那个地方撑不住了。为报恩,教了他基本的八极功夫和心法,但不让他拜师,随后人就离开了天津。

    刘父当时也就是十几岁的少年,深知机会得来不易,初窥门径下也几次遇险保护了自己,就此勤学苦练。天津本就是当时天下武学汇聚之地,闲时也多方与人切磋,取长补短。后来入了军队,几经血战,更是从实战出发,去芜存菁,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晋南见到儿子一直未放下自己教的功夫,好象还学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功法,但偏于浮华、架子时,就开始按自己的体会雕琢儿子的功夫,目标就是实用,尽可能的简单、恰当的力量和最快的速度。因为战场上没有拉开架子的机会,没有使力过猛再回头的机会。

    觉醒记忆后的刘铭总结就是能用一招解决的问题绝不用第二招,一力降十会,天下武功,惟快不破。深感刘父是大才。

    后来又学了燕子门的王富贵师傅的轻身功夫和一些小窍门。才形成了刘铭的功夫。算不上多强,也没打算再追求过强,毕竟这是个火器为王的时代。

    简单介绍了下情况,就先将一些练功的小窍门分别传授了,要求他们从今天起,早晚要保证至少半小时的练功时间。对刘华,因为有家传功法,就将他当年是怎么将多种功法融到一起的经验教训倾囊相授。

    于是在去往保定的路上,许多人就看到三个年轻人的马车不时的走一段就停下,三个人下来比比划划,再上车继续。

    进了城门,找了个牛肉罩饼店,三人大吃一顿。然后约定二月二十四上午九点至十点碰头的地点后,分道而行。孙柱回家练功,刘铭先找了个僻静地方将身上的粗布短褂脱下,重新穿上他的绸布褂,套上他的灯笼裤。

    就之后几天的安排,刘铭向刘华强调,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他们的村名,只说是从全城来的就行了。会安排他从通铺住起,逐渐改善住宿条件,让他试着去学习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并给了他一元钱,刘铭不找他办事时,白天他的活就是逐渐熟悉周边的环境,先从旅社附近开始,逐渐向外扩大。每天早晨一块晨练、早饭,再向他汇报。

    二人叫了个洋车再次来到通华旅社。

    一进大厅,就被翘首以盼的李梅见到了,几乎是冲了过来,好在近前时停住了,微微弯腰,“刘先生,您来啦。”

    “来啦。我的还按上次的安排。我这位兄弟你给他安排个大通铺。”

    李梅快速帮刘铭二人办好住宿手续,就听刘铭说,“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上去,你帮他找个服务员带一下,让他洗个澡。我上去洗个澡,你过一小时上来,咱们接着学日语。”

    李梅意意思思的将钥匙给了刘铭,看他头也不回的先上楼了,才回身对刘华笑着说,“跟我来吧,我帮你安排一下。”

    面对这个漂亮的不象话的姐姐的各项询问,刘华就是一个未见过世面,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傻笑的笨小子。多年后聊起今天,李梅都恨的想锤这个后来当亲弟弟疼的小子一顿。装的太像了。

    听到敲门声,刘铭打开门,李梅站在门口,两手在身前绞着,很紧张的样子。刘铭笑了笑,把手向前一伸,一个很绅士的请进姿势,后退一步,李梅进来,刚关上门,就被人揽进了怀里。

    “我好想你。我不想等你选择了。”刘铭呢喃着。

    在姑娘半推半配合中,上了一垒、二垒、三垒,但再向下时,终于遇到了真正抵抗。

    “别,别,铭,求你了。”姑娘虽双眼迷离、脸红彤彤的,很有放纵的快感,但严格的家教还是挡住了那只灼热的大手。

    刘铭毫无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再次将人抱紧,边亲着,边向床的方向挪动。

    半小时后,李梅终于挣脱了拥抱,坐了起来。看着身上衣服皱巴巴的,欲哭无泪,这怎么出门啊。再看着那个正抱头躺着笑看自己窘境的罪魁祸首,一时气急,扑到他身上想惩罚恶人,无奈力小,再次落入人手。

    刘铭缩终究受不了小兄弟有力无处使的一再抗议,不想再惩罚自己了。轻抚着怀中佳人,不再进行进一步动作。

    李梅终于有机会平心静气的躺在男人怀里汇报最近的进展。《大公报》的记者回保定了,看刘铭的时间再约见面。房子找了几套,看刘铭相中哪套。

    一边平复着小弟弟的情绪,一边听着怀中姑娘的轻声诉说。当听到其中一套是位于莲花胡同旁边的邓家胡同的比较新的一进院时,刘铭轻抚一下怀中人的后背,“这个院子,距你弟弟的学校远吗?”

    “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您喜欢这个院子?”李梅随口回答,身体一紧,想回头,但忍住没动。

    刘铭明显感觉到了怀中人的紧张,“下午咱们过去看看,如果合适,就先买下这套吧。下半年我常住保定了再买更大的。”

    李梅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对,但也不好意思问。

    “这套房子写你的名字吧。人有恒产才心不慌。明天你也把这份工辞了吧。我想着尽快把商行开起来。”

    李梅什么也没说,反身过来抱住刘铭,就是一通大哭。

    在刘铭连亲带抚摸的安抚下,终于停止了哭声。抬起仍是水莹莹的泪眼,“我不想叫刘先生了。那我以后是叫你老爷吗”

    刘铭拍了下她的屁股,李梅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让刘铭很有想干点什么的冲动。

    “不急。等你放心将自己交出来了,再改。跟刘华他们一样叫我东家吧。”

    “对不起,我不是......”

    “好了,我爱你,我想宠着你。也就不想难为你。我等你。”

    李梅不好意思的用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对了,这房子买好了,我建议你不要告诉你母亲。免得自己为难。”

    李梅疑惑的看着刘铭,见他又点了下头,赶紧保证说:“不会的,我不会给我弟弟的。这是要留给我们的......”

    看着姑娘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刘铭哈哈大笑,换来胸口几下粉拳。

    “你误会了。给你了,你怎么处理都是你的自由。我判断你告诉了你妈,你就未必还有处置权了。我觉得谁有也不如自己有。对亲人还是救急的好。升米恩,斗米仇,过于的付出,结果未必好。”

    李梅略感诧异的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放心吧,不是不让你管你弟弟。你跟了我,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怕的是你一味的无条件付出,怕你伤心,明白吗,小傻瓜。”

    姑娘不依的拍了拍他。

    看看表,都快十二点了,拍拍赖着装鹌鹑的某人,“起来拾掇下吧。咱们去吃点饭,好去看房。”

    在床上虽然打闹了很久,但要起来面对,姑娘还是有点抹不开脸,低头挪下床,冲进卫生间收拾自己了。

    出来的人虽然仍不如刚进门时,但明显整齐多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旅社,叫上刘华,李梅小媳妇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简单吃了饭,坐车去看房。

    一套标准的一进四合院,占地不到半亩,东南角开门,正房四间,两间西厢房,两间东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放着杂物,可以做门房。有近两分地的菜地,院里有水井。很适合居家过日子。

    由李梅和刘华出面和卖家最终谈好了价,350元,下午过户,明天上午就能搬清。

    当李梅手里被塞了一把钱,抬眼望着高大的男人,梦想成真,感觉很模糊。同时心里一个决心狠狠定下来。

    刘铭把眼前泪眼朦胧的姑娘搂在怀里,轻拍后背:“房买好后,让你妈和弟弟也搬过来。外边的事以后都由我扛,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好啦,不哭了,让刘华陪着你去办手续,我去办点事。”

    坐在回旅社的车上,刘铭感觉份外平静。前世喜欢一个姑娘患得患失,进退失据,纠结半生,到死都意难平。都重来了,他不想再有意难平的事了。

    争取从今后,都把事情往简单里处理,这十几天的纠结以后不想再有了。

    回旅社换上那套学生装,照照镜子,还挺帅的。

    下楼在宾馆附属的百货柜台,买了两条张叔喜欢的“骆驼”。刘铭很怀疑除了在这,在保定还能否有地方买到这种现在还算不上大品牌的香烟。

    张子明今年四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高一米七以上,身形瘦削,但却极富力量感,久在军中杀伐,自带一股威势,犹如未出鞘的利剑。但一副金丝眼镜,又让他带一股儒生气。所谓儒将,应该就是这样吧。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贺当年的心境是否与今日的刘铭同频?

    正在看文件的张子明听到门响,一抬头,就看到刘铭拎着两条烟吊儿郎当的进来,很有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看到张叔不善的眼神,刘铭赶紧收敛一下,将烟夹在腋下,拍的一个立正,“三叔好!”更不象样了。

    张子明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刘铭,“你呀你,这要让你爸看见,看他不抽你,军队学的那点,你算全丢了。

    你这大忙人,终于有时间来看看你叔了?上次竟然敢过门不入,真不怕我抽你呀。”

    刘铭嘿嘿一笑,先找到热水壶,给张叔续上水。趁势坐在对面。

    “哪能啊,我上次过来了,门卫说您出差了。这不,一听说您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张子明横了他一眼,“我不在,你婶子也在家啊。怎么的,不认识我的门了?”

    刘铭讨好的一点头,“嘿嘿,叔啊,这不是上回去您家和婶子闹的不太痛快吗。说到这了,叔你别生气,我就先说点让您不高兴的事。我上次来保定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想把你们老哥俩给我和秀玉妹子的婚事退了。对不起,叔,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