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李牧出国。”

    元碧含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谁知道李牧在国外会遇到什么，再者李母十多年不出现，一出现就要李牧出国，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李母也不意外元碧含表现出来的不情愿，她继续说着出国的好处，见元碧含似乎有所动容，又打出感情牌：“我这些年亏欠了小牧太多，我只是想尽力去弥补他。”

    元碧含皱皱眉：“可这件事您找我也没用啊，只有李牧自己才能做主。”

    李母又紧接着说：“我跟他说过了，可是这孩子心里对我有怨，怎么也不肯同意。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也是真心对他好，我只希望你劝他几句。”

    “在国外他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也能拥有更好的人生。”

    元碧含觉得眼前女人的逻辑有点怪，不想和她多聊，应付了几句她支持李牧的任何选择之后，就回了图书馆。

    回去后，李牧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她空空的两手，下笔微顿，没说话。

    整个下午，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尴尬。

    元碧含好几次看着李牧欲言又止，李牧却总是刻意避开元碧含的目光对视，也没给元碧含开口的机会。

    憋了两天之后，元碧含终究还是没有憋住，主动和李牧讲起李母找她的事。

    其实元碧含一直在琢磨出国这件事对李牧到底是好是坏，在原主前世的记忆里，李牧是没有出国的，而是上了国内的一所普通二本。可她又顾及到蝴蝶的小翅膀已经改变了很多事，她不能盲目相信原本的故事。

    “那你希望我出国吗？”

    李牧这一句话确实是把元碧含问住了。

    她希望李牧出国吗？

    从任务的角度讲，她自然是希望李牧尽可能避开原来的人生轨迹，而且出国也未必是坏事。可是从情感上讲……

    她，好像有点舍不得。

    看着元碧含纠结的样子，李牧知道他大概率是问不出答案了，掩下失望的情绪，李牧亲昵地拍了拍元碧含的脑袋，说道：

    “没事，我会和伯父伯母商量一下这件事的。”

    元父从事教育方面，对国内外的教育形式也有些了解。在择校不出差错的前提下，某些行业的教育的确强于国内，但国内也不差。而且这时候才准备出国，是有些晚了。

    对此，李母表示都不是问题，只要李牧愿意出国，所有事情她来解决。

    得知这些的元碧含有些困惑，如果李母这些年在国外混得不差，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李牧呢？

    李母把准备的资料交给了元父，元父托朋友看过之后，告诉李牧资料都没有问题。

    所以，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李牧手上。只要他一点头，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

    李牧只说他还需要几天时间考虑，李母也是立马点头，只是隐晦地表示得尽可能早做决定。

    元碧含察觉到这几天李牧老是偷看她，频率不是一般地高，被她抓包了好几次后，反而不偷看了，改为正大光明地看，搞得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喂，你最近怎么啦。”

    问是这么问，元碧含心里也清楚估计还是关于出国的事。李牧可能还在犹豫，也可能是已经作出了决定，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李牧这次没有再逃避这个话题，而是认真地看着元碧含的眼睛，好像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我要出国了。”

    心里好像被细密的针刺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个月，李牧忙于出国事项，总是请假不在学校。

    坦诚来讲，元碧含并不意外李牧的决定，她也祝福李牧有美好的未来，就是在看到空空荡荡的同桌位时，还是有点怅然。

    或许是为了消解一点不舍，元碧含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偶尔还会亮灯到半夜。

    “噔噔。”

    元碧含说了一声“进来”，没有抬头。她还以为是元母给她送水果来了，等那人把果盘放在桌上，她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才发现是李牧。

    李牧穿着一身纯黑色睡衣，这件衣服还是他们去逛商场的时候给李牧买的。当时元碧含还觉得太单调了会不会不好看，可是买回家后一穿，才发现李牧穿什么都好看。

    “这么晚了还在学吗？”

    元碧含只亮了一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可以照亮桌面，但其他地方就显得昏暗。李牧此刻站着，他又长得高，元碧含近视更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到上头传来一道声音。

    “没办法啊，苦逼的高三学生。”

    李牧嘴唇微动，差点就想说她可以和自己一起出国，但理智也告诉自己，元碧含绝对不会同意。

    元碧含的确不会同意，一来她放心不下父母，二来靠李母出国，怎么看怎么别扭。

    “嗯，那你继续吧，我不打扰你。”但是李牧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得远了一点，看着元碧含写卷子。

    元碧含没介意，埋头苦学。等她做完题，满是困意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才发现李牧一直没走，就站她身后。

    她一个不小心，差点撞李牧怀里。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啊？”

    元碧含有点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装作没事人一样和李牧聊天。

    他们此刻都隐在朦胧的黑暗里，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轮廓。不知道为什么，李牧没有回答，元碧含也没再追问。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无声而隐秘的暧昧四散。

    元碧含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影动了，接着腰部就被环上一双手，将她的头颅轻轻侧压入温热的胸膛，她能感受到对方胸腔里的心跳，穿过骨与肉与皮以及丝质睡衣，贴在她耳旁，狂跳。

    元碧含一下子手足无措，整个身子都是僵的。

    她隐约听到一声叹息。

    接着李牧把她放开，只是说了句晚安，就走出了房间。

    元碧含呆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一定通红，一定很像猴子屁股吧。

    不对，哪有人这么作比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