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可是连历史科普书都会提到的词汇。”

    “那你觉得，什么是火之意志？”

    面对这个可以说已经上升到了政治哲学的难题，乙木丰也看着水面，想了一会儿。

    “我没在木叶上过学，在木叶实际也就待了一周多，这个词我也只是了解，而且我才8岁啊，三代火影大人。”

    “这个问题，如果我在木叶看得书再多一些，种类再丰富一些，我觉得我就能稍微说点了。”

    “嗯，丰君你说得也没错。”

    三代火影收回鱼竿，看了看饵，又抛了出去。

    “不过，初代火影大人曾经跟我说过，木叶，差不多是在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和自己的一位挚友，一起定下的梦想。而且很庆幸，和那位挚友真的一起实现了。”

    “二代火影也给我讲过他的战斗历史，他说在7岁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给父亲做参谋整理资料了。”

    “况且今天也算是为另一件事谢谢你。”

    “啊？什么事？”

    乙木丰不解地转过头。

    “上周三，我找纲手交代任务，没想到她只是想了会儿就答应了。除了医疗任务，纲手已经很久没有接手木叶的事务了，尤其是这么爽快的答应。”

    “而且，她赌钱的方式也有点变了。不再一股劲地求胜，反而是在想办法让自己怎么输得少。这多亏她碰到了一个对的老师。”

    “而我作为她的另外一个老师，也不用太担心她有一天欠钱欠的太多，会有追债的跑到木叶大门，刷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样的字眼了。”

    “我想也不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乙木丰笑了一下，看上去是真被三代火影这个有些离谱的设想逗笑了。

    “说不好，纲手她以前因为赌博惹下的乱子从来就没少过，虽然每次基本都是我帮她想办法善后的。有时候，我也是真想过把她塞回忍者学校，回炉重造一下。”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现在的千手家，她是当之无愧的牌面和顶梁柱，她要乱来，她家里人和族中前辈也很难劝得住她，也只有我，还可以稍微约束一下她。”

    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水面，乙木丰也收回了竿，换了个新位置。

    “不过，忍者学校的教科书我也看了一周了，想要掰正，恐怕还是要老师一直盯着才行。”

    “所以我现在也一直在盯着这个逆徒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我相信纲手大人还是很感激三代火影大人您的，毕竟那天晚上，她一直都是变装，也始终也没有直接出手。”

    “这点，我和丰君你的看法是一样的。”

    乙木丰看着水面，发现还是没有动静。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三代火影大人？”

    “可以啊，之前都是我这个老家伙一直在喋喋不休。”

    “红豆的教科书我看了一周了，从忍者学校建校，到目前为止，这些教材改版过几次啊？”

    “……三次。”

    “啊？”

    看着三代火影的苦笑，乙木丰是真的吃了一惊。

    从木叶忍者学校建校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年，快四十年左右的时间了，这些教材才改了三次？

    “三次，平均十年……懂了。忍者10年为一代。10年一战，一代教材，送走一代人。”

    乙木丰低头想了想，看着三代火影那无奈，惆怅又自责的表情，没有继续问下去。

    “……也就是教科书上关于火之意志的描述和教学，也更迭了三代吗？”

    “更迭这个词说的不太对，应该说是扩展和延伸才对。”

    “嗯，是我用词不周。”

    乙木丰点头道歉，然后开始酌字酌句地慢慢说道。

    “毕竟我也只是看了一周的教科书，也只是看了四个月的历史书，这个词的内涵和定义，我不能也不敢妄下结论。”

    “不过，我还是看得出它的地位和意义。有一句话，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最不可缺少的一样东西，叫做领导纲领。”

    “有了政治纲领，军队才能有指导和行动纲领。这个东西没有，无论是国家还是村子，其实就是个大型的黑社会……不，是土匪窝才对。”

    “忍者本质还是军队和军事力量，没有个指导和行动纲领……可以靠金钱，靠地位，靠利诱，靠煽动，靠威胁逼人上战场，但是他绝对不会愿意去为此牺牲。”

    “让军队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战，是最关键的，只有这样，才有纪律和战斗意志。””

    “木叶的烈士陵园和英雄纪念碑我也去过，很壮观。一个能够被一个团体认可和坚持了快五十年的信念，绝对不是靠利益、威胁、唬骗、洗脑能够做到的。”

    “您认可吗，三代火影大人。”

    乙木丰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三代听得入神的脸。

    “三代火影大人？”

    “啊，想起了一些事情。……你说得对，不……如果初代火影大人和二代火影大人也在，也一定会认同你的看法。”

    “多谢您的夸奖。”

    乙木丰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又听到了三代火影的一个问题。

    “那么丰君，你觉得……忍者学校三……”

    （“嗯？”）

    乙木丰疑惑地看着三代火影，他怎么一下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的？

    然后，乙木丰更无奈了。

    三代火影没继续问下去，而是一直看着水面。

    或者说，水面中的他自己。

    （“不是，今天大家不是来谈交易的吗，三代老头你到底要干嘛？”）

    看着三代火影死活不说话，乙木丰摇了摇头，耐心拿着竿。

    终于，三代火影开口了。

    “丰君，你觉得，一个人，一个组织的精神理念和信条，应该……扩展，还有填充吗？”

    （“不是吧，问得这么直球？”）

    乙木丰有点疑惑。

    你可是火影啊，这次说话直接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不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妄下评论。毕竟，您的年龄，极限一点都足以做我祖父了。”

    “不过，每一代人，都是在不断地向前走，即便是在同一个位置，面临的时代条件，面临的环境，责任，困境，挑战也不尽相同。”

    “说实在的，我也很希望，能有一条准则，当我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什么情况，都可以无条件无矛盾无范围限制地予以遵守，保佑我不出差错。但不可能。”

    “每过一段年月，都会出些新问题，然后老办法可能会逐渐的没那么有用，甚至会起负面效果。”

    “根据问题的本质，调整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确的路子。但是如果……”

    “一味的强调，这个办法……脱离了原来的路径，要去寻找更本质、更纯正的，真正的……最初的办法和理论信条，那不妨想一想：马车经常失控出事故，为什么不弃车改用双腿呢？”

    乙木丰一边看着三代火影，一边一字一句反复在心中斟酌。

    不过还没等他松口气，三代火影给了他一个更刺激的问题。

    “但是丰君，你觉得火之意志，真的应该存在吗？”

    乙木丰愣住了，手上的鱼竿都差点没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