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木丰看着三代火影，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火影，你问我火之意志该不该存在？

    你咋不问我木叶当初该不该建立呢？

    大家今天只是来谈交易的吧，谈交易不谈感情不是常识和基本素养吗？

    到现在，我也已经表示了我不会趁机跑路的诚意，也愿意以接受你的庇护为交换。

    然后，也说了说点真心话认同你的组织纲领，用《教父》里面的话，就是“尊重”和“友谊”。

    可是，你到现在都不告诉我你要和什么人斗，我的身份、职责和任务是什么，我有哪些帮手和后援支持，我要拿什么做投名状，反而一个劲问我这些直击灵魂的问题……

    要不我回去换件衣服，穿件白大褂，拿个写字板，给你做个心理侧写和精神分析？

    我在木叶一直无所事事，就是在等谁会第一个忍耐不住和我谈交易和利用的，您倒是好好推动这笔生意啊。

    “算了，哪有甲方不奇葩的，哪怕是火影，对吧？”

    乙木丰低下头抿了抿嘴，仔细想着说辞。

    “……为什么不该存在呢？它从初代火影传承至今，帮助木叶赢得了两次忍界大战的胜利，也得到了木叶自建村起，将近三代人的认可和推崇。”

    “与之相比，另外四大忍村有做到的吗？”

    乙木丰摆弄着鱼竿，仔细斟酌字句地回答。

    “是吗？”

    三代火影没有继续提问，反而和乙木丰一起，静静地钓着鱼。

    不过或许真的应了乙木丰的那句话，之前的打斗，这片地带的鱼基本都吓跑了，这都快半小时，一条鱼都没见到。

    “丰君。”

    “嗨，三代火影大人。”

    “你觉得……一个人信奉的信条，真的会完全没有错误吗？”

    （“不是吧，还来？”）

    乙木丰无奈吸了一口气，继续回应。

    “现实不是逻辑，更不是由逻辑推演出来的理念世界。如果有人能够做到自己提出的理念信条和现实百分百契合，那个人，我愿意称他为，神。”

    “但可惜的是，我在一些庙宇和祭祀场所见过很多的神，但是这种神……我从来没见到过。”

    “那你觉得……他应该改变自己的坚持吗？”

    （“……他其实还是符合我上辈子对他的看法？”）

    乙木丰仔细看了看三代火影，感觉现在的他……很奇怪。

    不像是个当了快20年的、名为“火影”的木叶最高领导人，也不像是个成竹在胸、沉稳自持的长者。

    就像是……那种半夜，喝多了后又安静了下来，傻傻看着什么东西入神了的中年人。

    而他现在在看的东西，还是那水中自己的倒影。

    “在我看来，要看那个人准备做什么了。如果是追求名利地位，原来的路走不通当然要改。”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一旦现实证明这条路走不通，那当然也要改。”

    “毕竟，实现理想是为了真的做成什么事，而不是向人们证明自己是个谨遵教诲的圣徒。”

    “如果证明还没有出错，那不妨继续看看。不过……一定要小心一件事，那就是不经意间，从坚信变迷信。”

    三代火影没有回应，反而是看着水中的倒影，笑了一下。

    甚至都没有看自己那有了点抖动的鱼漂。

    “三代火影大人，您鱼竿动了。”

    乙木丰出声提醒，三代火影反应了过来，赶紧拉杆。

    不过看上去这条鱼似乎还挺大，连三代火影都直接站了起来。

    “哗！”

    “𠳐！”

    “这啥玩意儿？”

    三代火影和乙木丰看着钓上来的东西，二脸懵逼。

    没吊起来一条鱼，反而是钓上来一个只有下半截的超大塑料罐子。

    里面还有一些深色的污渍，不知道是泔水还是淤泥什么的。

    “木叶的人不会那么没公德心吧？”

    “……是有点太放肆了。”

    三代火影仔细看着这半截塑料罐，分出了个分身，把它放到了一旁。

    “还以为终于能有一条鱼了。”

    “至少不是毫无收获了。继续等吧。”

    三代火影重新挂饵，乙木丰看了看那边煮茶和烧烤的分身组，发现他们都快忙完大半了。

    “说起来，丰君，知道你家红豆，这次测试，得了第几名吗？”

    “没挂科就行了。她的脑子……”

    说完，乙木丰一顿一顿地摇了摇头。

    “没你想得这么糟糕。年级第八。”

    “是吗？不错啊，看来她还是认真听进去了。就是态度一直都不怎么友善。”

    “她的父母还在的时候，她都没有得过这么好的成绩。这都是你的功劳。”

    “师生是要相互配合，互相成就的。把功劳和责任都归于老师身上，那才是不思进取的做法。”

    “那么，丰君，你觉得木叶忍者学校的教材和教学安排，有什么感觉？”

    （“怎么忽然聊这个了？”）

    乙木丰不解，不过至少这个问题不像前面那样直击灵魂了。

    “忍、体、幻的学习，课堂教学只占了小部分，关键还是要看日常修炼。毕竟课时有限，而且这些的关键是实战，自己好好练比什么都强。”

    “况且之后，还有带队上忍的指导。忍者学校教导的大头，其实是那四项。”

    “一开始我拿到她的暑假作业，我也看不明白。不过后面，我就懂了，那四项作业没一个是多余的。”

    “第一项是社会知识的通识教育，毕竟忍者一旦出任务，哪个地方都有可能去。而且，思想教育和社会共识培养，也必须要从小培养才行。”

    “第二项，是战斗、战术、生存的理论教学。忍者会碰到的情况太多了，一个劲莽，除非是天命之子，命够硬，不然浪两下人就没了。”

    “第三项，是信息情报方面的技能。三学年在教怎么画图，四学年在教怎么描述，五学年我和带土他们聊过，在教怎么破译。不过他们想的都是只求不挂，早点脱离苦海。”

    “第四项，是野外生存能力。三学年让制作石器，四学年在教怎么打磨铁器，还有辨别野生动植物。”

    “这四项，学好了未必能够让人升任中忍，但是对于保命来说，就相当有用了。”

    “尤其是打仗的时候。”

    三代火影点了点头，似乎又是想起了些什么，自顾自苦笑了一下。

    “那么，丰君，你觉得那些教材的编排，还有你之前问过的，教材的改版工作，木叶做得如何？”

    “这个……”

    乙木丰有点欲言又止，虽然他很想说一句，木叶在这方面做的就是垃圾。

    “很差对吧？或者说，就是垃圾。”

    “啊？”

    乙木丰惊住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不是，你也知道啊？

    “不用那么惊讶，毕竟我也是学这套教材毕业的，而且是第一批学生。”

    “我当初学这套教材的最大感受就是：扉间老师是在故意折磨我们吗？”

    “那个教材最大的问题，我想你也发现了，太超前了。”

    乙木丰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太超前了。

    其实乙木丰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的发育……很奇怪。

    就是，身体，体型发育和蓝星的人差不多，比如鸣人和佐助，12岁1米4，16岁1米6，成年了直接1米8。

    可是体能？哪怕是下忍，都是可以保送美漫里面当角色的。

    而脑子的发育方面，更是普遍早熟，而且不是个例。

    在自己生活的夜见村，五六岁的孩子，思维能力已经接近蓝星八九岁孩子的水平。

    而在木叶更夸张。

    不说带土5岁就能明白“重孙”这个词的含义，红豆现在就知道什么叫“禽兽”和“占便宜”。

    原著主角团，或者扩大点，12小强，12岁和13岁时的他们，思考和思维能力，和JUMP其他作品，甚至整个日漫里面那些十五六岁的主角相比……有很大差距和差异吗？

    但是这个教材和教学……

    三年级就教牛顿经典力学、三角函数这些蓝星高中才教的东西，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实际应用……

    或许不该用超纲或者超前这个词，应该用离谱才对。

    “想听听我总结的原因吗？”

    “洗耳恭听。”

    三代火影叹了一口气，看向了一个空旷的远方。

    “一个原因，是因为扉间老师编写这套教材和教程的时候，就没有把忍者学校的学生当成孩子，也没当成是个有着无限未来的人。”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这个，并不优秀，也没多少才能的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