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让我裁撤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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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假道伐虢

    河内郡,怀县。

    秋风夹杂着细雨,落在并州军营。

    营帐一角被疾风掀开,露出几个苦涩的面容。

    士兵赶紧固定营帐,随后回到人群中,抱团取暖。

    呼啸的北风越来越急,士兵们忍不住上下牙打颤。

    河内豪族要供应两支兵马,有些不厌其烦,补给时有时无。

    一个士兵咽了一口口水。

    “什长,我们去砍些柴吧,太……太冷了。”

    什长漠然地看着士兵,不觉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再等等吧,补给兴许快到了。”

    士兵听完,抽泣了几声,用单薄的衣袖擦了一下泪水。

    听到这声哭泣,其他的士兵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并州啊?”

    正说着话,门帘被掀开。

    吕布将一块分割好的鹿肉扔进营帐,什长一伸手接住。

    “给大伙儿熬些汤。”

    “没有柴火啊!”

    吕布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去找使君。”

    不久前,河内郡府下令,为了养息林木,怀县境内,禁止采伐,这可苦了这些并州兵。

    此处有河内尉刘备维持治安,士兵也不敢强行采伐。

    吕布一咬牙。

    其中原委他很清楚。

    河内郡的豪族自高都购买煤炭,为了能打开销路,买通郡府下令禁止采伐。

    而刘备作为这生意的牵线人,自然要维护这个政令。

    你要跟他们讲道理。

    他们会搬出“斧金以时入山林,才木不可胜用也”一类的圣人名言,说也说不过他们。

    樵夫什么的还好说,可以做运输工,一样能生活。

    军队就麻烦了。

    来到中军帐前,悠扬的乐声传来。

    吕布想要近前,被卫兵拦住。

    “主簿,使君正在宴请贵客,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呃……”

    吕布没有多说话,轻轻撩开门帘,一股暖风迎面而来,在自己的眉宇间,形成一股水雾。

    炭火正旺。

    眼前,舞女身穿薄纱,扭动纤细的腰肢,动作撩人。

    一边是春光融融,另一边是寒风瑟瑟。

    吕布恨不得提剑冲进去,什么也不管了,先杀个痛快。

    “丁使君,崔祺此子,狼子野心,助纣为虐,残害正道,恶贯满盈,你作为泰山郡英杰,不能不为大伙儿出头。”

    “子远,如此,就按照你的计策,假道伐虢,灭了崔祺。”

    吕布心下一凛,放下门帘,缓缓退后。

    隔着舞女,他这番动作,并未被察觉。

    卫兵看了眼吕布,也没有多说话。

    回到刚刚的营地,吕布看见,众人正在分食生肉,顿时心头一疼。

    这些士兵都是鏖战匈奴、鲜卑、羌胡的好儿郎,如今却过得如同猪狗。

    这天下,太不公了!

    吕布大吼一声。

    “众位兄弟,别吃了,我领你们去砍柴,生火,喝肉汤!”

    众位士兵先是一愣,随后齐整整看向吕布。

    “噗!”

    什长吐了嘴里的生肉,一擦嘴。

    “主簿,兄弟们跟你干了!”

    吕布骑马,领着十个人出营。

    周围士兵见了,纷纷相问。

    得知吕布要领着大家砍柴,众人一齐跟上。

    不多时,聚集上百人,大家伙拿着斧钺,浩浩荡荡往营地十里外的密林走去。

    雨虽不大,却也绵密。

    来到林子前,众人已经浑身湿透。

    吕布吩咐什长。

    “先砍一些树,生火取暖。”

    “雨天怕是不好生火吧。”

    “林木茂密处,总有干燥的树枝,只要火烧起来,便不怕这细雨了。”

    “诺!”

    士兵冲入林子砍树。

    什长领着众人生火,虽然有些难,但好歹点起来了。

    正如吕布所说,火烧起来,便不怕这细雨了。

    雨停时。

    众人砍好柴,在篝火旁打捆,顺便烘干衣服。

    潮湿的柴火一烧,浓烟升起,方圆十里都能看见。

    “主簿,咱们走吧。”

    吕布看着大路。

    “再等等,你们歇息好了,再走不迟。”

    “诺!”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一惊,吕布却露出笑意。

    来者乃是张飞,领着一队骑兵。

    见一群并州兵在砍柴,恶狠狠道:“你们这些杂兵,为何在此砍柴,不知道郡府的政令吗?”

    什长正要说话,被吕布拦下。

    吕布翻身上马,操起长戟。

    “什么鸟政令,我们无柴可用,都快冻死了,也无人管!”

    张飞冷声道:“你们是并州兵,自然要吃并州的给养,河内可不管你们的饭!”

    “欺人太甚!”

    吕布一挟马腹,挺戟刺来。

    张飞也不怕他,架矛迎上。

    两马一交,各自兵器偏转,分开后,又各自掉头杀来。

    “啊呀呀!”

    张飞对准吕布的咽喉,快刺中时,偏转一分,被吕布死死抓住。

    “奉先,为何引我来此?”

    吕布小声道:“丁原要害崔宜之。”

    张飞拽长矛,吕布一松手,把张飞弄得一阵踉跄。

    张飞怒道:“看矛!”

    众人看见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纷纷忧心起来。

    什长劝说道:“主簿,别打了,他们是禁军,高人一等啊!”

    吕布不顾劝说,依旧猛攻张飞。

    打着打着两人进了林子。

    张飞勒住战马,解开腰间水桶,抛了过去。

    吕布伸手接住,打开盖子,一股米酒香气扑鼻而来。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我们得打猎补充给养,你还有酒喝!”

    “嘿嘿,谁让你是边军呢,不如早早来投?”

    吕布喝了一口酒。

    “算了,你们都看不起我,没有过硬的功劳,我不会轻易投奔。”

    “伱想多了。”

    张飞靠近吕布。

    “你说丁原要害崔宜之,怎么個害法?”

    “丁原不让我参赞机宜,我只是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假道伐虢’,我也不愿多想,以崔宜之之谋,他肯定能猜到。”

    “谢了。”

    吕布将桶中米酒一饮而尽,把空水桶扔给张飞。

    张飞假嗔道:“你也不给我留点。”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谁知道在军营里藏了多少酒,我们现在日子越来越难。”

    “唉!”

    张飞叹了口气,问道:“你的那些人,怎么办?”

    吕布一拱手:“这些都是好汉子,只是被丁原当作奴仆一样圈养,你既然来了,就抓回禁军吧,给他们一口饱饭,以后他们就姓刘了。”

    吕布说完,骑马而去。

    张飞骑马跟上。

    “吕布休走!”

    “今日我未穿铠甲,来日必当复仇!”

    吕布一骑踏着泥泞而去。

    张飞领着禁军围住打柴的并州兵。

    “尔等犯禁,跟我回去受罚!”

    ……

    回到并州军军营。

    吕布看见丁原领着兵马等候。

    “使君!”

    “奉先,何处去了?”

    看吕布满身泥泞,一脸狼狈相,丁原微微皱眉,不知不觉在鼻子前扇了扇。

    并州兵身上这股马粪味,让丁原觉得恶心。

    要不是这些人还能驱使,他也不愿与这些老卒为伍。

    “回禀使君,营中无柴,我领着一百来人去采伐,结果被禁军扣了人,仅一骑回来了。”

    丁原轻轻哼了一声。

    “郡府有令,不得采伐,我们作为客军,应该遵守。”

    “可士兵连做饭的柴都没有。”

    “马上就有了,我决定整顿兵马,打回并州去。”

    吕布佯装惊讶。

    “真的吗?我们真的要回并州?”

    “某是并州刺史,眼看匈奴大举来犯,怎能不奋力迎敌,你去整兵,即日出发。”

    “诺!”

    吕布骑马回营。

    来到丁原身前:“使君,咱们一百多号人,被禁军扣押了,还望解救。”

    丁原点头:“都是并州兵马,某自当奋力解救。”

    “多谢使君。”

    看吕布悻悻而去,丁原吩咐亲卫。

    “去禁军军营问一问,吕布所言是否属实?”

    “诺。”

    亲卫问道:“要不要把人赎回来?”

    “看情况就好,禁军气势正盛,与河内豪族多有勾结,不能轻易得罪。”

    ……

    高都,郡府。

    这一日,简雍到访。

    “假道伐虢?”

    崔祺想了想,微微一笑。

    “多谢宪和先生传递消息。”

    简雍问道:“玄德让我问问,需不需要他帮忙。”

    崔祺挥手:“不需要,告诉兄长,让他与河内豪族搞好关系就行。”

    “好!”

    报完信,简雍拱手离去。

    崔祺细细一想。

    假道伐虢,无非就是借道高都讨伐匈奴。

    丁原是并州刺史,如果突然发难,或赖在高都不走,绝对是个麻烦。

    崔祺急忙召集尚纯、邹方、刘节,前来商议。

    厅堂中,得知这件事,尚纯一咬牙:“丁原贼子,手握重兵,不思讨贼,将并州拱手让出,如今还有脸回并州,不如在关口设下一支伏兵,当场格杀,在上表,奏他各怯敌不战之罪。”

    邹方摇了摇头:“丁原这次来,打的旗号肯定是北伐匈奴,收复并州,咱们如果杀了他,恐怕会失民心。”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起摇头,实在想不到什么万全之策。

    刘节想了想:“丁原既然要打匈奴,咱们可以送他去。”

    崔祺抄手而座:“说说看。”

    “我的意思,放丁原进来,不让他进城镇,沿路以大军挟持,他如果不去打匈奴,咱们就不给他给养,活活饿死他们。”

    邹方急问:“要是丁原执意要见府君呢?”

    “就说府君在前线鏖战,脱不开身,只有到前线,才能见到府君。”

    邹方、尚纯齐声道:“此计可行。”

    崔祺点头。

    崔祺命刘节安排沿途兵力,命赵云领骑兵往天井关,迎接丁原。

    是日。

    并州军浩浩荡荡来到天井关前。

    丁原上表,言自己要领兵北伐匈奴。

    同时通报上党郡,负责兵源给养。

    望着高高的关墙,吕布心中忐忑,不知道崔宜之那边有没有准备。

    临进关前。

    丁原看向吕布。

    “奉先,我领前军先过去,你领中军、后军等待。”

    “诺。”

    吕布这个出身寒微的将领,有鹰顾狼视之相,总让丁原不放心。

    一会儿进关,待崔祺出来相迎,丁原会直接挟持。

    这个时候,身边需要绝对的亲信,不能有什么变数。

    关门打开。

    一个白袍小将站在门口。

    “使君,请!”

    丁原催马上前。

    “你们郡守在何处?”

    “正在关内等候。”

    “好!”

    丁原目光一冷,领兵进关。

    一进关城,丁原望见,所有的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营房房顶都是弩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是为了使君的安全着想。”

    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崔祺,只要挟持了他,以自己并州刺史的身份,量这些杂兵也不敢怎样。

    丁原继续前行。

    一千兵马进关,丁原问道:“你家郡守在何处?让他出来见我。”

    赵云问关内士兵。

    士兵高声答道:“前线军情十万火急,府君刚刚离开,说是在高都和丁使君见面。”

    赵云叹息:“不巧,郡守刚走,有请使君前往高都一见。”

    丁原感觉有些不对。

    “我不去了!”

    忽然,关门落下!

    “丁刺史,你说你要打匈奴,现在朝野上下都知道了,我们也备好了军械粮草,你一句不去了,倒显得我们做的不是了。”

    听赵云这么说,丁原满脸羞愧。

    “我身体不适,不适合领兵,不去了。”

    “你身体不适?稍等!”

    赵云让关内兵马制住丁原,骑马远去。

    不多时,赵云折返。

    “使君,你身体不适,你属下的兵马没问题吧?”

    丁原眼睛一眯:“你想如何?”

    “有劳使君写下奏表,言自己身体不适,要在河内休养,旗下一千兵马,自行北伐。”

    “你!”

    “并州官民百姓,都等着使君北伐建功,使君难道要违背民意吗?”

    “我要带兵走,你敢拦我?”

    “弩手准备!”

    赵云一声令下,四周的弩兵纷纷架弩。

    “找死!”

    丁原身旁亲卫,挺枪上前,直取赵云。

    赵云单手迎敌,一枪荡开兵器,再一枪捅入心窝,亲卫翻身落马。

    “使君,你这是要谋反吗?”

    周围士兵齐声道:“诛杀反贼!”

    “且慢动手,我写下奏表,只身回去就是了!”

    “拿笔墨绢帛。”

    丁原以士兵脊背为案,写下奏表,言自己欲北伐收复失地,无奈偶染风寒,只能令兵马自行北进。

    天井关再次打开。

    丁原被解了兵器铠甲,穿着常服,换了一匹驽马走出关口。

    吕布众人见了,急忙上前。

    “使君,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多问。”

    丁原低着头骑马前行,一脸苦闷。

    吕布怒道:“使君,他们羞辱于你,我率军攻关!”

    “怎么攻?你可知崔宜之有多少兵马?”

    此时赵云站上城头,领着士兵高喊。

    “丁原妙计安天下,赔了名望又折兵!”

    “丁原妙计安天下,赔了名望又折兵。”

    丁原羞愧不已,胸口一闷,嘴里满是血腥味。

    吕布大喊:“弟兄们,跟我攻关!”

    “糊涂!”

    丁原对吕布怒道:“你这有勇无谋的匹夫!还不快跟我回去!”

    ……

    三日后。

    朝廷颁下诏书。

    丁原扬言北伐,收复失地,却突然拖病不前,甚失朝野所望,罢免并州刺史职务,留河内郡待命。