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羊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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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随着木门被慢慢推开,那股子香艳扑面而来。

    鹿妻披着绸缎依坐在椅子上,水气在额头上凝结出水滴顺着鼻梁滑到脖颈,再到胸前。

    都说鹿妻琴艺高超,现在看来,应该是才貌双全。

    柳眉丹凤,秀丽绝伦。

    看到晏时九二人进来,鹿妻盘上了散乱的黑发,猛然掀起盖在身上的绸缎。

    两人被吓了一跳,晏时九赶紧闭目,拉着拼命挣扎的左南退出屋外。

    “我怎会光着身子?”鹿妻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一根缎带缠在腰间,使身上淡黄色的薄衫凹凸有致,中间系着几枚扣子,不时露出里面的春色,衫衣底不到膝,正好包住了臀。

    左南扒在门边,一口一口的吞咽着口水,声音都沙哑了。“头儿,这变革之后的款式果然新颖啊。”

    房内还弥漫着雾气,一丝丝的落在青衫上,紧贴着凸起的饱满。

    眸子里黑色的瞳孔上倒映着正在作揖的晏时九。

    正坐之后,鹿妻先是看了一眼门外的晏时九,又看了一眼扒在门框的左南。“官家有何事?”

    瘫坐着还好,这鹿妻一正坐,反而让晏时九二人双眼不自觉的一直朝着衣衫缝隙看去。

    “那...那个.那个..”晏时九绷紧脚趾,努力看向鹿妻的脸。

    “哪个?”鹿妻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提手摸去。

    “没有,没有..”看着鹿妻的衣服变了形,晏时九强忍着鼻腔内的热流,快速的扬起了头。

    轻灵的笑声,洋洋盈耳。

    “官家所为何事?”

    闭目后,晏时九才算心定下来。

    “只有一事,天工念客轻在三日落日之后是否在萤火社。”

    “我当是什么事,念大人新月三日一整日都在萤火社,这些不是早就答复了你们。”鹿妻冷眼一撇,带着些许怨气。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娘子在好好想想,那两名天工大人有没有中途离开?”

    “琴艺茶会,我在台上舞弄,哪还顾得了台下人?”鹿妻啧啧的讥讽道。

    “是在下鲁莽了。”鹿妻的回答让晏时九没了头绪。

    而跟着晏时九一起推门进来的莹儿此时摆摆手,“我就说我比娘子知道的更甚吧。”

    “娘子,念大人一天确实都在此,只是当日落日之后他跟着另一位天工大人出去了一趟。”

    莹儿记得那日饭后,自己被船娘叫去拿些糕点,却看到两名天工大人急匆匆的离开了萤火社。

    晏时九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几时出去的?又出去了多久?”

    晏时九的声音略大,莹儿有些害怕,小声说道,“记得好像是十九时二刻?还是三刻?念大人倒是没走远,出门之后没多久就回到一楼一直待着,另一位大人大概出去了一时左右。”

    “竟然不是念客轻,竟然是郝喜!”案子到了这一步,所有的证词都指向了另一个人。

    “多谢鹿姑娘,多谢莹儿姑娘。”晏时九急匆匆的告别,离开了萤火社。

    在萤火社内耽搁的时间不短,此时已快到时禁,雨水虽然停了,但路上的行人早已没了出来遛耍的兴趣。

    此时街道空无一人,店家也都早早的关上了门。

    人证、物证都在,难道真的是他判断错误了吗?

    “那郝喜为何要说是念客轻拉着他去萤火社,都到生死之时,不可能撒谎!”

    与七区相比,白日城中部的雨水并没有那么大,街道两旁的商铺刚送走客人,准备打烊。

    左南和晏时九终于在湖楼的钟声响起之前赶回了十七区的工房。

    “头儿,你们回来了?”开门的不是叶岁和胡川,而是公羊,叶岁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没了平日里的嘻嘻哈哈,胡川坐在桌子旁,只是手里还拿着半根没吃完的肉腿。

    “这是?”进门之后晏时九就被桌上一大束没有见过的花草吸引了,青色的叶茎上顶着深蓝色的花朵。

    “这件事等会再说,”公羊皱着眉,“今日下午,伍医师发现存放念夫人尸体的殓房内空无一人,或者说空无一尸,床上只留下一滩血水。”

    “念夫人?”

    “血水?”

    房内瞬间传来了晏时九和左南两人带着诧异的尖锐叫声。

    一层层乌云斜盖在天空之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虽是对逝去之人的不敬,但此消息给晏时九重燃希望的动力。

    郝喜还在牢房,万不可能对念夫人的尸体下手,肯定还有其他凶手。

    “觉不能让郝喜接受白日裁决!”

    寄生术法虽然会失去记忆,但白城还是有办法使其寻回的,只不过需要城主大人亲自动手了。

    白日裁决,集白日地孕于城主,裁罚被寄生之人,可换取他的记忆,只不过以后此人体内再也不会有地孕之力,形如废人。

    晏时九回忆着这两日寻到的线索,念客轻把桃纹箧交给郝喜,念府的黑暗,还有几名仆人的证词,到发现郝喜和念府同时有不属于白城的地孕,消失的念客轻供出郝喜,两人的踪迹。

    晏时九提着衣袖,在工房内左右走动,可念夫人尸体的异样...他还是觉得很困惑。

    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晏时九突然有一种被牵着走的感觉,这些被发现的线索总感觉是被人安排好的,两日的奔波游走,总会在案件的瓶颈处寻到关键线索...

    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窗外,斜在天边的乌云又凝聚到了一起,刚刚才停的雨水,这时又赶了回来。

    比刚刚那一阵更加猛烈。

    房内,叹气和惆怅充斥着整间屋子,明明安静的出奇,可给人的感觉比屋外的狂风呼啸,雷雨倒泄更让人心紊乱。

    伴着惊雷,公羊指着桌上的花草,这是念夫人第二次出门后买的,花草集市的人认得很清楚,念夫人常去那地。

    公羊赶到医舍时,伍医师已经炼制出了那瓶能幻化成氤氲的粉末,正是用这些叫做墨丁蓝的花草。这些粉末刚炼制出来时会有浓烈的香气,随着时间推移,味道才慢慢变淡。

    伍医师试验了粉末的药性,附着到皮肤上确实奇痒无比,但持续的时间很短,跟晏时九手指上的症状极其相似,基本可以确认。

    不过这粉末并不能产生幻觉。

    “难道这粉末是故意迷惑我等?”晏时九越发觉得此案中的线索都是凶手设计好的。

    不管是念夫人在沉寂日第一次出门寻夫还是第二次出门买花,都能间接确认几人的猜想。

    念夫人是被外族胁迫,想拯救夫君。

    沉寂日时郝喜可不在念府,必定是念客轻被外族寄生!

    “头儿,念夫人询问的人就是郝喜,说不定?”公羊想说如若是外族,说不定沉寂日时念客轻就被郝喜控制或者叛城了,毕竟死的不是郝喜夫人,是念夫人!

    众人又沉默了,有了念客轻的指正,郝喜必定会被裁决。

    “头儿?掌剑那边会相信吗?”左南也先到了事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